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冷月在心裡撇了撇嘴,對老皇帝的話嗤之以鼻。
要是老皇帝真的敢處置她的話,現在就不是在這裡跟她放狠話,而是直接下令把她拖出去了。
只要西北軍在,老皇帝就不敢無緣無故地處置安家人。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是這個罪名也得能有足夠的說服力才行。
抗旨雖然是個不小的罪名,但她抗旨的前提卻是老皇帝曾經親口答應過,她未來的夫君由她自己挑選。
皇帝若是硬來,便是食言,理可是在她這邊呢。
安冷月垂頭,不卑不亢地道:“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答應了臣女的事又反悔,臣女不服。”
所以,她就是抗旨了,還抗的理直氣壯,皇帝又能如何?
老皇帝氣急敗壞,卻是如同安冷月所想一般,根本拿她沒辦法,只好壓住心頭的火氣,耐心地道:“你到底看不上老七哪一點?你爲了老七都敢不顧規矩跑去天牢探望他了,朕不信你對老七半點無意。”
關在天牢裡的囚犯按照規矩是絕對不許人探視的,私自探視是大罪。
如果關在裡面的不是對自己非常重要的人,基本上沒人會去冒這個風險。
在老皇帝看來,安冷月既然肯爲石凌君私入天牢,心裡對石凌君必然是有情意的。
現在不願接受自己的賜婚,也不過是一時被迷惑了而已。
小女孩兒家嘛,面對兩個同樣優秀的男人,總是會難以抉擇,這個時候,只要有人幫她作出決定,事情很簡單便能解決。
安冷月對老皇帝知道自己去過天牢的事情絲毫不覺得奇怪,她的行蹤雖然隱秘,也不過是爲了杜凱大部分人的視線而已,從來沒想過能瞞得過老皇帝。
既然當時老皇帝沒能讓人當場抓了她的現行,那麼再想治她的罪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她對此十分有恃無恐。
“皇上誤會了,臣女只是爲了幫助平王殿下查案,前去向珉王殿下詢問證據罷了。”
當然,誤會還是要解釋的。
她可不想讓人把自己和石凌君牽扯到一起,即便是誤會,她也覺得噁心。
“這麼說,你是爲了老大?”老皇帝的臉色頓時又控制不住地陰沉了下來,“你中意的人是老大?”
“臣女對平王殿下目前只有朋友之誼。”安冷月死鴨子嘴硬,堅決不肯先承認自己的心意。
表白總該由男人來主動,況且,老皇帝對凌軒的惡意簡直已經毫不掩飾了,她敢肯定,要是自己承認了的話,老皇帝真的能不顧自己的名譽,直接強硬地給她和石凌君賜婚。
雖然,她還是會堅定地抗旨,但聖旨一下,便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即便她抗旨成功,讓皇帝收回了聖旨,將來也難免不會有人再把她和石凌君牽扯到一起,想想就覺得噁心。
這種事情堅決不能發生。
“陛下今日召臣女來,若只是想說賜婚之事的話,臣女便就告辭了。”她也懶得再和老皇帝虛與委蛇下去了。
“知道你們沒什麼耐心陪着朕這老頭子,好心做個媒,還要被嫌棄。”老皇帝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故作惱怒地揮手道:“行了行了,朕看着你也心煩,下去吧。”
安冷月高高興興地退了出去,心裡覺得。老皇帝最後那句話絕對是真心的。
並且私心裡覺得,自己以後應該多多發揚今天的風格。
竟然已經準備做一個權臣了,那就沒必要再處處討好老皇帝了。
每次面對老皇帝那張臉,她也很是不耐煩呢,最好能讓老皇帝徹底厭煩了她,不要再這樣隔三差五地喊她來見上一面就最好了。
安冷月走後,老皇帝再次摔了手邊的杯子,外加旁邊的鎮紙。最近一段時間,老皇帝御書房裡的杯子換新的速度格外的快。
若是安冷月知道的話,大概又要忍不住肉疼一番了。
老皇帝用的東西可都是精品,換成銀子的話,一個被子若是換成銀子,也足夠整個西北軍所有將士吃一頓好的了。
不過,她並不知道,此時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就算半路上馬車被攔了下來,依舊沒有影響她的心情。
看着站在馬車旁邊的凌軒,安冷月腦海中便忍不住浮現出了剛纔在御書房裡的事情,耳根再次微微泛紅。
幸好有長髮的遮掩,並未被凌軒發現端倪。
“你找我做什麼??”安冷月斜睨着凌軒,陰陽怪氣地道。
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她便禁不住對凌軒磨磨唧唧地一直不敢對自己表白的事情有些不滿起來。
一個大男人,竟然這麼不乾脆。
凌軒不解地挑了挑眉,暗道,自己今天應該沒惹冷月生氣吧,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在宮裡受了什麼委屈?
想到這裡,他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誰欺負你了?”
他在心裡迅速將自己的兄弟們盤算了一番,很快又將他們給排除了。
這個時間能出現在宮裡的就只有一個老二,但是,他抓了老二手下那麼多人,老二這會兒應該正焦頭爛額呢,該沒那個閒情逸致進宮纔是。
難道是宮裡的嬪妃?
冷月雖然沒有明面上的品級,但到底是大將軍之女,等閒嬪妃也不敢招惹她。
又那個底氣和資格的,也就剩下寥寥幾個高位嬪妃了。
安冷月看着凌軒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卻是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心裡的想法,禁不住冷笑道:“不用猜了,就算是皇后,我也沒放在眼裡。”
凌軒的眼睛不由微微一縮,瞬間就明白了安冷月的暗示。
既然她連皇后都不放在眼裡,其他嬪妃就更不用說了。
如此一來,宮裡能欺負她的人,也就只剩下那一個了。
他的父皇,掌握着東裕國所有人生殺大權的九五之尊。
安冷月知道凌軒是個聰明人,不用自己多說,一點就透。
禁不住戲謔地笑道:“怎麼,你要替我報仇嗎?”
凌軒微微勾脣,沒有絲毫猶豫地吐出兩個字,“當然。”
安冷月的眼眸微微撐大,沒想到凌軒竟然敢說出如此猖狂之語,卻又莫名覺得凌軒並非信口開河。
她怔怔地看着凌軒,竟然不由自主地想要選擇相信。
她不由勾起脣角笑了起來,“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不會讓你失望的。”凌軒語調淡淡的,卻莫名有股讓人信服的力量,“奔波了一天,趕緊回府休息去吧。”
wωω¤ ttκǎ n¤ ¢ o 安冷月也確實有些累了。
上午跑一趟天牢,又跟着凌軒去找證據,好不容易取出來,午時都過了。
中間來回奔波全靠自己的雙腿,在天牢中那一場情緒爆發也是極爲消耗體力的。
剛回府,還沒等休息多久,就又接到了老皇帝的宣召。
跟老皇帝鬥智鬥勇,消耗的不僅是體力,還有心力,饒是以安冷月的強悍,也感覺有些受不住了。
凌軒的提議可謂正得她的心意。
敷衍地對凌軒點了點頭,便直接令車伕繼續趕路了。
安冷月的馬車一離開,凌軒周身的氣場瞬間便冷了下去,寒聲道:“立刻去查,本王要知道冷月在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從宮裡出來,便直奔將軍府而去,沒想到在路上因爲一點事耽誤了一下,等自己到了將軍府的時候,安冷月已經被老皇帝派來的太監接走了,兩人正好錯了開來。
安冷月並非第一次進宮,可不知怎的,這一次凌軒的心裡卻總有些不詳的預感。
回到自己的府邸,不詳的感覺卻是越來越重,心情煩躁的完全靜不下來。
分府出宮的皇子沒有皇帝的宣召是不能進宮的,但他還是忍不住便再次起身向皇宮而來。
沒想到半路便碰上了安冷月,看到她安然無恙心裡才終於鬆了口氣。
但是,他捧在手心裡的珍寶還是受了委屈,那麼,欺負了他的寶貝的人,便要做好付出數倍代價的準備。
他現在還不能對他父皇做什麼,但想要收拾四皇子和靜嬪一頓還是綽綽有餘的。
老皇帝和安冷月談話的時候,並沒有避開人,凌軒的人沒費多少力氣便查到了。
接到消息的凌軒,臉色頓時又黑了一層。
父皇竟然想要強迫冷月嫁給老七,堂堂帝王,竟然使出這種下作手段,看來,真是老糊塗了。
“本王記得靜嬪沒進宮之前曾經有過一個相好的?”凌軒淡淡地看向林風。
當初知道靜嬪纔是他父皇的白月光硃砂痣之後,他便秘密派人將靜嬪的過往調查了個底朝天。
靜嬪那相好的家境十分貧寒,靜嬪家中是萬萬看不上他的,因此,靜嬪與之來往一直都是瞞着家裡的,行動之時也是十分隱秘。
以他父皇的謹慎多疑,若是喜歡上一個人不可能不派人調查,竟然也沒能發現這件事,可見靜嬪做的多麼隱秘。
若非巧合,他手下的人也不會發現。
不過,經過多方查證,確實可以肯定,靜嬪曾和那男人頻繁來往過。
但,靜嬪也是心中有成算的人,並沒有因爲情愛便衝昏了頭腦,始終守着最後一道防線,所以兩人其實也沒做過什麼。
進宮這麼多年,靜嬪也從沒試圖和那人聯繫過,大概也早就忘記這一段年少時的青澀愛戀了。
但,這些都不重要,只要這個人確實是真實存在的就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