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衛帶回了董氏孃家嫂嫂的消息。
也算不得太多,只說最近一段日子,倒是有跟亓容泠姐妹在一起過。除此之外,在一個高門相辦的聚會上,亦跟王夫人來往了一段時間。
算算那日子,也將將是八月底的那幾天。
析秋聽得眼深幾許。揮手讓蕭衛退了下去。
析春在一邊聽得心驚的放下了繡繃子,看着她道:“會不會是王夫人搞的鬼?”這是想利用那神婆的名聲,騙着想得兒子的自家姐姐自行前去求取?
兒子啊,在這個高門第裡,誰不想頭胎就來個長子?利用這個心思,故意買通那神婆來下藥給自已的姐姐?那一家人,還真是陰毒之極。
析秋見她在那不悅的緊皺了眉,好笑的將手中書給扔在了榻上的小几之上,“或許主意是她的!”
這暗中滅口的怕是另有其人了。王夫人一個內宅婦,若想操控這一切,怕是要借外來力,而這外來力或許有自已的孃家一份?
想到這,析秋哼笑了一嘴。當真是好險,若不是她不信這靈巫之事,加之根本沒有生男生女的苦惱。怕還真就要上了這當了。
“還有別人不成?”
見她疑惑,析秋好笑的撫了她的小腦袋一下,“別胡思亂想太多,當心長不高。”
“哪有!”她有些羞澀的拿起了繡繃子,輕道一聲,“我不過是擔心而已。”
析秋會心的笑了笑,看着窗外滿院的香菊,隨着秋風掉落得滿地的花瓣。不由得感慨着,今年的重陽當真是冷清。因着亓三郎不在。董氏又那樣了。是以中飯時,兩房人只草草吃過便已作罷。
佟府,本是一家人心情極好的坐在亭中賞花吃着酒。突然有婆子在院中不停的高叫着,“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出大事了!”
王夫人聽得一臉不虞的看着跑來的婆子。身邊的梅樁見狀,趕緊的下了涼亭,對着奔來的婆子就是一個巴掌扇去。
“作死的奴才,你說的是何話,什麼叫不好了?膽敢再多說一句,當心扒了你的皮。”
婆子被賞了一巴掌,本有些個發怒,但一見打自已的是主母身邊的一等婢女。隨趕緊的收了怒氣。站在那裡佝僂着腰道:“是,是。梅樁姑娘說得是,老奴嘴賤說錯話了。”
“倒底出了什麼事?”佟百里將一杯菊花酒品完放於那石桌之上,不滿的衝着那跑進的婆子問道。
婆子看了攔路的梅樁一眼。梅樁見自家老爺發了話,自是讓了道。
那婆子一進亭就趕緊的給王夫人等人先行了禮,只聽她急急道:“剛剛老奴在掃園子,突然一個大大的棉包從天而降。嚇得老奴還以爲是啥了不得的東西。結果一打開……”婆子急急的嚥了兩口口水,也不知這事兒該如何說。
王夫人皺眉,朱氏則冷哼了一嘴,“天上掉的棉包?那就奇了怪了,誰家不掉,既然掉到我老佟家來?”自上回兩人吵過,就一直僵着,這會有機會諷一嘴,朱氏又怎能放過?“呵,這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老佟家住着什麼神啊仙的,既然讓老天爺掉東西下來!”
王夫人對於朱氏的諷刺充耳不聞,只對那婆子惱喝着,“你鬼叫鬼叫的,倒底是什麼東西?”
“是,是……”婆子有些個打顫。剛剛的急喚慌叫到這一刻開始變成了害怕。
“啪!”佟百里一掌拍向了石桌,對着亭外站着的小廝就喚道:“將這亂了規矩的老刁奴給老爺我拖出去杖責二十大板,看她一張嘴還敢不敢亂爵了去!”
“是!”
婆子聽着小廝響亮的回答,嚇得趕緊的跪了下去,“是大姑娘,那棉包裡是大姑娘啊,夫人!”
“轟!”王夫人腦中一炸面色一白。佟百里亦是跟着緊皺起了眉頭。
朱氏聽得瞪大了眼,“寧兒?”話落,就見王夫人急晃着身子的從凳子上起了身。梅樁見狀,趕緊的跑了過來伸手要扶了她。
王夫人一把打掉了她的手,將那婆子給抓了起來,“在哪?人在哪?”她急吼紅眼的表情,嚇得婆子連着心肝都顫了好幾顫。
“在,在後院的偏宅處……”不待她將話說完,王夫人已經急急的下了涼亭,對着梅樁吩咐道:“走!”
佟百里跟朱氏亦是跟着起了身。跟着向那偏宅的方向大步行去。
此時佟府後院偏宅的花園那,早已圍了不少下人。有眼尖的遠遠見到了自家主母,趕緊的給同伴打了個招呼。
大家一接到消息紛紛的讓開了道,恭敬的在那跪了下去,喚了聲,“夫人!”
王夫人此時心中早已惴惴難安,看着下人們散開的中心處。那裡正橫陳着一條包裹了東西的棉被。棉被外面一雙白玉足就那樣裸露了出來。
王夫人眼紅如血,急慌慌的快步行到那棉被處。立在上首,沒來由的心慌得可怕,除此之外,連着腳都是軟的。
後跟着來的佟百里揮手讓下人們起了身。皺眉跟到了王夫人的身邊。
“夫君!”王夫人抖了音兒的轉眸,一雙眼中的淚就快盈出眼眶了。
佟百里見她那樣,知她沒了勇氣去看。給梅樁使了個眼色,讓她將王夫人扶住。而他則蹲了下去,將那棉被給掀了開來。
驀地,一張紫青腫漲的臉就那樣出現在了衆人面前,不僅如此,女子的身子既是赤裸着一絲未掛。以樂布血。
佟百里看完一眼,羞得急急的拿着衣袖將臉整個矇住。趕緊的起身,向後大退幾步。
而王夫人在看到那熟悉的眉眼後,更是雙腿一軟,悲慼的大呼一聲,“寧兒!”隨再沒了知覺的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梅樁急忙扶着倒下的王夫人連着喚了兩聲。見沒有迴應,她又轉眸對着旁邊圍觀的下人們大吼出聲,“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的將夫人擡回去,快去請了大夫來!”
“是是是是。”粗使婆子們驚得趕緊的跑過來,將王夫人給一把背上了背,向着內院跑去。
佟百里一臉鐵青的揹着身子。朱氏見狀立時上前幫着將那棉被給屍體蓋上。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何失蹤這般久的人兒,既是讓人給……”朱氏說不出口了。看着昔日裡活潑鮮亮的人兒,如今全身赤裸的出現在大衆眼前。這也虧得是扔在了院裡,若是給扔在了大門口,讓外人看見了,這讓佟府的臉面還往哪擱?
佟百里沒有說話,隻眼中一陣明明滅滅。對着幾個婆子匆匆的吩咐了幾句,便提腳向着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