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逃離戰場之後,紮下營寨,收攏殘部敗軍,忙到天黑,再一回顧,只見許多熟面孔已然不見,而剩下的,也是人人臉上到處血污。看完了主簿的彙報之後,夏侯淵長嘆一聲:“萬餘兵馬,一朝葬送。我之也過。”
夏侯淵本欲來抄關羽之後,卻被關羽設伏,差點全軍覆滅。萬餘大軍,此時只剩了老弱傷殘千餘人,而且輜重盡失,一個個都面帶飢色。夏侯淵自覺無面目見兗州諸文武,於是匆匆率了殘部,星夜南返,徑投豫州去了。
關羽打了這一仗後,精神百倍。魯國此時又復爲他所得,境內的曹軍被他清理得乾乾淨淨。此時他後路無憂,總算是可以打起精神來對付夏侯惇了。正好太史慈又送信來,說主公的使者田豐施奇計復奪博縣,如今博縣有魏延與田豐坐鎮,可保萬無一失。正好可以全力攻打呂虔,好牽制夏侯惇兵力。
關羽得了太史慈的消息,大喜。於是重返成縣。復與夏侯惇戰。
夏侯惇這邊,也得到了探子的消息,說是從弟夏侯淵已南來,欲與己夾擊關羽。只是現在關羽重新出現,而夏侯淵卻仍無音信。夏侯惇又派了無數人馬出去查探。被關羽截殺一番之後,剩下的幾個漏網之魚在查探清楚之後,拼死潛回樑甫,給夏侯惇送信。
夏侯惇聽聞飛鷹嶺大戰,己軍失利的消息後,不由便是一愣。忽然外面報關羽搦戰,夏侯惇來不及多想,便引軍出來。只見關羽軍在外,揮舞着夏侯的旗幟金鼓,正在歡呼鼓躁。夏侯惇大驚,忙飛奔而出,高呼道:“雲長何在?”
關羽打馬出來,見禮,道:“元讓呼我何事?”
夏侯惇乃道:“不知吾弟妙才何在?”
關羽便道:“亂軍之中,只奪得妙才將旗,他事我亦不知。”夏侯淵已經逃走,想來不久夏侯惇就會收到消息。所以說假話也沒用。不過關羽也沒說眼睜睜看着夏侯淵逃走了,只是含糊說不知道。
夏侯惇這麼一聽,心中又驚又怒,他認爲,夏侯淵將旗都被奪了,沒有折在關羽陣中,只怕也是生死難卜。正自失神,關羽見了,打馬便走。關羽一走,夏侯惇便回過神來,這一腔怒氣,卻是發泄在了關羽身上。於是夏侯惇大喝一聲:“哪裡走!”便舞刀拍馬來追。
身後幾個裨將欲阻不及,只好也跟着打馬來追。這邊幾個將領一動,身後的曹軍自然無法坐視,也跟着向前壓了過來。
關羽見夏侯惇來追,心中一動,於是把刀換了個姿勢,倒握在手,然後雙腿輕夾馬腹,把手中繮繩一緊,座下駿馬便漸漸開始減速。
夏侯惇追了一會,已經與關羽追了個雙馬首尾相連,夏侯惇拍馬舞刀,就欲動手,忽然耳中只聽得暴喝一聲,前方關羽突然驟停,扭轉腰身,對着他便是快如閃電般的一刀。夏侯惇唬得魂飛魄散,連忙把脖子一縮,只聽得喀嚓一聲,頭上的盔纓已經被關羽一刀給砍落在地。
夏侯惇逃過一劫,後背上冒出一身冷汗來,哪裡還敢在此停留,連忙打馬便走。關羽調轉身來,率着已經壓上來的本部,便銜尾來追。甫一交戰,主將便落荒而逃,曹軍頓時便陣腳大亂,被漢軍挾勢一衝,便被衝了個七零八落。又有數員裨將在陣中連番呼喝,只是哪裡止得住,縱馬混亂一陣,只好奪路而逃。關羽引軍直殺到樑甫城下,這才止住。戰場之上,沿途都是曹軍屍首,其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
夏侯惇自回樑甫,收拾殘軍。這一戰挫了銳氣,於是便不敢再出。城中,夏侯惇與衆將商議道:“後有太史慈,前有關羽。今援軍已敗,樑甫不可久留也。”
衆將互望一眼,心道早該如此了,你非得在此蠻幹。如今敵軍步步緊逼,這纔想到要走?夏侯惇又道:“聞伯寧兵進巨平,吾當前往,與之相合。”
旁邊一將道:“將軍欲棄樑甫,呂將軍那邊?”
夏侯惇道:“無妨,且使人往巨平,報予伯寧,使其來援我。一道退往巨平。”於是便先派人往巨平去尋滿寵去了。
田豐在博縣,與魏延無事,便研究戰事。田豐道:“若關將軍兵足,可北渡汶水,以擊巨平。如此,夏侯惇插翅難飛。”
巨平與成縣若全在漢軍手中,泰山門戶便徹底給關上了。魏延也從此論,不過他覺得關羽精力全在樑甫,只怕是沒有餘力來攻打巨平了。於是便道:“關將軍無瑕北顧,莫如請張將軍南下。大事可成。”
田豐於是便寫信給張飛,欲請其南下擊巨平。張飛在遂鄉,壓迫東平國,使得蛇丘與巨平的兵馬不敢異動。此時得了田豐之信,再一看地圖。便道:“吾當往之。”於是便引兵馬星夜南下。
張飛又使人送信給田豐與關羽。他覺得自己兵馬一動,臧霸肯定會來攔截。爲免被滿寵和臧霸夾擊,只能請田豐等人想辦法配合。
田豐得報,於是便欲留魏延守博縣,自率軍擊巨平,以策應張飛。魏延聞之大怒,攔住田豐,道:“元皓何輕賤於我?”
田豐哭笑不得:“文長有傷在身,戰陣交鋒,如何使得?”
魏延道:“偏你去得,偏我便去不得?”便挽起衣袖,露出創口給田豐看。
田豐一看,創口已經結痂,露出粉紅的肉來。於是便遲疑道:“文長左臂仍不得力。不得上陣廝殺,若能依我,此番便由得你去。”
魏延靜極思動,哪裡肯枯坐在城中,見田豐語氣鬆動,連忙道:“依你依你。”於是田豐便讓魏延引軍四千,徑往巨平而去。博縣與巨平皆在汶水之北,所以不用渡水。
張飛兵馬一動,臧霸立時便知,於是也盡起兵馬,次第而行,前往巨平。巨平城中,滿寵已經接到了夏侯惇的書信,心中卻是憂慮重重。夏侯元讓與夏侯妙才先後戰敗,喪師失旅不說,對軍中將士的士氣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就連夏侯元讓都不願意在樑甫與關羽、太史慈相抗了,何況普通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