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能夠完成任務,那麼這便是大功一件,朕重重有賞。”
“謝陛下。”
屯田七郡,然後來供應二十萬人兩年的口糧,當然是不容易。
但是...
也只是對這個時代的人不容易而已。
王生可以搞出曲轅犁,可以用農肥,加上修通水渠,得到更多的農田。
而且...
屯田是需要人手的。
直接徵用老百姓,自然不行。
是故...
用個幾萬人乃至於十幾萬人,加上週圍百姓的協助,就非常有必要了。
屯田,對司馬遹來說是可以解他的圍,但對於王生來說,同樣是他積蓄自身實力的機會。
皇帝司馬遹生性多疑,要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寄託在這個人身上,無疑是自取滅亡。
即便是天下是一整塊,王生也是要得到自己的根基,最起碼是要擁有自保的能力。
若放在太平盛世,這自然是癡人說夢,但是現在並非是太平盛世。
如今的大晉,雖然經歷了幾十年的休養生息,但是天災與人禍不斷,世家盤剝鄉里,勳貴奢靡享受。
天下已經是快爛了。
尤其齊王的叛亂,加上幷州劉淵的匈奴作亂,益州羌氐李特李雄也成了必須剷除的腫瘤。
這天下要太平,不容易。
也正是因爲這天下不太平,纔有現在王生的權勢。
司馬遹爲什麼要一直提拔王生?
一個是王生根基淺薄,容易掌控。
第二個,便是因爲司馬遹現下無人可用,所以必須要提拔王生。
屯田是苦差事,但也是重任。
尤其是屯田還有便宜行事的權力,這種權力,可就不小了。
“這是公事,那你要說的私事?是何事?”
司馬遹可是一直記着王生剛進來時說的話,他今日來見他,不僅僅是屯田之事,還有私事。
而對這個私事,司馬遹心中也已經有了猜測。
實際上,也不難猜。
現在,不僅是外面流言紛紛,便是宮中,也有不少關於廣元侯與皇后的流言。
當然這個流言不是私通,而是權力勾結。
司馬遹一直隱而不發。
是因爲不管是皇后還是廣元侯,他現在都不能動。
廣元侯是他現在需要依仗。
就譬如現在,廣元侯出去屯田一年,只用了七個郡,便可以爲他屯得二十萬人吃兩年的口糧。
這種事情,這種能力,不是一般人有的。
若是換做司馬雅他們過去,恐怕便沒有這個能力了。
即便是廣元侯真的跟皇后勾結在一起了。
司馬遹在這個時候也會隱而不發。
因爲現在的王生還有價值。
等他價值被榨取得差不多的時候,便也就是秋後算賬的時候了。
而對於皇后,也同樣如此,皇后身後有琅琊王氏,雖然皇后表面上與琅琊王氏不交通。
但是..
皇后畢竟是出身琅琊王氏,要想皇后與琅琊王氏完全沒有關係,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這些日子以來皇后的動靜,便不像是與琅琊王氏劃清界限的模樣。
但...
即便是如此,司馬遹也不會去動皇后。
在除掉齊王之前,琅琊王氏肯定是要好好穩住的。
後方的大局,可不能先亂了。
“啓奏陛下,近來雒陽流言紛紛,皇后殿下因爲臣下生病,前去探望,臣下...”
“你不必多說了。”
王生能夠親自過來說這件事,司馬遹心中便非常滿意了。
這表示廣元侯還在朕的掌控範圍之內。
“些許流言,朕是不會在意的,況且皇后出宮去廣元侯府,也是朕應允批准的。”
“陛下英明,自然是不會被宵小之輩迷惑,既是如此,那臣下便告退了。”
“你先等一下,愛卿準備什麼時候出去屯田?”
“臣下這幾日便要出去觀察地勢,將地先定下來,開春的時候,也要立刻播種,不要誤了農時。”
“不錯。”
司馬遹重重點頭,對於王生的工作還算是滿意的。
“如此甚好。”
“那臣下告退。”
“去罷。”
從太極殿中出來,王生轉頭看了一眼,之前誠惶誠恐的模樣馬上隨風飄去。
接下來,便去顯陽殿見一見皇后了。
他袖口中帶來了一會《石頭記》的新章節。
爲的就是將王惠風糊弄過去。
對於女人,能不得罪,最好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尤其這個女人身居高位,如今更是準備起勢。
女人的枕邊風向來是致命的,何況·這個女人除了枕邊風之外,她自己身爲皇后,加上身後有琅琊王氏的支持,便是不依靠皇帝,她的力量便不容小覷了。
進入先顯陽殿。
拜見皇后。
鳳簾之內,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
但從影子也可以看出皇后王惠風現在的姿態是比較悠閒的。
“廣元侯終於是痊癒了,可喜可賀。”
王生當沒有聽到皇后有些諷刺挖苦的意思在裡面,只是低着頭,恭敬的說道:“都是殿下的功勞,若非殿下親自前往,我也不會如此快便痊癒。”
“你確實是要好好感激本宮。”
王生:“....”
皇后,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蹬鼻子上臉了。
“今日我見陛下,已經是領了屯田的差事,明日便要離洛出發,拜訪琅琊王氏的事情,恐怕得放在後面一些了。”
聽到王生這句話,鳳簾之中果然響起了一聲冷哼。
“廣元侯是想要毀約?”
“情勢所迫,不得已而爲之,不過臣下雖然是離洛,但一日之內還是會挑出一個時辰來,專門爲殿下書寫《石頭記》。”
說着,王生將袖口中的石頭記書稿拿出來,幽蘭宮女很快走出來,從王生手上接過書稿。
“也罷。”
看着手上的書稿,以及上面俊美的文字,皇后的語氣也不如之前一般鋒芒畢露了。
“只是屯田之事,琅琊王氏不會與你半點幫助的。”
“臣下屯田,不過是避禍而已,也不需要做什麼事情,自然也不需要琅琊王氏的援手了。”
“那你今日過來,便是與本宮說這些話?”
“便是這些。”
“便是這些?”
“便是這些。”
“那你可以退下了。”
“謝殿下。”
王生領命起身,看了一眼鳳簾中的身影,心想,你現在是皇后,我便先忍你一手。
但...
所謂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
琅琊王氏,便是再是勢大,無兵無卒,又能如何?
皇后再是尊貴,困局深宮之中,不過一介女流而已。
亂世之中。手中有兵權。
這纔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