好歹有個家人腦袋清醒了,靈光了,聽出些口音來,心裡疑惑,問到:“是少爺嗎?”
劉四公子氣得喘着粗氣說到:“就是我!”
大傢伙一聽這聲音,可不就是公子爺嗎?我的媽喲,今天真是逆天了,把公子爺都打了!於是都慌了,趕忙將劉四公子扶起來,揹着攙着的送進上房。
此刻沸沸揚揚的喧鬧聲,早就把劉相和夫人驚醒了,他們聽說活鬼是兒子裝出來的,眼睛當即就瞪得像銅鈴了。出來一看兒子這副模樣,當場就嚇傻了。過了好一會,才大聲叫到:“水呢?瞎眼的奴才些,快去打水來啊!”
家人跑步出去,打來水,將劉四公子的臉洗乾淨了,再替他脫去破藍衫,摘取頭上的紙花,紙錢錫箔等早就被打掉了。
再看劉四公子,已經被一陣亂棍打得鼻青臉腫,滿頭是包了。劉夫人一邊心痛,一邊罵:“瞎眼砍腦殼的奴才些!”
家人忙將劉四公子扶上牀躺下,劉四公子躺在牀上“哎喲,哎喲”地叫個不停。
劉相夫婦坐在牀邊守着,一面叫人趕緊去請大夫,一面問事情的緣由。劉四公子也不害臊,將前前後後的事一股腦兒都抖了出來。
劉相聽了,大怒,不但不怪自己的兒子自尋苦吃,反倒怪別人使毒計,嘴裡雖然心疼地埋怨兒子:“不長進的東西,自取其辱!”心裡卻把個林冠玉恨得牙癢癢,就發誓要把這姓林的小子分屍萬段!
安頓好兒子後,夫婦倆回到房中,夫人問到:“老爺,你看這事就這麼算了麼?”
劉相冷哼了一聲,說到:“這小子現在正是得皇上寵信的時候,一時半會還害他不到。不過,這樣可惡的人,老夫豈肯容他?慢慢兒走着瞧吧,總有被我逮住要害的時候!”
劉四公子在家養傷,睡了足足半個月,才能下牀出來走動。到現在,吃了這麼多苦頭,他纔回過神來,原來這冠玉並非喜歡他,而是非常的厭惡他。哎,人生笨了真是沒辦法,這智商着急啊!
他明白過來了,心裡把個小林子恨極了,於是因愛生恨,天天就躺在牀上向如何報復……又召來見忠商量過好幾次。無奈見忠也就那點智商,出了前面那兩招,還是前面那兩招!這不,流氓主子和無恥奴才又故技重施——這不過這次,他又拉上了他的老爹來幫忙。
這家人定好了計謀,將一切安排妥當,便派人去請小林子林大人,說是有要事相商。
冠玉結果貼子一看,居然是劉相的名片,而且說請議事。冠玉雖然心裡疑惑,但自己畢竟是個官,既然相爺傳請議事,豈有不去的道理,只得答應下來。
到了約定時刻,冠玉將林勇喚來,吩咐了他幾句,叫他隨時跟着自己,不可遠離,然後就上車到劉相府去了。
到了相府門前,門子傳進話去,裡面說請,冠玉下車,隨着傳事的進去。到了花廳,才上臺階,劉相笑眯眯的迎接下來,冠玉搶先一步上前請安。
劉相伸出雙手,將冠玉扶住,拉了她的手,請冠玉上坐。冠玉不肯上坐,二人以師生禮節分了座次坐下。
家人送上茶來,劉相殷殷勤勤地與冠玉敘了一番閒話和問候,這才步入正題,說到:“有件要事,想要同林大人細談,林大人還是請裡面坐吧。”
冠玉忙說到:“已經到了中堂了,老相爺有什麼話不妨明示。”
劉相說到:“裡面清靜些。”說完就站起身,伸出一隻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給冠玉讓道:“老夫引道罷。”
冠玉無奈,只得跟着他往裡走。林勇受了冠玉的叮囑,哪敢怠慢,趕緊寸步不離地跟着。彎彎曲曲,走了好長的路,到了底處院落,這纔看到門洞、房屋、曲檻,貌似內室就到了。
左邊第二間,兩個丫鬟將門簾打起,裡面的陳設很是精緻典雅,而且酒席已經擺得整整齊齊的了。
冠玉見了,忙推辭道:“小侄前來,原是爲丞相有事見教,萬不敢叨擾丞相大人的盛宴啊!”
劉相笑着說:“林侄子說哪裡話了?老夫同尊府幾代世交,幾個小菜算什麼,笑話死人了。況且今日還有件要事要面議,正好一邊吃飯一邊細談,林侄子就請坐吧。”
冠玉不便推辭,只得說到:“承蒙盛意,只得領情了。”
兩人一番禮讓,冠玉是客,好說歹說坐上了首席。
劉相送過酒來,與冠玉面對面的坐下,笑着對冠玉說到:“老夫同尊府幾代世交,剛纔林侄子還幾次三番的說出見外的話語,可是要罰三杯纔是哦!”說着哈哈大笑,口裡還不住地恭維。
冠玉看這個這老夫的神情和做作,心裡總有些疑惑。按理兩人年紀懸殊,地位也一上一下,沒理由這老傢伙對她時時處處放出恭維的話來啊?細細觀察,又看不出有什麼破綻,於是便處處留心。
吃了一巡酒,冠玉暮然見門簾一動,有個女子在門邊偷偷張望,見他眼光看過來,便對他一笑,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就一閃不見了。
雖然只是一閃之間,冠玉還是看清了那個女子的面容,頗有幾分姿色,眉心裡有顆紅痣,很是醒目。
冠玉暗自思忖了一會,心裡恍然大悟,不由得暗笑:“這劉家父子真是蠢才啊!一個兒子是蠢才,現在又加上一個老爹,還使上了美人計!哈哈,劉家父子蠢才,我若怕了你們,就不叫林冠玉了!”
冠玉心中暗暗有了主意,便氣定神閒地小口吃着酒,微微笑着,看他們又要表演哪一齣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