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狠狠的打!”習憲章雖然喜歡法國紅酒,但是估計酒量一般,猛灌了幾口之後,臉色有些酡紅。本來法國紅酒應該細品慢嚥,可習憲章因爲過於興奮,反倒象喝涼水似的,鯨吞牛飲。並且一邊喝一邊眉飛毛舞,“姓樑的,咱實話實說,我現在要是出去叫人,保你跑不了。我敬你是條漢子,今天我就坐在這,讓你和霧隱大師一對一,這夠公平吧?嘿嘿,甭說你樑丹,就是七叔來了,也不是霧隱大師的對手!”
“不要臉的東西!”樑丹喝罵了一聲。這個時候,習憲章居然還有臉提呂七,恨得樑丹只想一巴掌拍死這個無恥之徒。
然而實際上樑丹已經數次想要偷襲習憲章,可是每一次攻擊卻都被霧隱先一步化解,甚至依習憲章的眼力,根本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幾次和死神擦肩而過。
這個叫霧隱的傢伙看起來約有五十歲或者更蒼老一些,矮小的身材不足一米六,遠遠看上去就似個活猴一般。可偏偏這個小矮子,卻是樑丹自出道以來遇到的最強的對手。
樑丹若出拳,他便出拳,樑丹若飛腿,他亦飛腿,而且明明眼看着他是後梁丹出招,卻往往後發而先至,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一般來說,如果只是一味的追求速度,就會在力道上有所損失,而霧隱卻恰恰相反,不但速度奇快,並且力道也大得出奇。
二人才一交手,霧隱以拳對拳以腿迎腿和樑丹在電石火光之間過了七八招,別看身材矮小,但霧隱所用的功夫卻是硬馬實橋,樸實無華,招招都敢和樑丹硬接硬擋。再退開步子之後,樑丹只覺得雙手隱隱發麻,不由得內心驚訝。而霧隱則死板板的攔在樑丹與習憲章之間,臉就彷彿戴着人皮面具一般,沒有絲毫的表情。
“知道厲害了吧?”習憲章看得過癮,雖然他在拳腳方面是個門外漢,卻也瞅出樑丹在霧隱的手下絲毫討不到便宜。
自從到了第八師,別人到還好說,習憲章就怕樑丹。如今一見樑丹吃了虧,習憲章這心裡美的就別提了。本來他也挺討厭霧隱這個怪物,但現在卻越看越歡喜。現在在電訊方面藤田有求於自己,如果再抓住樑丹的話,自己這份頭功是誰也搶不去了,以後在日本人面前更是挺直了腰板。城裡的日本人不是都看凌海順眼嗎?嘿嘿,看看過了今天,誰更在日本人面前吃香?
習憲章想得挺美,他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終於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漢奸了!
“呼。”樑丹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呼出。本來是要速戰速決,殺了習憲章後馬上離開,但現在卻明白如果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的話,別說殺人,怕是自己都要折在霧隱的手裡。
索性樑丹把習憲章放在一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霧隱的身上,這個忍者如此強悍,在鬼子的心目當中也必然十分重要,如果真的能幹掉這個忍者,對鬼子的打擊一定不小。更何況,習憲章也不知是不是真喝多了,居然不叫援兵,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不會有鬼子前來。
心中這樣想,樑丹反而沉下心來,眼中只盯着霧隱,緩緩的說道:“好,那今天樑某就好好的見識見識東瀛忍術!”一邊說話,一邊從地上慢慢的撿起了匕首。而霧隱則只是靜靜的看着樑丹,並沒有阻擊樑丹撿武器的動作。
“請了!”樑丹低喝一聲,手中的匕首直直的刺向了霧隱的面門,只是動作卻比剛剛慢了不少。
霧隱每一招都能後發先至,速度皆搶在樑丹的前面,原以爲樑丹會把速度放得更快,並且他也已經做好準備。哪知樑丹突然如此緩慢的刺出一刀,到是讓霧隱微微一愣,這麼慢的動作,無論是反擊還是躲避都可化解樑丹的攻式,樑丹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
就在霧隱還在猶豫的時候,樑丹卻在半途中突然回刀,匕首改刺爲挑,直奔霧隱頭頂三分之處。這就讓霧隱更加不明白,這一刀都刺歪了,現在霧隱就算一動不動,樑丹都傷不到霧隱。
然而就在樑丹將匕首劃過霧隱頭頂的時候,霧隱輕輕一晃身體,向左側飄出一尺。若是燕子飛在的話,都要驚訝不已,這鬼子忍者的身法怕不在燕子飛之下。
可霧隱的動作如此之快,樑丹卻仍然慢慢悠悠的作着動作,好象根本不知道霧隱已經閃開了。匕首上挑下劃之後,左拳突然變成掌法,輕飄飄的向身側拍出。
“姓樑的,你嚇傻了吧?”習憲章看樑丹的動作越來越奇怪,不由得又笑了起來。
而霧隱卻不想再和樑丹打啞謎,猛然間揉身而上,一雙手化成奪命鐵鉤一般直奔樑丹的咽喉之處。
不想霧隱才一飛身而起,人還在半空中的時候卻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麼撲過去不是正在撞在樑丹的左手掌上嗎?雖然那一掌看上去輕飄飄沒什麼力道,但樑丹在遼西成名已久,絕不會在對敵之時做什麼無意義的事情。霧隱小心起見,只在電石火光之時,居然半空發力將身體一擰,雙腿飛出直踢樑丹的太陽穴。
霧隱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可樑丹卻仍然緩緩而來,等到霧隱踢腳的時候,樑丹正好收回匕首,一式懷中抱月雙手向外推來。
“哎?”習憲章是個外行看不明白是咋回事,在他的眼中,本來霧隱好好的撲向樑丹馬上就要致樑丹於死地之時,卻突然在半空中強行變招。而且變招變得也奇怪,居然是剛剛好把自己的雙腿送到了樑丹的手中,恰好中了這一招懷中抱月,彷彿二人已經經過了千百次的練習一樣,換成別人也踢不這麼準。
樑丹腕中突然發力,藉着霧隱的力量,抓着霧隱的雙腿反身把霧隱象個沙袋一樣的掄了出去。霧隱再厲害,也不可能在半空中連續兩次發力,被樑丹直扔出去,正砸在地牢的牆面上,好大一塊牆皮被震落下來,露出了裡面的青磚。
若是換成旁人的話,這一下不說摔成肉餅,也非摔個筋斷骨折不可。不想霧隱卻從泥土中站了起來,好象個沒事人一樣,只是眉頭稍稍的皺了一下,這還是二人動手之後,霧隱的臉上頭一次有了表情。
“霧隱大師,您甭怕,他這是太極拳,沒啥了不起的。我爺天天早上起來都打一套這玩意,這玩意沒用。”習憲章看不明白其中道理,到是一個勁的給霧隱加油。
霧隱的眼角又微微**了一下,雙手一晃,掌間突然多了一把苦無。苦無極短,外形類似短劍,是東瀛忍者常用的武器,近身刺殺尤爲厲害。苦無在手,霧隱飛身而上,短刃直指樑丹的心口。
樑丹卻還是不緊不慢,左手一推,右手一帶,拍了個“雲手”出去。手中的匕首正好封在霧隱的苦無上面,明明霧隱的動作更快,可樑丹卻封得恰到好處,兩把短兵器碰在一起,二人各退了半步。
霧隱不想再給樑丹留有反擊的餘地,心中暗想這緩慢無比的太極拳,怎麼會比得上自己的身法?更何況在這個時代,太極拳流傳極廣,日本人也懂得太極拳法,霧隱做爲一代忍者大師,怎麼會不曉得樑丹的拳路?
他知道樑丹推過這一招雲手之後,必是一招玉女穿梭,霧隱突然把身體緊貼着地面飛了出去,手中的苦無飛削樑丹的下盤。
樑丹輕收左腿讓過霧隱的苦無,身體一扭一俯,卻抓住了霧隱的右腿。霧隱身材矮,被樑丹這麼一捉一抓,象個雞崽一樣的提了起來。習憲章看得“哎呀”一聲,以爲這下完了。然而霧隱似乎早就算到樑丹有這麼一抓,也不用力掙脫,卻藉着被樑丹提起來的高度,飛左腳踢樑丹的面門。
樑丹左手一帶霧隱的左腳,同時身形一轉,又一次將霧隱掄了出去。這一下掄得好準,居然又一次把霧隱砸在地牢牆壁的同一位置上,而且這一下的力度比上一下還大,眼睜睜的看着青磚都裂開了幾塊。
“霧隱大師,您這……沒事吧……”習憲章可有點沉不住氣了。
然而塵土之中,霧隱又一次站了起來,這小小的身子骨就象是鐵打的一樣,除了衣服被撕破之外,身上卻看不出一點傷來。
“厲害,真厲害!”習憲章又來了精神。再一指樑丹,“看見了嗎?這霧隱大師是土地爺轉世,根本就打不死。”
“那就再來。”樑丹淡淡的說道,說完雙手一擡,擺了個“高探馬”,“也讓你這個漢奸知道知道中華功夫的厲害之處。”
習憲章再要說話的時候,霧隱嘶叫一聲彷彿不是人聲,影子一般的撲向了樑丹。
“殺了他!”習憲章在後面給霧隱助威。哪知話音未落,習憲章都沒看明白是咋回事,霧隱第三次被扔了出來,還是那塊牆壁,還是那個位置,這一次七八塊青磚被砸得粉碎,隨着霧隱一同落在了地上。
“噝……”霧隱的喉頭髮出一種怪聲,這一次起身終於沒有前兩次利落了。而且霧隱到現在纔看明白了一件事,樑丹右手上雖然握着匕首,但實際厲害的卻是左手的手法。這幾次全是因爲他太過注意樑丹的武器,反而乎略了樑丹的空手,卻被樑丹的空手摔得七葷八素。
這霧隱是北海道第一高手,宮崎家的首席忍師,一身筋骨練得刀槍不入。原以爲已經打遍天下沒有敵手,哪知樑丹卻以摔爲主,照這麼摔下去,筋骨是沒事,內腑五臟可受不了了。
“再來。”樑丹依然擺出了“高探馬”的架式。
“霧隱大師……”習憲章雖然不懂功夫,可是旅順口習家的高手不計其數,習憲章現在也看出了一點門道,“咱們是不是上當了?樑丹擺的是太極的架式,我看他招招用的都是摔跤的手法啊。”
經習憲章這麼一提醒,霧隱身體一震,似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