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不在,良莊一樣要去。
程文明在外地執行任務,要去探望一下他家屬;節前去江城培訓,沒能喝上小任的喜酒,小任雖然同樣在外執行任務,但新娘子在家。
除了這兩位民警家屬,還有小單高亞麗兩口子,袁副書記、牛部長等老良莊的老良莊幹部,以及寧益安等新庵公安局的老朋友。
中午“牛老闆”請客,在尚未正式營業的“富貴大酒店”。
富嫂富貴,聽名字就知道是一家的,良莊沒像樣的賓館酒店,生意全被柳下給搶走了,富嫂在鎮裡支持下把這些年賺的錢,在興業路開了這家一樓大廳、二樓包廂、三樓洗浴、四樓五樓客房的大酒店。
良莊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上檔次的酒店,試營業包廂都爆滿,大廳上一半客,生意將來只會越來越紅火。
晚上在新庵,老寧請客。
說是晚上,其實是下午。
要趕飛機,根本沒想過留下吃飯。他拉着不許走,盛情難卻,只能吃一頓早晚飯,吃完先跟焦書記、王總、馬主席三人匯合,再跟老李總、李媽匯合,7點45趕到南-港機場,離登記還有一個小時。
機場離東海太近,航班少,機票賊貴,根本沒打折這一說,平時旅客就不多,春節更少。
坐在空蕩蕩的候機廳裡,盤算着幾點能到都的家,焦漢東突然問:“韓博,進來時你盯着那輛車看,是不是認識?”
韓博一楞,回頭笑道:“不認識,就是覺得有點奇怪,北州市的車怎麼會來這兒,掛的還是政府牌照。”
“懷疑是*?”
“我沒職業病,沒那麼疑神疑鬼,買得起奧迪的人至於套牌麼,就算想套也應該套軍牌、公安民用專段的o牌或者幾個八。套地方黨委政府的小號有什麼用,至少在南-港沒用,過路過橋費一分不能少,違章被逮着照樣處罰。”
提起違章,焦漢大不禁笑道:“建築站的老奧迪在市裡好幾個違章,車一直我在用,你是不是幫我打個招呼,讓交警把違章消掉。”
建工集團財大氣粗,能在乎幾張罰單?
韓博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故作誇張地說:“焦書記,您是堂堂的縣委常委,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交警支隊現在是交管局,支隊長是局長,在市局所有支隊裡最牛,我打招呼不管用,不好使。”
“小韓,你這副處級副支隊長怎麼當的,這點小事都辦不了?”
“辦不了,我是搞技術的副處級,跟您這樣的領導兩碼事。”
“別裝了,你是不願意幫忙,你們兩口子一個不幫忙,一個挖我牆角。說起來是良莊人,良莊是第二故鄉,到頭來口是心非,一個都靠不住。”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大老闆不願意總窩在“西伯利亞”,個個想往縣城展,這事你能賴誰,韓博不願意摻和,立馬回頭道:“曉蕾,焦書記說你挖他牆腳。”
“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李總,曉蕾,你們繼續聊,小韓瞎說呢。”
焦漢東毫不猶豫給了他一腳,本以爲他會繼續嚷嚷,沒想到他緊盯着正走進大廳的一個旅客,流露出一絲若有所悟的神情。
“韓博,焦書記說什麼。”李曉蕾剛纔沒聽清楚,一臉茫然。
“沒什麼,開玩笑的。”
順着他視線望去,一個三十多歲,西裝革履,看上去很精神、很有派頭,一邊拖着拉桿箱往登機口走,一邊打手機的男子出現在眼前。
“我初六上班,正好有時間,不耽誤工作,不耽誤事……8點5o的航班,晚上隨便住哪兒,明天一早去看您,太晚了不影響您休息,應該的應該的,好好好,就這麼說定了,幫我給徐大姐帶好。”
西服男子打完電話,收起手機,回頭環顧四周,見候機廳裡有且僅有的幾位旅客正看着他,以爲剛纔打手機說話聲音太高,微微點點頭,歉意地笑了笑,放下拉桿箱背對衆人坐下,很禮貌,很紳士。
給人感覺有點像侯廠,李曉蕾輕聲問:“認識?”
這個世界太小了吧,韓博沉吟道:“我可能認識他,他不認識我。”
“什麼叫可能認識?”焦漢東被搞得一頭霧水。
既然遇上那就確認一下,韓博權衡一番,站起身:“你們稍坐,我去去就來。”
“去吧。”當警察的就這樣,李曉蕾習以爲常。
焦漢東更糊塗了,正準備開口,韓博已走向登機口的小服務檯,只他跟航空公司地面服務員低語了幾句,旋即回頭走到西服男子身邊坐下。
“李市長,您好。”
“請問您是……”
“南-港市局刑警支隊韓博,這是我證件。”
韓博掏出警官證,想想又摸出一張名片:“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您,冒昧搭訕,不好意思。”
“韓警官,你,你怎麼會認識我,我們應該沒見過吧?”刑警副支隊長,這麼年輕,李海強接過名片,一臉疑惑。
“沒見過。”
韓博收起警官證,一臉歉意說:“李市長,大過年的,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不應該打擾您的。可您在儀慶市工作,離南-港這麼遠,想見一面不容易,碰巧遇上,所以就……就忍不住……”
調走八年,親朋好友,南-港能記得自己的人並不多。
李海強反應過來,緊攥着名片問:“你在查我前妻的案子?”
公安遲遲沒能破案,如果是普通老百姓,可以鬧,可以三天兩頭追問偵破進展,甚至拒絕火化遇害的親人遺體。他當時是領導幹部的秘書,必須顧全大局,不能鬧,只能接受兇手逍遙法外的殘酷現實。
當然,也正因爲他當時是領導幹部的秘書,市局承受巨大壓力,以至於時任局長、刑偵副局長、刑偵支隊長等涉及到的幹部紛紛調離。
“研究過案卷。”韓博點點頭。
“我以爲沒人問呢。”傷疤纔好了幾年,突然被撕開。回想起前妻的音容笑貌,李海強心如刀絞,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
“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會放棄,對不起,勾起您傷心的回憶。”韓博現自己的行爲有點魯莽,油然而生起一股歉疚。
“有沒有線索,有沒有研究出眉目?”
“暫時沒有,不過現在科技達,許多以前破不了的案子現在能破。”
“怎麼破?”
“抱歉,正在偵辦的案件我不能透露太多。”
當年市委市政府那麼重視,投入那麼多警力,結果什麼沒查出來,李海強對公安實在沒什麼好感,冷冷問:“你知道我,認出我,跑過來就想告訴我這些?”
看過被害人生前的照片,韓博能夠理解他的心情,輕聲道:“李市長,我不是想告訴您這些沒用的,是想向您瞭解案卷中沒提到的情況,有件事我很奇怪,不知道您能不能給我解惑。”
“什麼事?”
“案當晚,您前妻去海員俱樂部參加誰的婚禮,參加婚禮的還有哪些賓客?”
“案卷裡沒有?”
“沒有。”
“不可能。”
“真沒有,”韓博想了想,補充道:“我看過所有案卷,檢查過材料編號,一份沒遺失,不存在有人做手腳的情況。”
李海強搖搖頭,痛苦地說:“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不可能是出席婚宴的人。”
“您能不能說具體點。”
“事情過去十幾年,沒什麼好隱瞞的,出事那晚她代我去海員俱樂部參加劉市長女兒的婚禮,新郎是港務局領導的兒子,在家的市領導幾乎都去了,能出席婚宴的全市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怎麼可能去搶劫殺人。”
市長千金出嫁,參加婚禮的客人在回家路上遇害,市長能不生氣!
港務局隸屬於交通部,港務局一把手跟市-委書記平級,參加兒子婚禮的客人在回家路上遇害,港務局領導能不生氣!
參加婚禮的全是位高權重的領導,個個臉上無光。
難怪案卷中沒提及,難怪當時的公安局領導紛紛被調離,原來對公安局不滿的不光市-委畢副書記,而是所有市領導。
韓博很想要一份出席婚禮的賓客名單,可是要到又能怎麼樣,當時的領導大多退休或退居二線,當時的年輕人幹部已走上領導崗位,你是能去找級別很高老幹部詢問,還是能去找現任領導幹部瞭解情況。
“李市長,您能不能給我說說您前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對不起,我知道這很過分,可是光靠看材料是遠遠不夠的。”
“韓警官,我前妻的案子是你們局領導決定追查,還是你個人感興趣,你個人在查?”
“我是刑警副支隊長,副處級副支隊長,即將出任技偵支隊長。”
韓博只能這麼回答,想了想接着道:“李市長,我知道您對我們南-港公安很失望,但案件偵破要看有沒有偵破條件,要是沒線索,沒偵破條件,一味要求公安破案,只會搞出冤假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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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訂閱又開始掉,有點鬱悶,在外站看的書友過來支持一下,給牧閒打打氣,拜託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