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一言九鼎
“哎喲,你們這是做什麼,使不得,受之有愧。”蓮秉成連連擺手,連聲說:“弟妹,長和老弟,太生分了,快起來,都起來。”
他伸手去扶了這個,又去扶那個,好一通扶,好一番說,蘇然等人才起身。
起身後,蓮長和忍不住走過去,勾住蓮秉成的肩頭,哈哈大笑:“秉成大哥,咋出了那麼多汗,不會是嚇的吧,哈哈哈。”
蓮秉成瞪他一眼,行如此大禮,能不被嚇嗎。
他忽然一頓,猛地反應過來:“你方纔喚我什麼?”
蓮長和無辜地表示:“什麼?”
兩人勾肩搭背的,開始哥倆好地鬧起來,心也是大得很。
蘇然沒管他們,此時此刻,她眼中一片冷意,只要想到小女兒經歷過的痛苦,她的心就大慟。
她轉頭問道:“沐蘇,郭家被抄的罪名爲何?”
一如既往的語氣,卻蘊含了無窮的寒意。
蓮沐蘇微微一動:“娘,對外頭的罪名是販賣私鹽五百斤,罪行足以處死主謀之人,同時抄家流放。”
但真正的原因,卻是不得而知。
聽到兩人的對話,蓮萬真不由自主圍過來,安靜的聽着,沒有多嘴插話,這些事不是他擅長的。
蘇然又問:“郭能可是主謀?”
蓮沐蘇搖頭,冷聲道:“不是,是郭能的父親和弟弟,郭能如今潛逃在外。”
蘇然垂眸沉吟道:“如此說來,便是郭能被抓住,也罪不至死?”
她擡頭重新看回蓮沐蘇,眼中劃過強烈的恨意:“沐蘇,還不夠,遠遠不夠。你妹妹受了這麼大的苦,郭能不死,娘此生難安。”
僅僅只是流放,難消他們一家的心頭之恨。
她的小女兒那麼小,就因爲這個狗賊,幾入險境,千里投奔,若不是遇到那個好心的鏢師,恐怕如今已不在,每每想到這個可能,她就恨不能生啖其肉,將其千刀萬剮。
何況,以那狗賊的伎倆,恐怕不會甘心束手就擒,必定想盡法子脫罪。
這是他們絕不想看到的。
蓮沐蘇道:“娘說的不錯,只是……”
如今局勢不明,他們手中沒有足夠的翻案證據,怕反而將自家陷入其中。
蘇然知道他想的什麼,擡手打斷:“寶兒臨走前,將查到的郭能罪狀交到了我手裡,郭家既已倒,那我們再幫他們推一把吧。”
蓮沐蘇一怔,而後緩緩笑了,笑得燦若星河。
原來三弟早有準備,真是瞌睡遇上枕頭,太好了。
不管郭家陷入的是朝堂之爭,還是什麼,此時以其餘罪證彈劾,可作爲壓死的郭能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溫和而堅定地道:“娘想要做什麼,兒子聽候差遣。”
蓮萬真聽不明白打的什麼啞謎,但弄死郭能,他卻是一下就懂了。
他捏着拳,跟着道:“娘,還有我,有什麼事您儘管說,只要您一聲令下,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殺了那狗賊。”
蘇然莞爾一笑,心裡暖暖的:“你們都是孃的孩子,娘怎捨得讓你們置身險地。”
蓮沐蘇愣了愣:“娘,怎麼……”
不是讓他出面,拿那些罪證去彈劾郭家罪行?
重考一事剛落幕,他在京中也算有幾分名聲,由他出面再好不過。
但娘這麼說,難道不是他想錯了?
蘇然正要說什麼,旁邊一個聲音插進來:
“弟妹,你們在說的什麼郭家,難道他們是當初害你們的人?”
蘇然轉頭看去,就見不知何時,那哥倆好互相擠兌的人,已經漸漸安靜,圍了過來。
她點頭,寒聲道:“正是。”
蓮秉成神色猶疑起來,又問道:“他們被抄了?”
“沒錯。”蓮沐蘇接過話來,把聽到的消息跟蓮秉成說了一遍,最後試探地問道:“莫非族叔沒聽說這個消息?”
這個消息,京中都傳遍了。
蓮秉成搖了搖頭,他最近學着按摩的手法,給自家老伴兒治腰,想一氣呵成,把她那腰疼的老毛病徹底根除,就沒怎麼出過門。
不過:“內衛司是?”他怎沒聽說過的。
看到搖頭,蓮沐蘇眼神閃了閃,證實了他族叔確實不知皇嗣出事的猜測。
不經意看了他爹孃一眼,心裡隱隱擔憂他娘知道了受不了。
他對着蓮秉成解釋道:“內衛司獨立於刑部之外,爲聖上所用,很少出手,在朝堂之中聲名顯赫,在民間極爲低調,很少以內衛司之名出現在百姓前,便是京中的百姓知道的也不多,族叔在延慶府,不知也是正常。不過此次爲了五百斤私鹽出手,着實讓人吃驚。”
這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難道是爲了小妹?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當即否了,許是受了族叔前頭說的話影響,他才冒出這樣的念頭。
只是他的族叔壓根不知郭家是害他們一家的罪魁禍首,他小妹也忘了家中之事,聖上要替小妹出頭,談何說起。
郭家和薛家是連襟,現下京中風雲莫測,最大的可能是朝局之爭,聖上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薛家!
這是他在國子監內,琢磨了許久得出的想法,也是他認爲蓮家此時不適宜爲伸冤的最大緣由。
自古朝堂之爭,牽涉甚廣,升斗小民能避則避,像他們如今還是戴罪之身,又無過得去的證據,若是冒頭,被人一碾便粉身碎骨。
不待他從思緒中抽出,蓮秉成似想到了什麼,突然激動起來,一拍掌道:“是了,是聖上親自出手,一定是聖上爲你們出頭,哈哈哈,聖上一言九鼎,誠不欺吾!”
“什麼?”爲他們出頭?
衆人不解,齊齊看向他。
“你說什麼,幹那人…那聖上何事?”蓮長和聽不明白。
他聽到聖上二字,想到自家小閨女,莫名其妙就成了別人家的姑娘,又莫名其妙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唉,他就滿心的彆扭!
蓮秉成神采奕奕,雙目精光,一一點過衆人:“長和老弟,弟妹,大侄子,二侄子,這事內情我恐怕知曉一二!”
“嗯?”衆人不解地看向他。
他清了清嗓子,將當初的事說了一遍,從自家那傻缺弟弟遇到的事說起,後來遇襲被人所救,緊接着被一個白胖子護着來京城,住在京中一座大宅子裡,最後皇帝親自來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