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漆黑的夜晚,不睡覺,還揹着一堆武器,走在崎嶇的土路上,真是受罪。到底是圖個什麼,白岑一路走一路想,難道就是爲當了每年6萬美圓,當個特工有什麼了不起的,又累又危險,什麼時候是個頭?繼續幹下去,自己也熬個站長當?那更累,是心裡邊累。
他不是那種貪圖安逸的人,因爲不幹平庸跑到美國打工,希望能通過上學成爲一名警察,每天看着自己喜歡的福特維多利亞皇冠警車在街道上巡邏,警車上閃爍的警燈飛奔在曼哈頓區,多威風。在中國當警察,雖然也有警車,但警車檔次不行,其他裝備更不行。在美國,一個巡邏警察的車上就一個人,工作時間很自由,後備箱內有M-16步槍和大號霰彈槍,也有網槍,電擊槍,辣椒噴劑,催淚彈什麼的也有。腰帶上的武器也不少,有一支銀白色M9自動手槍,一雙鋼手銬,還有警棍。在美國當警察,可以值班的時候坐在車上吃東西,也可以看書,也能聽歌,很舒服的。
不過幹了這行,也很危險,每天都有槍戰等着自己。後來沒和他想的一樣,他成了特工。走到拿都拿的是假護照,用的是假名字,而且還要不停的更換名字,不停的更換地點,他討厭這樣的職業,不過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辭職。現在盧雲是他的上司,他更不能辭職。在特工學校的時候,有的學員打他,每次都是盧雲幫他打,教官折騰他,盧雲也出來幫他說話,還幫他打教官。
即使一萬個理由不幹特工這個職業,也要報答盧雲,努力的幫他做好自己可以做好的事,現在怯戰怕死,不是給這個剛走上領導崗位的兄弟臉上抹黑?即使要辭職,他也會還清他欠盧雲的人情。打了這次,就算還了他的人情了,以後自己走自己的路,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去玩,誰不想多活幾天。
感覺與敵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了,白岑停下來,摘下夜視鏡,拿着紅外望遠鏡看着敵營的情況。韓德小聲說:“距離有點遠,擲彈筒和火箭彈還是夠不着,還要往前走。”
“恩。”白岑有點困,懶懶的回答着,他把望遠鏡收起來,拿着步槍繼續向前走。
行進到一道溝內,僱傭兵停下來,先隱蔽到這道溝裡,劉興業蹲在溝裡,小聲的說:“這地方真不錯,距離敵營才幾百米,我能看到哨兵的菸頭發出的光。”
“好了,別耽誤時間,用擲彈筒向敵營開火,儘量炸到那些火炮上。” 白岑用英語吩咐着士兵,他自己把揹包放下,拿出擲彈筒,左手拿着擲彈筒,右手拿起一枚榴彈就裝進擲彈筒裡。
安靜的郊外,忽然發出“嘭”的一聲。一枚榴彈飛出擲彈筒,在天空中很自然的畫出一道弧線,然後落在叛軍營地內,就聽一聲如悶雷的爆炸聲響起,政府軍營地內閃過一絲微弱的火光。
“打。”劉興業指揮着另外兩個擲彈手,拿榴彈不停的向政府軍大營內發射。
睡在摺疊牀上,許睿隱約就聽到一聲悶雷的聲音,他就知道不好,這是敵人趁夜偷襲大營,他馬上爬起來,把毛巾被扔到一邊,拿衛星電話打算給林飛宇打電話。但仔細一想,爆炸聲距離自己很遠,不向是衝自己來的,不如看看再說。如果敵人直奔政府軍大營,那自己沒必要這麼緊張,要是敵人是漫無目的的進攻,那就要小心點,因爲僱傭兵人少,不是敵人的對手。
晚上指揮士兵上夜崗的是丁延,他渾身披掛整齊,坐在椅子上正打盹,也沒爆炸聲驚醒,他馬上站起來,爬到一輛裝甲車上,仔細觀望了一下,發現有迫擊炮在射擊,炮彈全部落在政府軍的炮羣內,他來到許睿的帳篷外,“有人偷襲,但不是衝我們來,炸點全在政府軍的D30炮羣內。”
“他們吃了炮的苦,自然拿炮兵出氣。” 許睿說着,從帳篷裡出來,拎着自己的步槍。
“我們是觀望還是幫忙?” 丁延問。
“只要敵人不打我們,我們也不動,讓他們打去,反正政府軍看不起我們,等他們吃虧了讓我們給報仇,我們的待遇就好了。” 許睿揉了揉眼,“小心沒大錯,讓一半人進入陣地,有事我們也不吃素。”
僱傭兵營內士兵們拿着槍跑來跑去,找自己的陣地。
擲彈筒一氣打出300多枚榴彈,這東西威力雖然不大,要密集發射,對步兵來說也是噩夢。剛果軍隊見有人偷襲,馬上進入防禦陣地,拿機槍步槍就還擊,軍官們看着漆黑的夜幕,不敢擅自行動,現在只能通過聲音判斷出敵人的位置。
D30榴彈炮是堅固耐用的榴彈炮,只是被榴彈打傷了,徹底被炸燬的只有幾門而已。白岑知道必須那火箭筒直接瞄準火炮,才能把敵人火炮炸掉,他打開M-16步槍的紅外瞄準鏡,瞄準一個從陣地裡探出身體的步兵,打了一發子彈就把這個敵人報銷了。
政府軍只看到零星的槍火,其他的什麼也看不到,軍官們只能匆忙組織防禦,軍官們命令所有步槍機槍向發出火光的地方打過去。
平時缺少訓練的政府軍槍法本來也比叛軍強不到那裡,加上天黑,什麼也看不到,子彈幾乎全部沒命中任何目標。
打光了榴彈的僱傭兵,不時的從溝裡探出身體,認真的瞄準敵人打一上一槍,絕對不隨便浪費子彈,這些人被招募之前都是槍支發燒友,在家裡沒少玩槍,對敵人射擊時候很容易找到感覺,幾乎是槍槍見血。
把炮兵陣地外的步兵打的不敢擡頭。“衝過去,佔領他們的陣地,槍榴彈開路,衝。” 白岑給自己的M203榴彈器內裝了一枚榴彈,端着步槍就從溝裡衝出來,端着槍向敵人跑過去。士兵們一看敵人的槍打不準,膽子就更大,再加上指揮官不怕死的精神感染着他們,他們一起跟着衝出去,邊跑邊開槍。
炮兵陣地外只有一道不規則四邊形的戰壕,戰壕的邊上還壘着不少沙袋,沙袋上零星的架着機槍。面對敵人攻擊的那段戰壕內士兵們傷亡慘重,很多人被冷槍打中,戰壕內坐着幾個還沒死的士兵,他們驚恐的聽着戰壕外的槍聲和腳步聲,知道敵人離他們很近。
白岑帶着僱傭兵平日裡都忙着訓練,加上他們槍法本身就比政府軍強的多,300米之內30個僱傭兵與政府軍兩個排對射,20多支M-16打單發就把政府軍撂倒了50多人。
“停。”白岑喊完,自己蹲下,拿着步槍,榴彈器的口對着天空,“發射槍榴彈。”
僱傭兵們整齊的蹲成一排,保持着5米左右的單兵間隔,20多支M-16步槍對着空中了幾十枚槍榴彈。槍榴彈和子彈不一樣,它是可以直接瞄準射擊的,也可以不進行直接瞄準射擊,這樣射擊時候槍榴彈是弧線飛行,彈道和迫擊炮相似,可以攻擊遮蔽物後邊的目標。
槍榴彈飛到彈道最高點之後,彈頭向下,像自由落體一樣俯衝墜落。榴彈先後落在戰壕內,沒被步槍打死的政府軍步兵被榴彈彈片炸的非死即傷,守衛這裡的兩個排已經沒有能抵抗的士兵。
一個排的僱傭兵衝到戰壕前邊50米的地方,白岑喊:“停下,注意隱蔽,投彈。”
僱傭兵早已經習慣了指揮官的性格,衝鋒時候是400米開始精確射擊,200米距離直瞄發射槍榴彈,沒強烈抵抗的話就用槍榴彈清理一下要被攻佔的地點,衝到50米左右的時候還要用手榴彈從新清理一下要被佔領的地方,免得有人藏在那忽然開火。
三十多枚手榴彈一起投出去,一串爆炸聲之後戰壕冒着熱氣,僱傭兵端着槍一起衝進戰壕。
三個機槍手不用指揮官吩咐,就知道該怎麼做,一個機槍手架起機槍,瞄準戰壕後邊的炮兵陣地,怕那裡有敵人衝過來奪取戰壕。另外炮兵陣地外的戰壕很長,另外兩個機槍手一個警戒左邊,一個警戒右邊。
步兵裡有幾個把揹包裡的火箭彈拿出來放在戰壕裡,然後協助機槍手守衛剛被佔領的戰壕。幾個火箭筒手把步槍背在身上,扛起裝好火箭彈的RPG-7火箭筒,瞄準炮兵陣地。
“瞄準火炮,打。” 白岑一聲令下,3枚火箭筒一起飛出火箭筒。
韓德玩RPG-7相當專業,首發就炸中一門D30炮。火箭彈落在炮身上,發生劇烈的爆炸,火炮當場被炸癱瘓,如果想修復,那需要充足的零件和很專業的維修師。
火箭筒副射手馬上拿出備用彈藥裝填進火箭筒,射手們稍微瞄準一下,就把火箭彈發射出去。
這道戰壕是個良好的發射陣地,從這裡到炮兵陣地只有200米,只要挑選距離近的炮打,一發火箭彈絕對能精確摧毀一門炮。
政府軍也不是白吃飯的,軍官們見有人偷襲陣地,馬上下緊急集合命令。馬塔從帳篷內走出來,拿着對講機,“步兵指揮官,自行組織反擊,把突破防禦陣地的敵人打退,快點。”
政府軍大營內好幾千人呢,除了兩個炮兵團,還有若干步兵團,實力不可小視,這樣的小股騷擾打擊他們根本不放在心上,一個步兵營集合好之後,跑步增援炮兵陣地。炮兵陣地內駐紮着的步兵部隊也穿戴整齊拿着AK-47向敵人殺過去。
在戰壕內指揮作戰的白岑有點怕,畢竟敵人有好幾千人呢,一起包圍過來自己根本活不成。他拿從火箭筒射手的手裡拿過火箭筒,親自瞄準炮兵陣地,把一發火箭彈打到榴彈炮上,然後快速裝入一枚火箭彈繼續發射,“全體注意,自由射擊,把敵人給我頂住,我需要時間把火炮全炸掉。”
劉興業也把一個火箭筒射手替換下來,步兵排的30個兵正好全投入到防禦作戰種,指揮官們成了火箭射手。27支M-16步槍先是點射600米外的敵人。
政府軍的兵體能訓練比較好,面對死亡奮不顧身的衝鋒,奔跑中不斷有士兵倒下,但後邊的人一個箭步躍過戰友的屍體,繼續衝鋒。
“距離400,連發射擊。” 白岑操作火箭筒的時候還不斷給士兵們下口令。
3挺M249機槍幾乎響成一個節奏,3個槍口向3個方向噴射着子彈,步槍現在也都當成機槍用,步兵們瞄準一個敵人就放出十幾發子彈去。
小口徑的步槍和機槍一起把SS109子彈噴灑出來,把這種子彈的威力用他們精湛的槍法發揮到極點。陣地三面被子彈編織成沒有大空隙的火網,誰撲進來誰就出不去。
政府軍的屍體每隔幾米就有一個。曳光彈穿梭往來,飛入士兵的體內。槍聲響成一片的時候,第一個從過來反擊的步兵營已經被打的喪失作戰能力,除少數軍官隱蔽好沒被打死,士兵幾乎全部陣亡。
沙巴尼少將隱蔽在黑暗中,他知道這是一個觀察敵人的好時機,他發現敵人後來大量的發射曳光彈,估計他們來不及靠眼睛精確瞄準。他用耳朵聽着槍聲,這樣也能聽出來是什麼槍。
閃光後發出“呼呼”聲的是火箭筒,不過敵人的射手很精明,打一發火箭彈就變換一次位置,比兔子還狡猾。機槍手很少動地方,步兵先開始還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面對政府軍潮水般的攻擊,他們換子彈的時間都缺,也就不在換子彈。槍聲只有兩種,除了M-16步槍外還有幾個M249機槍,看來他們的武器與叛軍不一樣,難道這就是叛軍請來的僱傭兵。民間有傳言說叛軍也使用少量的僱傭兵,但不清楚他們是從那來的,到現在沒俘虜過敵人的僱傭兵。
敵人的槍聲中居然沒有AK和PK機槍,他們到底是從來的?爲什麼有那麼多西方武器,難道他們有人在援助叛軍?沙巴尼猛然想到自己帶兵進攻敵人陣地的時候遭到了B11型無坐力炮迎頭痛擊。叛軍支援武器是仿蘇式武器,而這支部隊的輕武器是美式武器,看來他們的武器渠道很廣闊,莫非是背後有大國支持他們?
盧旺達烏干達的確支持叛軍,但是他們自己的武器也很差,一般只能提供部分彈藥補給,購買這麼多武器一定需要很多錢。魯貝魯瓦這傢伙一定富的流油,居然能這麼快的更新武器。魯貝魯瓦有錢是應該的,他是地方軍閥,可以開礦賺錢,但他的武器渠道是怎麼樣的呢?沙巴尼最擔心的是美國秘密援助他們,或者幫他們購買武器,間接支援他們。因爲現在的剛果政府是俄羅斯的盟友,自然是美國的眼中釘,俄羅斯現在已經放棄與美國爭奪世界霸權,爲什麼美國還是要拼命的對付俄羅斯的盟國,難道就因爲剛果和俄羅斯關係好,就要推翻剛果政府,建立一個由魯貝魯瓦領導的親美的傀儡政府。
他真羨慕安哥拉,安哥拉靠自己和盟國的幫助把美國的代理人,安哥拉軍閥薩文比打敗,從而結束了長大30年的內戰,剛果什麼時候能把美國的代理人打敗,完成國家統一呢?真是令人頭疼,美國的黑手幾乎無處不在。
白岑探出身體,快速瞄準一門D30炮,發射完火箭彈迅速回到戰壕內,仔細一找,火箭彈已經打光,來的時候帶了100多枚火箭彈,現在打成空手。他氣惱的把火箭筒扔在地上,拿着自己的步槍準備打步兵。
胡亂打了一通火箭彈,也不知道到底炸了多少門炮,希望這一晚上沒白忙。
“敵人衝到200米內,連續發射槍榴彈壓制。” 白岑對着一羣一夥衝鋒的敵人發射一枚槍榴彈,然後把彈殼退出去。
“報告長官,我的子彈快用完,只有半彈盒子彈。”機槍手提着機槍跑過來報告。他的機槍槍管還很燙的,原來機槍發射出2000發子彈就這個溫度。
“報告你們的彈藥?” 白岑大聲問。
“榴彈不多了,彈匣也就一個備用。”一個士兵大聲回答。
“每人投一個手榴彈,然後撤離。” 白岑先摸出身上的手榴彈,然後使勁扔出去。他讓大家扔手榴彈,主要是想讓手榴彈的煙幕掩護撤退,手榴彈對一百對米外的敵人沒殺傷力,只有一點點威懾力。
“快撤。”劉興業督促着士兵,他使勁把手榴彈扔出去,然後拿起自己的步槍迅速轉移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