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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侯

芷晴之所以放心地跟韓張氏說話,而不是立刻趕在陳珏之前把劉無採這衡山王翁主打發走,歸根究底就在於她堅信劉家宗室的翁主自有分寸,不管骨子裡是模樣,面子上必然會讓彼此過得去,只是劉無採此人顯然顛覆了芷晴的所思所想

“喲,今日的客人真不少。”劉無採踏着輕快的步子走進門,目光一掃,看見座上的韓則、韓張氏和韓說便隨口說道。

陳珏和芷晴對視了一眼,雙雙起身算是禮貌,卻默契地沒有上前迎接,這會劉無採說話的功夫,自己也行到了堂中。

劉無採上下打量了芷晴一眼,只覺她氣質高華,容貌亦與自己不相上下,眼珠一轉笑道:“芷晴姊姊,我們小時候見過呢,你還記得無採麼?”

韓則的神色有些詭異,他當真不曾見過劉無採這樣的一位翁主,韓張氏看看劉無採,將韓說拉得更靠近自己些,亦稍稍皺了眉。

芷晴扯出一抹笑,道:“當然記得……你今日來這裡做客怎地不早說一聲,我這會兒怠慢了你,如何是好?”

劉無採嘻嘻一笑,道:“姊姊客氣了,無採和武安侯前幾日在街上對面不識,彼此有些誤會,這次無採便是來賠罪了。”

韓則見劉無採如此也不由地皺了眉,他想起從前因爲劉陵時常關注陳珏,卻不曾注意他的事情,韓則便忍不住自嘲地一笑:他從前嫉妒陳珏什麼?誰這麼倒黴遇上這麼一位翁主,打不得罵不得趕不得,就等着頭痛去吧。

韓張氏不知所措,她受芷晴照顧良多,心裡的一杆秤自然偏向芷晴多些,心道:這位衡山王翁主看着美貌過人,怎地盡知道纏着有婦之夫?

韓則比韓張氏見識廣些。知道貴族女子間這種作爲不少見,只是劉無採這麼露骨的倒是不多,他輕咳着起身。道:“歲首將近,我便不打擾了。”

“弓高侯客氣了。”陳珏和氣地道,看向劉無採的時候心中一動。他雖然厭不喜劉無採作風,轉念想起她身爲衡山王翁主的身份,又改了念頭。當下笑着對芷晴道:“你代我送一送韓夫人。”

芷晴先是一怔,旋即笑道:“好。你在這裡莫怠慢了無採。”

芷晴在怠慢二字上微微加了重音,旁人聽不出來,但陳珏和她日日相對哪聽不出細微的差別?陳珏微笑着點頭,示意芷晴放心。

等到堂中的人分散出去,劉無採道:“陳子瑜。我坐了這麼久,竟沒有人奉茶麼?”

陳珏看了她一眼,心道你這麼一鬧,哪個下人還能注意到這回事,陳珏隨手一揮,方纔站在一邊的僕役這才上前奉上了茶盞劉無採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皺眉道:“怎麼都涼了?”

這會兒堂中只剩下紫煙,劉無採隨手一指,道:“上熱茶吧。”

紫煙皺地死緊的秀眉立刻因驚訝而鬆散開。又很快擰成一團。她名爲侍女,實則除了服侍陳珏夫婦。早不用做什麼粗活,誰知劉無採爲了跟陳珏獨處,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

陳珏不動聲色地略一點頭,紫煙擠出一個笑容,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出去了。

劉無採看着紫煙走出去,放下盛着涼茶的茶盞,道:“原來我這位芷晴姊姊還是位悍婦,方纔那丫頭生得秀氣,竟然不是你地姬妾?”

陳珏心下不快,喝茶不語,劉無採見狀,咯咯笑道:“你怎麼不說話?”

陳珏擡眼道:“我只是不知怎麼答翁主的話。”

劉無採的目光緊緊地盯在陳珏身上,時而看他清俊地眉目五官,時而看他正襟危坐的挺拔風姿,越看越是喜歡,她微微前傾了身子,道:“相識好幾日了,怎麼還叫我翁主?你不能叫我一聲無採?”

陳珏道:“無採翁主。”

劉無採搖了搖手指,道:“沒有翁主,只有無採。”

陳珏方要說話,忽地感覺劉無採的手指碰到自己身上,稍稍一掙,陳珏面上破天荒地露出笑意,道:“無採翁主,你我心知肚明,我妻乃是陛下嫡親地堂妹。”

劉無採笑容一凝,道:“那又怎麼樣?”

陳珏坐得端正,笑道:“當年淮南王之女陵翁主入長安,我亦不曾動心,無採翁主爲何有此自信?”

劉無採看見陳珏的笑容,只覺這幾日陳珏地不鹹不淡都及不上此時一分讓她受辱,她原想是好一段風流韻事,誰知陳珏竟然給她如此難堪

“你不就是仗着皇后嗎?”劉無採怒極,反而嬌媚一笑,道:“陛下嫡親的堂妹又怎麼樣?我們這些宗室女子,個個都姓劉,可沒有誰貴誰賤,將來我未必比她差……”

劉無採說到這裡戛然而止,狠狠瞪了陳珏一眼才匆匆離去,正好跟往回走的芷晴擦肩而過,芷晴緩緩走進門,問道:“怎麼了?”

陳珏微微一笑,道:“沒有什麼,這劉無採不愧是在衡山國時就聲名遠揚的翁主……衡山王和淮南王的確是一路人,心裡都有謀逆地念頭。”

芷晴坐在陳珏身邊不遠處,認真地道:“這麼說,劉陵說的都是真話了。”

陳珏點了點頭,道:“八成是真。”他雖說按着劉陵所說屬實做了部署,只是他怎麼也不會毫無顧忌地全信。

芷晴長長出了一口氣,脣邊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柔聲道:“義再三診斷過了,皇后娘娘的確又有了身孕。”

陳珏驚喜道:“方纔來的消息?”

芷晴頷首,笑道:“阿母已經確認了,這才把消息放回來。”

“太好了!”

陳珏站起身來回走了兩圈,只覺心情格外燦爛,不只因爲阿嬌二次有孕,同樣因爲這隨之而來的一系列影響。

芷晴接口道:“雖說此時皇后娘娘有孕有利有弊,但總的說來仍是一件好事。”芷晴心裡真的高興,心道:從前孝惠張皇后和前朝薄太后都是無寵無子。但皇后娘娘和陛下終究是從小的情分,不用擔心重蹈覆轍了。

陳珏微笑了一陣子,回過神來才問道:“義呢?”

芷晴盈盈一笑。道:“義自然在宮中待在皇后娘娘身邊,時刻不離。”

陳珏放下心來,面上露出了一個輕鬆地笑意。道:“這樣就好,若是阿姐這次順利生下一位皇子,屆時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陳阿嬌生出來地皇子。意味着漢武朝地大變樣,陳珏手指輕敲几案。自語道:“越來越不好把握了……”

芷晴沒有聽清陳珏地聲音,只關切地問道:“對了,這幾日你時常在書房中忙碌,可是因爲有什麼公事不妥嗎?”

陳珏笑意不減,道:“公事上是有點兒小問題。你也知道,我這幾年雖說做了不少事,但總有點無根的樣子,這回才總算是真正地管上實政。”

芷晴點點頭,遲疑了一下道:“同僚好相處麼?”

陳珏攤手道:“我這還不曾正式就任,哪能知道地清楚?韓安國雖說向着我,只是大農令手下另一位中丞經營多年,這方面的人脈必定比我強多了。我只怕到時候成了空杆將軍,還要費盡心思融入其中。”

說到這裡。陳珏瞥了芷晴一眼。失笑道:“你今日怎麼問得這麼細?”細緻到有幾分劉嫖的作風了。

芷晴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想。你若是擔心匆忙間手底下沒有能做實事地人,我還能幫上你一點忙。”

陳珏雖然錯愕,但也知道芷晴不是胡說大話的人,當即問道:“怎麼?”

芷晴含笑道:“這次歲首大朝,我那幾位兄長也在,他們……”芷晴說着神色一黯,道:“他們分掌從前的樑國,父王留下地許多幹才也分別投效了他們,我從他們那聽說,還有一些父王的老臣子不得志,隱居山林市井之中。”

樑王從前有志繼承景帝地皇位,他手下搜索的人才不在少數,就算不是什麼無雙國士,乾點實事肯定不在話下,陳珏想到這裡,喜道:“此事若能成,倒是能解我燃眉之急。”

芷晴聞言,心中也是一喜,道:“那我這就聯繫着請些人過來。”

陳珏微微頷首,道:“人貴在精不在多,有三四個在樑國時就曾涉獵過錢糧事的人就可以,多了既惹人注意,又難免讓旁人不快。”

芷晴答應了一聲,道:“我知道,你放心就是了。”

陳珏看了看天色,目光落在芷晴微隆的小腹上片刻,溫聲道:“再過些時候,我還要進宮一趟,你是待在家中守着,還是跟我一起去?”

芷晴右手輕輕撫上腹部,看着陳珏一臉關切地在等着她回答,心道難怪劉無採追着他不放,同樣的翁主貴女,有幾人地夫婿能比得上陳珏呢?

“我就不去了。”芷晴眼波流動,片刻後定在陳珏面上,認真地道:“我現在本來不宜四處走動,若是整日往宮中去,難免惹人疑竇。”

陳珏點點頭,拉起芷晴的一隻手,先將芷晴送回房,這才踏上入宮的馬車。坐在御案後面,微微眯了眼,緊緊盯着跪坐在紅漆地面上的平陽公主不放。

正午時分,陽光撒進殿內的部分不算多,劉徹所處的位置更是半明半暗的樣子,平陽公主跪坐在劉徹面前,就算已經覺得胸有成竹,心中亦忍不住有些打鼓。

半晌,劉徹低沉着聲音道:“平陽阿姊,你說這話,究竟有何憑證?”

平陽神色鄭重地輕輕叩首,行了一個姐弟間甚少行過的大禮,這才道:“陛下,就算你不信前幾日才寵幸過的碧君,椒房殿地宮人您也該信。”

平陽公主說着,擡起頭懇切地道:“陛下身健體強。又正值少年之時,幾年來除了當利公主,宮中竟然再沒有人傳出受孕地消息。這還不是怪事嗎?”

劉徹搖頭道:“口說無憑,阿姊,就算你身爲長公主。污衊皇后的後果你輕易也擔當不起。”

平陽聞言,立即柔聲道:“陛下,我這次不是以長公主地身份來請你向皇后問罪。只是來提醒你罷了。”

“這些年來,陛下事事問於長樂宮。後宮中又再無別的美人,這哪裡像一個天子?”平陽說着說着,在劉徹的目光中揉了揉微紅地眼,道:“天子登基四載,僅有一女。又時常微服出宮步履險地,外面多少人都在拿這個挑陛下的不是。”

劉徹聽着平陽的話沒有說什麼,臉色卻已經有些黑了,他這樣地年紀地位,兒女降生之後夭折的事常見,但宮中竟然一直沒有人懷孕,若不是劉活潑可愛,他指不定被心懷剖側的人編排成什麼樣子。平陽輕嘆了一聲,道:“一個無權無勢地公主。在這長安城中實在不算什麼。我這樣冒着開罪皇后娘娘的風險,尋了一批良家女子供陛下采選。就是想避開這宮中,看看能不能有什麼驚喜。”

平陽說着,微微擡高了音量,道:“誰知皇后她竟然真會對得幸的女子下手?這幾年,不知多少可能爲陛下懷上皇子地機會無聲無息地流掉了?”

“陛下。”楊得意的聲音在殿外響起,他說話地音調平平緩緩,道:“御輦已經備好,不知何時移駕椒房殿?”

平陽錯愕地道:“陛下今日定好了去椒房殿麼?”

劉徹定定地看了平陽一會兒,有條不紊地站起身來,徐徐地道:“平陽阿姊,你說皇后賜宴,暗算那個名叫碧君的女奴麼?”

平陽定了定神,道:“正是如此。”

劉徹這會兒已經邁開了長腿,正朝殿門口走去,淡淡道:“平陽阿姊,同樣的食材,皇后怎麼就什麼事都沒有?”

平陽一怔,道:“我問過了,那幾位藥常人吃了毫無作用,只是個阻人有孕的法子罷了。”

劉徹這會已經站在殿門口,他回過身時,背光的角度顯得臉色有點忽明忽暗,他沉聲道:“平陽阿姊今日才入宮,想必還不知道,皇后午前才診出有孕在身,若是阿姊所說屬實,同食地嬌嬌這會早該臥病在牀。”

“皇后……”平陽公主回過神來,額間出了一層冷汗,她的心腹明明見多識廣,平日又行事沉穩,斷不會犯出這樣致命的錯誤。

平陽銀牙緊咬,暗道一聲中計了,劉徹的聲音彷彿從遠處飄來:“新年大宴,阿姊還是如常參加,之後就在平陽府中好好陪伴教導曹襄,平時無大事少出門吧,再過幾年,朕還想讓這個小外甥建功立業。”

劉徹聲音漸遠,不知過了多久,如夢初醒的平陽將手伸到懷中,右手摸了個空,那性命攸關的四封信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不見了!平陽頹然坐在地上,一雙眼緊緊盯着刷了新漆不久的地面不放。

平陽府有內賊了,平陽閉上眼想着,同時指甲尖在地上劃出一道痕跡,這閉門思過的時間不會短,足夠她找出究竟是什麼熱鬧背叛了她。

劉徹走在殿外,好一會兒沒有聽見殿內傳來什麼聲音,這才吩咐楊得意道:“走罷。”

晴空一洗,秋時的天空湛藍中透着幾分深邃悠遠,午時前後,普照萬物地陽光四射,爲深色調地天空增添了許多暖色。

劉徹望着這樣的天空來到椒房殿,卻意外地從留守地李青那裡得知,皇后娘娘和兄弟姊妹一起在長樂宮請安,被那邊由診視太皇太后的義偶然診出身孕,眼下還要再經太醫監確認,這些時間耽擱下來,阿嬌還得一刻鐘左右才能回宮。

劉徹揮揮手命李青退下,獨自一人在椒房殿中等着阿嬌歸來,不多會兒,他的視線投向一幅展開的水墨畫,眼神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那幅畫,乃是司馬相如爲一次樂府獻藝所做,說是畫樂府,這幅畫上看樂府表演的劉徹爲首,太皇太后、阿嬌、劉嫖和陳珏等人都躍然紙上,韻味深遠,好似一幅閤家歡的勝景。

阿嬌懷孕,意味着最多**個月後,這未央宮中繼劉之後又會多出一個劉徹的骨血,興許是皇子又興許是公主,劉徹雖然歡喜,但心中角落處也多了幾分陰霾。

大漢的皇后,似乎總難得天子寵愛,張嫣和薄皇后孤獨終老,竇太后則憑藉着高超手段,最後在文帝諸子幾乎喪盡的形勢下,順理成章地借曾經劉邦不受寵的姬妾、當時的薄太后的勢力,將景帝扶上皇位,這才成了風光的竇太后。

景帝劉啓和作爲兩方勢力聯繫紐帶的薄皇后曾經相敬如賓,最後薄皇后又因無子被廢,劉徹清楚地記得景帝臨終前說過的話:“竇陳不比薄氏,實是天家親眷,若無大過大逆,當盡心保全之……若有不臣之像,則快刀平其族。”

劉徹的手指撫上畫中阿嬌的形象,畫卷上,一個同阿嬌神似形不似的殊麗女子正微微而笑,王當年爲什麼算計阿嬌,他這幾年已經全然明白,歸根到底它的根源不過在於新外戚的陳氏。

劉徹和景帝一樣,都認爲呂后亂漢,蓋因她是惠帝生母,若不想一個外戚家族威脅天子,最好的法子便是讓那女子無法以皇子晉身。

劉徹心裡甚至隱隱有一個念頭,殺母立子,未嘗不可爲,然而他怎麼能捨得傷害阿嬌?

王離宮後,劉徹想過效景帝當年對付薄皇后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覺地讓阿嬌無子,他堅信只要阿嬌不生下一個將飽受外戚權臣威脅的皇子,阿嬌可以一直是他的皇后,他們仍然可以白頭偕老。

殿外傳來的腳步聲和請安聲將劉徹從思緒中驚醒,讓他一下子從紛亂的想法中回到人間,再擡頭時,劉徹只見再次有孕的阿嬌臉色紅潤,正在劉嫖、陳珏乃是陳隆慮等人的衆星捧月下走過來。

劉徹一臉笑意地等着阿嬌的到來,目光卻一一掃過衆人。

若是館陶大長公主劉嫖囂張跋扈求情無厭,若是隆慮侯陳苛待隆慮公主,若是陳珏是王重等人一樣的紈絝子弟,或不曾伴他一起長大盡心相助於他,若阿嬌不能處處體諒他……劉徹都可以狠下心來下手。

“陛下。”阿嬌淺淺行了一禮,徐徐地走過來,走到他身邊才低聲輕柔地道:“徹兒,阿要做姊姊了呢。”

劉徹心中一軟,笑道:“朕知道。”

阿嬌微微露齒一笑,如少女時一樣搖着劉徹的衣袖,又道:“徹兒,你知道嗎?”

劉徹無比有耐心地再次說道:“朕知道。”這一刻,劉徹忽略了皇子和公主的區別,不住地在心下慶幸自己從前的決定。

陳珏和衆人一起暢然歡笑,悄然將一張紙條藏入袖中,那四封要命的信已經到了李英手中,只等陳珏親自將之化成灰燼。至此,後宮中的隱患終於告一段落,若是阿嬌順利生下注定會成爲太子的皇子,那時便是朝局上的變化,不只牽扯後宮了。

椒房殿中的這一刻,距離陳珏的長子降生有六個月,太子降生有八個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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