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徒悲嘆,當年事

伊塵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白濤耀突爾醒轉,一聲長嘆後,對着伊塵道:“師侄,你娘生前有一套劍法,叫做《寒梅浪》,極是厲害,你知道嗎?”伊塵本來還想入非非,這時直差跳了起來,道:“《寒梅浪》?那不是我娘寫的詩詞集嗎?怎麼會成了劍法?”白濤耀也愕道:“詩詞集?這怎麼可能?”伊塵道:“師叔,這確確實實是一部詩詞集。我記得第一首是‘臨江仙’,寫的是雪;第二首是‘玉樓春’,寫的是梅;第三首是一首律詩,寫的是柳。這些詩詞,大都寫物寫景,怎麼看都不像劍法口訣!”白濤耀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你娘不僅武功好,詩詞造詣也極深,或許她使了什麼古怪法子,將劍法記在了詩詞裡。我是一介武夫,不懂詩詞。你的武學造詣又太淺,沒法領會。看來只好問師父了!若你孃的《寒梅浪》自此失傳,我想她一定會很傷心,畢竟她花費了如此多的心血。”

二人又並肩向河的上游走去,伊塵又突然問道:“師叔,我娘生前的時候,對往事提之甚少。像她懂武術之事,我更是從未聽聞。師叔,我真的很想知道孃親生前的事蹟,你能給我說說嗎?”

本來在京城時,白濤耀也給伊塵說過顏素穎的事蹟,只是那個時候白濤耀忽見伊塵,心裡高興的同時又聞顏素穎的死訊,精神就不經有些錯亂,說話也顛三倒四,只把伊塵給說糊塗了。是以這次伊塵又問起了他孃親的事。

白濤耀的心情極是沉重,深吸了口氣後,道:“好!我爺兒倆日後相處的時間可能也不會太多,給你說說也罷!只不過我知道的也很有限。”伊塵道:“沒事的!就一點點也好!”白濤耀回憶了一下,道:“你娘出生於書香世家,也如一般的大家閨秀一樣溫文爾雅。可到後來,也不知她有什麼奇遇,我也不甚清楚。到她二十一歲的時候,她除掉了橫行於四川、陝西、朵甘都司三地邊境處一位無惡不作,卻沒多少人能制住的惡霸——文曲霸王。從此名震江湖。但你娘生前是極少動手的。

她文才武略皆通,再加上她姿容更是百年難逢,於是武林、儒林中爲她傾倒的人如流水。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竟垂青了我師兄。也許,他們是同道之人吧!因爲我師兄,像他那樣文武雙全的,畢竟少有。你父母的感情路上,幾乎是一帆風順,他們很快就成了婚。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二十幾年不見,就會有如此結局!”白濤耀說完便是一聲長嘆。

二人已走到小院的門口,白濤耀望着那一排整齊樸素的竹籬以及院中那一朵朵嫺靜的花朵,朦朦朧朧中,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二十餘年前超塵脫俗的奇女子。回過神來,物依舊,人卻已非!

伊塵推開了小院的門,但見院子中只長了淺淺的草,花的長勢也極好,知道是太師父經常來這裡。白濤耀一邊環視着院內,一邊繼續說道:“我剛纔給你提到的《寒梅浪》,我記得大約是在二十五年前的時候。那一年冬天,我和你爹爹,還有你孃親到秦嶺去拜訪一位隱逸的高人。我記得那一天,雪下得很大,而那位高人所住的四周都栽滿了梅花,梅花也才初綻。你爹孃都是腹有筆墨,身負武功之人,見到這情這景,又怎麼不會來靈感?那位高人也極有雅興,要我們陪她觀梅賞雪。那位高人對你爹孃也極是喜愛。他們天南地北,無所不談。走着走着,你孃親就說她突然來了靈感,想創造一套劍法,要你爹爹幫着想名字。你爹爹見周圍被風吹起的白雪、寒梅,又想到你孃親恰好是從其中獲得的靈感,便說應謂‘寒梅浪’。到二十六年前與你爹孃分別的時候,這套劍法也只完成了大半。”白濤耀說到這裡,不覺又是一聲長嘆。一直默默聽着的伊塵突然道:“師叔,你剛纔說到的哪位高人,會不會就是我孃親的師父啊?”白濤耀明顯一愣,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但當初去拜訪這位高人時,卻是你爹孃提出來的!想必你爹孃與那人之間也有些瓜葛吧!”

白濤耀和伊塵在院子中呆了一會兒後,又和伊塵在谷中閒遊。想着那一棵棵桃樹都是顏素穎親手栽的,心中除了那一份自傷自憐外,也多了一份“見廬思其人,入室想所歷。”的感覺。

伊塵的目光也隨着白濤耀看向那一棵棵的桃樹,不由得又問道:“師叔,那你知不知道我孃親爲什麼要栽這些桃樹啊?也就是說這些桃樹會不會和我爹爹有關係?因爲我覺得栽這麼多桃樹,除了看,幾乎沒什麼用處。以前我問孃親的時候,孃親總是笑一笑,並不回答我。”白濤耀又嘆了一聲,道:“這應該跟他們之間的一個諾言有關吧!那得追溯到你爹孃初識那年!那一年春天,我和師兄藝成下山,四處遊歷,去了江南。而你孃親卻也隨着他哥哥到江南來。那個時候,你孃親還不會武。那天大概是三月十七,那一個晚上,月色很好。我和師兄在客棧的院子裡下棋。下着下着,便隱約聽到一陣琴聲,甚是動聽悅耳。我倒罷了!師兄可是懂音律的。當時我和師兄都很好奇,就順着琴聲找了去。琴聲傳來之處是一座果園,裡面栽滿了梨樹。而那時,卻又正值梨花開得正旺之際。因此整個園中,一片雪白。我和師兄趕到園中的時候,遠遠的就見着你娘身着白衣,在花雨中彈琴。”白濤耀說到這裡,臉上竟傻傻的露出了一個笑容,繼續道:“那個時候,你娘真的很美!”隨後又帶着微笑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正沉浸在當年的美好回憶中。

過了一會兒,才又道:“師兄也深有感悟,於是就唸了句‘梨花滿地溶溶月’。所以到後來,溶月寶劍纔會爲你孃親所執!隨後,你爹爹和你孃親以琴音相會。我不懂琴,只在一旁靜靜的聽着。雖說我是一個粗人,可那一晚,你爹和你娘都彈得很好聽!”伊塵聽到這兒,不經想起了和王露相見時的場景。也笑了一下。白濤耀接着道:“到最後,你孃親說她總算見到江南的梨花了,只是她還未見到過桃花。你爹爹就說起我們一起學藝的山上,那裡有很多桃花。若有機會,他一定會帶你孃親去看。到時候,我們三人還可以一起栽桃花。那時候,我真的好希望這個願望能夠實現。可到後來,由於生了很多的枝節,你爹孃始終沒能實現這個願望!”

伊塵有些傷感,心裡也說不出的難受。他實在想不明白:“孃親這樣愛着爹爹,她栽這些桃花,也全是爲了爹爹。可孃親爲什麼從不提及爹爹?難道真的是爹爹薄情寡義,拋棄了孃親,孃親恨他?亦或是爹爹早已不在人世,孃親怕惹得我傷心,不敢提及?不!不!不!我怎麼能這樣想呢?怎麼可能會是這樣?一定是什麼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使爹孃分離!爹爹一直在找孃親,只是他還沒找到而已,還沒找到……”

不覺一天已去,第二天回到慕野的院子的時候,慕野已不在家裡。問玄清,玄清也不知道,只是慕野託玄清交給伊塵一本書。伊塵接過書的時候,只見上面寫着幾個剛勁的字:《寒梅浪解注》。伊塵心頭大震,知道這本自己讀得爛熟的詩詞集真是一本武術奇書。略微一翻,只見上面每一首詩詞都給翻譯成了招意,並且又祥細地說清如何將招意化爲招式,如何以招式制人。伊塵將書遞給白濤耀,白濤耀隨便看了幾篇,又把書還給伊塵。嘆道:“想不到你娘已進入無招之境了。這裡面記載的都是招意,而不是招式套路。別說我們不懂詩詞,領會不到其中之意。就算是知其意,武學造詣不深,也很難將其中奧妙的招意化爲實用的招式。如果不是師父,這個世上,恐怕也只有你父親能有這本事了!”稍微平靜了一下心緒後,纔對着玄清道:“玄清,你師祖估計是去查你師伯的事了。現在你伊師兄又要去赴任。我要去幫着你太師父,雖然他老人家神功蓋世,無人能敵,但畢竟已年邁,我放心不下。你隨着你伊師兄一起去赴任吧!雖然將你們兩個小傢伙放在一邊我也不太放心,可你們都要學會長大!”伊塵也道:“玄清,現在大家都要走了,留你在這兒孤零零的我也放心不下。你和我一起去吧!”不料玄清卻搖了搖頭,道:“不!我不去!我要在這兒等太師父回來。”伊塵道:“爲什麼?”玄清雙目盈淚,只是搖頭。伊塵上前拉住玄清的手,道:“玄清,你今天很反常!你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玄清搖了搖頭,道:“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只是不想出去!”伊塵追問道:“爲什麼?”“我……我只是不想出去……不想出去。我實在……實在害怕外面的世界啊!”玄清說到這裡,竟爾抱着伊塵“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伊師兄,太師父出去了,你也要走了,我實在捨不得你啊!但你又奉了聖旨,不得不去啊!”伊塵拍了拍玄清的背,道:“乖!別哭了!其實外面的世界也沒有多可怕,你看伊師兄進京會試不是已經回來了嗎?”玄清掙脫了伊塵,臉上掛着淚痕,道:“不!不!我不去!師兄,師叔,你們去吧!我不怕寂寞,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們不要爲我擔心!”伊塵道:“你說什麼話?你我是親如骨肉的師兄弟,你一個人在一處,我怎麼會不擔心?”玄清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道:“謝謝師兄掛懷,但我真的害怕出去。伊師兄,你心中若真的有我這個師弟,那麼請你體諒我的感受!”

看着玄清留意已決的樣子,伊塵咬了咬嘴脣,道:“好!那麼有時間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玄清的眼裡又閃爍着淚花,“嗯!”了一聲,轉身向伊塵所住的廂房走去,道:“伊師兄,我要親自爲你收拾行囊!”伊塵隨後跟去,道:“好!我們一起整理!”白濤耀走在最後,望着這對和睦的師兄弟,又不經想起了二十七、八年前的師兄和自己。那時候,也如這對師兄弟一般,可現在……唉——

想到這裡,白濤耀仰天又是一聲長嘆。

到一切準備完畢,不覺又是夕陽西下時。伊、白二人揹着行囊,牽着馬兒,踏着落日餘暉,依依不捨的行走着。伊塵回頭向小院看去,只見院門口一身青衣的玄清的身影已經模糊。眼眶不經有些酸,吸了一口氣後,微微一轉頭,但見河邊的一排垂柳綠意盎然,在微風中、餘輝裡輕輕擺動着枝條。不經想起一首詞來:

飲散離亭西去,浮生長恨飄蓬。回頭煙柳漸重重,淡雲孤雁遠,寒日暮天紅。今夜畫船何處?潮平淮月朦朧。酒醒人靜奈愁濃!殘燈孤枕夢,輕浪五更風。

想着以後自己孤身一人,每到深夜,只能獨守孤燈。望月吹笛,卻又有誰相伴?伊塵心中不經升起了一股悲涼。

伊、白二人默然不語地走了一會兒,快行到岔路口時,伊塵突然回頭向身後的白濤耀問道:“白師叔,你說玄清他會不會有事啊?”白濤耀沉吟道:“以他現在的武功,一般的小混混、小無賴若不使下三濫的手段,是決計奈何不了他的。只是他年紀輕,閱歷淺,很容易上別人的當!”伊塵不由得急道:“那該怎麼辦啊?”白濤耀嘆了口氣,道“吃一虧,長一智。他總要長大的!”伊塵停住了馬,一臉的擔憂:“可是……”白濤耀嘆了口氣,道:“你讀過的書也不少,自然知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的道理。好了,師侄,現在我們也要分道而走了。耽誤了這幾天,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快去吧!可別再耽誤了。”伊塵的淚水又滾了下來,含着淚,在馬上向白濤耀行了一禮,道:“師叔,保重!”說完,一策馬,便向西行去。淚珠灑落,映着餘輝,濺落塵埃。身後,傳來了白濤耀雄厚哀沉的聲音:“師侄,保重!”

伊塵悶悶不樂地在道上行了十餘日。到達新寧後,先找了一家客棧稍作安頓後,這纔去官府交割官印。接下來的幾日,自然是當地的土豪官紳門登門道喜。伊塵對這些事實在是煩透,卻也無可奈何。忙碌了幾日,好不容易處理完這些瑣事後,這纔有空到衙門去處理公事。

伊塵永遠都記得師祖和師叔的話。上任後,便重新審理之前的案情,將一些冤假錯案平反。其後將慕野這些年來教他的學問盡數發揮,將新寧治理得有條不紊。漸漸走向繁榮。

斗轉星移,不覺又去一兩年。這期間,伊塵除了常回無錫去看望玄清外,還經常派人送去衣食。他的武功,自然已非昔日可比。而從前那個文文弱弱的書生,到如今雖然依舊一身儒雅之氣,可在一舉一動中,卻帶着習武之人特有的精爍和果斷。這一兩年來,他也沒聽到任何關於師叔和師祖的消息,閒暇之餘,總免不了一番掛念。除了師叔師祖外,他亦時常想着另外一個人。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一次簡單的邂逅,便讓他數年來難以忘懷?而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到二十二三仍無妻室,自然引來了許多富豪強門前來攀婚,只不過都被他一一婉言謝絕。他也去找過王露,可終究無所獲。他也派人去找過伊遜,可那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現在就算是要找一丁點兒的線索也非常困難。

寶慶府一帶,本就多山。而新寧縣南面,山川更是俊秀。但此處人煙稀少,因此這些深山裡,往往會隱有異士。他們就和山裡淳樸的村民一樣,也種田種地。因此往往有許多人來山裡拜見這些高人卻無功而返,實是見而不知。

山頂岩石陡峭,山風甚烈。伊塵一襲白色長衫,手執溶月寶劍,靜靜地立於山頂,望着翻滾的雲海,以及清秀的山峰。站於高處,視野雖廣,卻不經升一翻感觸來。

“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該盈虛之有數。宇宙可以無窮,日月山川可以長留,而我們人呢?浮生一百,如水逝去,無痕無跡。”

伊塵迎風長嘆了口氣,又向懸崖下望去,山崖之下,是一塊很大的平地,可那平地之下,又是懸崖。因此伊塵所站這兒,既是峰頂,也是崖頂。這一帶的山,大都以秀稱奇,而此峰卻是早開紅梅,以峻爲奇。但不知爲何,這樣陡峭的山峰,新寧縣的人卻要叫它文山。

回頭望去,山下便是新寧縣。此刻的新寧縣,卻也披上了一層白紗。伊塵此番原是去無錫探望玄清。在無錫與玄清呆了幾無後,又去找王露。他查過官藉,甚至是無錫周圍王氏家族的家普,可無錫周圍似乎根本就不存在這麼一個人物。鬱悶了好幾日,便又向西來新寧。

到新寧後,他也沒有直接進縣城,而是來到了新寧縣的南面。上任後沒多久,伊塵就聽說新寧南面一帶深山裡多能人異士。此次自無錫而回後,便沒直接進縣城,而是來到了城南這些有些偏僻的地方。

望着重重疊疊的青山,想着裡面臥虎藏龍,伊塵也不經有些感嘆。又向下望了望懸崖,袖袍一拂,竟施展輕功從崖上飛身而下。足尖數次點在崖上凸起的石頭上,卸去下墜之勢,沒過多久便到了崖下的平地。穿過平地,又下了懸崖。下的得文山後,伊塵又施展輕功翻過了幾座山峰,遠遠的便見一個小村子靜靜的臥在羣山的懷抱裡。

他這次就是來這村子裡拜訪一位武林中的前輩。問了許多村民後,好不容易纔從一位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口中知道了那位前輩的住處,卻不料竟在去村子二十餘里遠的一座山上的道觀裡。伊塵謝過了那位青年,便又提着劍向那座山趕去。

一級級的石階直鋪上山頂,山腳下全是青松翠柏,環境甚是清幽。伊塵沿石階一直向上走,走到半山腰時,不經停住了腳步,目光從山腰處緩緩望向山頂道觀。從山腳到山腰,全是青松翠柏。可從山腰到山頂,卻全是桃樹。伊塵突然見看到如此多的桃樹,不由得又想起了小時候居住的山谷裡的桃林。錯愕的同時,更多了一絲依戀。

進得觀來,在一個小道士的引領下,觀主接見了伊塵。觀主是一位鬚髮俱白的老道士,甚是和藹。伊塵說明來意後,老觀主才道:“伊少俠所要找的人確實在本觀,他的道號叫‘忘塵’,至於他原來的名字,他始終不肯透露,老道也不詳知。”

伊塵的名字本來就帶有一個“塵”字,而他要拜訪的這位道長的道號卻偏又叫“忘塵”,不由得輕聲道:“好怪的名字!”老觀主又道:“忘塵大約是在十五、六年前到這兒出家的。他這個道號也是我給他起的。是希望他能忘記前塵往事,脫離苦海!”伊塵不經問道:“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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