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佘鈺此時,便是坐在最高的主座之上,那一頭青鸞和那一身酒氣的漢子,則是被佘鈺扔在了臺階面前的地板上。
主座和主座下面的一個石桌上,都是各自傾倒着一個杯子,杯子當中,金黃色的酒液留的滿地都是,這青石的屋宇當中,洋溢着一股酒香。
看着眼前的場景,佘鈺自然是明白之前發生了什麼,很明顯,便是這兩人不知什麼原因,多喝了幾口,氣血奔涌之下,壓制不知醉意,便是悶頭轉向的打了起來。
看着攤在地上的兩人,佘鈺也是懶得理會,只是一邊回憶着上古之時的一些事情,一邊從那酒缸中取了酒來飲下。
等到一缸酒都是被佘鈺喝完,那被仍在地板上的兩人才是緩緩醒了過來,迷糊着看到佘鈺高座於主位之上,輕斟慢引,開口正想說些什麼,便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額頭冒着冷汗,站也不是,躺也不是。
“醒了?”高座於諸位上的佘鈺將手中杯盞放下,很是隨意的斜了一眼兩人,開口問道。
杯子落在桌子上的剎那,臺階下的兩人,便是讓若看到天空都是被那杯子給壓在了桌面上一般,整個人便是一震,身上的酒意,十停去了九停,剩下的一停,化作冷汗,將衣衫都是浸溼了。
“酒是好酒,好多年沒喝過這般純的酒釀了,上一次喝是什麼時候來着?記不清了。”佘鈺深處食指,從擺在桌面的杯子上劃過,他又如何不記得上次喝這酒是什麼時候,只是不願意提起罷了,“酒不錯,只是這杯子太次,憑白的污了這美酒。”話音落下,佘鈺便是屈指一彈,那青石的杯子便是崩碎,化作無數裂片,帶着風聲向着青石宅邸的一角射去。
“不過,若是有獻血相佐,便是杯子有些瑕疵,那也變得不是瑕疵了。”
“龍宮之中,不缺這美酒,更不缺這配得上這酒的杯子,這位陛下若是有心,不妨往龍宮一行?與何必與小輩計較呢。”青石宅邸的一角,一個蒼老的身影出現,伸出雙袖一兜,便是要將那些青石碎片一枚不落的接住。
衣袖剛剛將那些青石碎片兜住,這老者便是暗道一聲不妙,運轉起法力來。
這老者的衣袖,都是用極其珍貴的冰蟬絲縫製而成,堅韌無比,尋常神兵落在其上,連一個印子都不會留下,便是在龍宮當中,這樣的一身衣物,也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而此時在法力的加持之下,這冰蟬絲製成的衣袖,堅韌程度,比起之前,更是超出上百倍上千倍。
這老者便是面帶笑容,運轉了法力,衣袖一兜,將那青石碎片攏在了袖間。
只是這老者面上笑容纔剛剛綻放出來,便是一下子僵在了臉上——那在平日裡吹一口氣便是會化作齏粉的青石碎片,撞到了他的衣袖之後,只是微微的一滯,便是將他那寄予厚望的冰蟬絲衣袖擊穿。
這碎石,將這衣袖撕破之後,餘勢不消,繼續向着那老者撞擊而去。
這老者僵着臉,衣袖之間的手上,便是出現了一把小巧的匕首來,匕首輕輕一橫,便是擋在那碎石面前。
而這碎石,在穿透了一層衣袖之後,再擊打在這匕首上只是,也是終於堅持不住,毫無聲息的便是粉碎了去。
只是那碎石雖然粉碎,但帶來的衝擊,卻是一點不減的全都落在了這老者身上。
佘鈺高居於主位之上,俯視着那蒼老的面容,這東首龍山,明明是那壯碩漢子的道場,但在此刻,卻是主客之勢易位,彷彿變作了佘鈺的領域一般,帶給那老者一重接着一重的壓力。
這老者苦笑着,便是被這一重接着一重的壓力推着一步步後退,最後緊緊的靠在了牆上。
“吾且問你,這東海之畔,有幾樁勢力?有幾位金仙?”看着那老者順從的一步步退到了牆根,做出了服軟的架勢,佘鈺纔是收起了對那老者的壓力,示意老者落座,開口問道。
“這陸地之上,真仙要是有幾位,至於金仙,卻是一個也無。”這老者一步步走到下面的座位,側着身坐下,雙手攏在袖中,也不去碰桌面上的杯子,乾脆的回答道。
那壯碩的漢子和那青鸞化作的青年,也是順勢站到了那老者背後。
“沒有金仙?”佘鈺有些驚異。
“不是沒有金仙,而是每位金仙,都是入了龍宮,在無邊海域當中開府。”這老者解釋道。“無邊海域廣闊無邊,資源豐富,更勝於這陸地十倍百倍。”
“陛下,可是有意與這東海之地立下道場?”說完之後,這老者又是試探着問道。
“這酒甚是不錯,吾便是帶走了,半年之後,這兩個小子,可來我蛇山一行。”佘鈺也不理他,只是將這些酒缸都收了起來,而後,便是藉着酒意,大踏步的出了這青石宅邸,離開了這東首龍山。“也許會有些好處,便當是還了這酒的人情了。當然,只是也許而已。”
“三叔,這位陛下是?”等到佘鈺離開了之後,那壯碩的漢子纔是有意無意的問道。
“不要多問,這位陛下既然有意在東海開府,那半年之後,你們便一同去蛇山便是。”這老者說道。
“蛇山?便是那蛇山?”聽到這裡,那壯碩的漢子便是一驚,隨後便是一陣幸災樂禍。“這位陛下當真是蛇山那位?若真是這樣,可是有人要倒黴了。對了,三叔你覺得,這位陛下實力如何,能壓得住那幾位麼?”
“深不可測。”這老者搖了搖頭,見那壯碩漢子還有些躍躍欲試,便是將雙手從袖袍當中伸了出來,卻是虎口早已崩裂。“只是普通的一片碎石,穿透了我這冰蠶衣之後,餘勢尚且如此,你說,這位陛下,能不能壓得住那幾位?”
“我們是不是應該通知一下他們?”見了這老者虎口上的傷痕,這壯碩的漢子便是收起了幸災樂禍的神色。
同族之間,再怎麼爭鬥,都是要有一個度的,總不能爲了一時意氣,便是眼睜睜的看着龍宮的利益受損,哪怕只是一個可能性。
“不必了,這人身份未定,便是把消息傳了回去,那人不領情也還罷了,只怕反而是怪我們多事。”這老者先是讚許的看了一眼這壯碩的漢子之後,纔是一聲冷笑,“若是假的,自然是相安無事,若這人真是蛇山那位陛下,嘿,有些人跋扈了那麼久,總該是給他一點教訓纔是。”
“此事,你權且當不知道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