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依雅看着和諧畫面,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出言破壞,“大嫂嫁進府裡也大半年,怎麼肚子一直沒有喜訊呢?實在不行請位大夫看看,別是身體有什麼問題。”
初梅懶得施捨給侯依雅個眼神,完全不想理睬閒着沒事兒幹,一天不找茬渾身難受的女人。
唐雲鵬眉頭緊蹙,冷冷地道;“我家娘子如何不勞弟妹掛懷。”
“大哥這是什麼話?還不是關心大嫂嗎?”侯依雅不滿地道。
世子爺不耐煩,“我的事情不勞二弟妹操心,梅兒更不用你關心。有空還是管好自己院子吧!聽說尤氏又懷上了,真是恭喜二弟、二弟妹。”
侯依雅被唐雲鵬說的一噎,提起尤氏,就滿肚子火。那個賤人居然如此好運,又讓她懷上了,這回無論如何都要阻止,絕不能讓賤種生出來。
初梅瞧着小火苗蹭蹭蹭往上漲侯依雅,心中誹謗,“雲鵬直點人家痛處,絲毫情面不給留啊!”
唐雲軒聽他們提起尤氏,臉上帶了些許笑意。尤氏是個有福氣的,剛進府就懷上,雖說是個女孩兒,但那也是莒國公府長孫女。一年未到又有好消息,這次或許能爲莒國公府生下長孫,不像那個不會下蛋母雞。
侯依雅注意到唐雲軒嘴角笑容,氣的咬牙切齒,卻要強擠出笑意,表現着大度,“大哥說的是,尤氏才懷上一個多月,不想也知道了。不如大哥也納位姨娘吧!早日開枝散葉。”唯恐天下不亂挑撥。
初梅見侯依雅還有心情管自己和雲鵬事兒,心下佩服不已。
是給自己扣上不能生育大帽子啊!不能再不說些什麼,不然別人會以爲默認了。
不等自己夫君張口,搶先說道:“這個問題似乎回答過弟妹,‘你不是大夫,能不能生育,無需傷懷’。雲鵬納不納姨娘,我家丈夫心中清楚,祖父,父親母親未曾強迫過夫君納姨娘呢!”
侯依雅臉色一青一紅,唐雲軒警告的看眼侯依雅,不讓她再丟人現眼,對方不情不怨閉上嘴巴。
她們這邊消停了,世子爺卻貼近姑娘耳朵,小聲道;“看來是爲夫不夠努力,梅兒放心,夫君往後會更加勤奮。丫頭好早日能懷上,某些人也可以閉嘴。”
初梅有種欲哭無淚感覺,她能不能說;“不用了?現在已經吃不消,不急有孩子好不好?”
快到子時,便傳來遠處進處,各種鞭炮聲。莒國公府也不例外,被初梅派到院中春風,盡職盡責地安排着小廝擺放炮竹。
離子時還差兩刻,春風走進正堂,對初梅稟報,“世子妃,都準備好了。”
初梅點頭,回首詢問祖父意思。唐儉觀外面天色不早,批准道:“都去看煙火吧!瞧完便可散了,明天你們還要進宮,別熬太晚。”
無人有異議,一衆主子奴才呼啦啦來到院中。
得到唐儉命令,小廝舉起火把,點燃地上整齊炮丈。
站在臺階上初梅看着煙火被點燃,上手立馬捂住耳朵。絢麗多彩煙花飛向星空,點明一方黑夜。
女子擡頭看着被滿天絢彩照亮俊顏的唐雲鵬,男人正目不轉睛注視着她,兩人視線碰撞,會心一笑。
他們分外珍惜這刻寧靜,明白多麼來之不易。過完年再難有這般平靜時光,一場適者生存暗流正向她們靠進。
第二日卯時未到,初梅和唐雲鵬一同起了身,今天他們要去宮中拜年。
夫妻倆來到前院,唐雲軒、侯依雅已經到了。四人誰也沒有先開口,氣氛快要凝結,唐毅同韓若蘭出現他們面前。
唐毅瞧出氛圍詭異,快速囑咐幾句,“進宮形勢小心”之類話,一家人分乘幾輛馬車往宮中行去。
到宮門口要分開,唐毅,唐雲鵬和唐雲軒父子三人去勤政殿給皇上拜年。韓若蘭領着初梅,侯依雅前往後宮,向各宮妃子請安。
長孫皇后殯天,李世民沒再立後,現在後宮主事乃韋貴妃。
婆媳三人走到韋貴妃所住宮殿,韓若蘭和守門宮女表明來意,小宮女轉身進去通報。
不出一刻鐘,守門女官便返回,給韓若蘭行過禮方道;“莒國公夫人裡邊情。”
韓若蘭帶着初梅與侯依雅進入大殿,殿裡已有一部分人在座。似乎剛剛說了笑話,各種爭奇鬥豔花朵脣邊均有笑意。
婆媳三人在合適位子停住腳步,俯身給韋貴妃見禮。
高座上首女子貴氣逼人,卻笑容和藹,不會使人望而生畏,不敢親近。輕擡手臂,薄脣開合,出聲道;“韓夫人快請起,一旁落座。”
韓若蘭謝過韋貴妃賜座,有宮女上前引導,在指定位子坐下,初梅同侯依雅自動自覺站到婆婆身後。
韋貴妃熱絡的與韓若蘭閒聊,“這位是雲鵬新娶的世子妃吧!上次皇上壽宴,本妃身子不爽利,沒有參加,還是頭次見雲鵬媳婦呢!”
聽貴妃娘娘提起初梅,韓若蘭臉上帶着絲絲滿意笑容,“貴妃娘娘說的沒錯,正是雲鵬娘子。”
韓若蘭不着痕跡的給初梅使個眼色,後者淡定地上前行禮,“臣婦見過韋貴妃,娘娘萬安。”
韋貴妃誇讚道;“果然不錯,可經常聽晉陽那丫頭提起你呢!”
初梅謙虛道;“娘娘過獎,臣婦愧不敢當。”
話音落,便有宮女進來稟報,“晉陽公主來了。”
韋貴妃抿脣笑道;“說曹操曹操到,快讓丫頭進來。”
宮女把厚重門簾挑起,李明達穩步從外面走進。
晉陽公主給韋貴妃,在座其她妃子行過禮,在一旁爲她準備的椅子坐下。
李明達看到站在韓若蘭身後初梅,高興道;“嫂子也來了,原以爲我來的最早呢!沒想到嫂子也來這般早。”
見到初梅,難得露出些興奮情愫,接着道;“過完年天氣暖和,我們去郊外踏青怎麼樣?”
初梅點頭贊成,“好啊!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去散散心。”
韋貴妃聽初梅和晉陽公主對話,輕笑道;“你個小丫頭別一天只想着玩,也不小了,都是快要嫁人大姑娘,嫁人後看還能不能天天想着玩?”
長孫皇后在世,韋貴妃還沒升到貴妃之位。那時她只是個初入宮的單純少女,遠離家鄉親人,進入陌生地方。
長孫皇后是位難得賢妻,從不爲難各宮妃子。韋貴妃更得先皇后恩惠,在那最懵懂年紀,先皇后時常提點幾句,讓她受益頗多。膝下始終無子嗣,拿晉陽公主當自己親生女兒疼愛。
李明達被韋貴妃打趣,臉呈酡紅色,不甘心道;“娘娘就知道拿明達開心,不理您了。”
韋貴妃被李明達害羞小模樣逗笑,難得露出真心笑容,嗔怪道;“調皮丫頭,真真拿你一點辦法沒有。等以後嫁了人,讓婆婆好好管治。”
徐賢妃見晉陽公主臊得厲害,解圍道;“晉陽和莒國公府世子妃感情倒好。”
李明達感謝的對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徐賢妃一笑,“第一次見嫂子便覺得有緣,您不知道,嫂子不禁能歌善舞,還是位才女呢!”
初梅可不想出風頭,聽晉陽公主越說越誇張,連忙接話,“徐娘娘別聽公主爲臣婦吹噓,哪能稱得上才女?要論有才情,非徐娘娘莫屬,聽聞娘娘八歲出口成詩,纔是公認才女。”
讚美也是要有技巧,不光在腦海裡搜索美麗詞彙便可以。要有事實依據,還需說到對方心坎裡,當然必不可少的是絢麗詞句。
顯然初梅成功了,被誇讚舒服的徐賢妃面露喜色,“瞧她這張巧嘴,難怪莒國公夫人喜歡,要是我有這樣兒媳,還不知道會樂成什麼樣呢!”
韋貴妃輕笑,“世子妃和妹妹年齡相差無幾,還是不要肖想了。”
徐賢妃故作愁苦狀,“姐姐說的是,妹妹心裡不是難過嗎?優秀人兒怎不晚出生二十年?”
“你啊!”
兩位主人一唱一合,殿內緊張情緒緩解許多。
一會兒皇上要帶領文武百官過來,在韋貴妃殿裡共度佳節,殿內座位按照官員品級擺放。
官位越小越靠後,像王家那樣二品官員,平日雖到處耀武揚威,這種場合卻排不到前列。
快礙到殿門站陳玉,陰騭目光死死盯着最前端的初梅,瞧着她和貴妃公主們有說有笑。心中嫉妒,眼睛剛轉動,就見後面長了眼睛般許氏忽然轉回頭,滿是警告地狠狠瞪了她眼。
許氏對這個兒媳越來越不喜歡,進門馬上半年,肚子一點消息沒有不說。竟然敢把莒國公府小世子妃得罪了,不知道要她進門是爲什麼嗎?
自己把話說的那般直白,爲什麼還如此行事?弄得老爺以爲自己沒和她講清楚,這幾天都冷着張臉,對自己愛搭不理。都是因爲這個“掃把星”,真要氣死她。現在是你能說話場面嗎?不知進退的沒用東西。得趕緊給兒子挑選幾房姨娘良妾,過完年便擡進門。
陳玉不出頭,不代表別人不言語,陳國公夫人呂氏出了聲,“莒國公府世子妃確是位能幹的,比我們家雅兒強上許多。進莒國公府不到一年就開始管家,雅兒可是都嫁過去兩年了,也沒能幫上韓夫人忙。”
呂氏這話分明是說,“韓若蘭厚此薄彼,把大權交給自己兒媳。對庶子媳婦苟責,不能容人。”
韓若蘭見呂氏公然跳出來接茬,心中怒火蹭蹭往上增,真當好拿捏?沒有脾氣呢?你們這些年是怎麼對待雲鵬的?雖然兒子從未和她說過什麼,有些內幕不十分清楚,但也能猜出大概,當什麼不知道?
現在又拿兒媳說事,既然主動送上門,便不要怪不客氣,也該爲自己磨難從從兒子,董事兒媳改變了。思即此,輕聲道;“呂夫人過獎,雲鵬乃世子,莒國公府將來要交給他。初梅身爲世子妃,當然得學習管理府邸,現在不掌家,難道等着別人惦記不成?”
呂夫人被韓若蘭堵的說不出話,沒想到平時不愛與人爭搶,說話軟軟弱弱的韓若蘭能講出這般尖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