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百川則是:“呵呵……”粗嘎笑出了聲。
“你沒有戶籍,你想出村?你一女子,沒有族人護着,你以爲你能走得了?”
說到這,他狠利的看她一眼:“再說,你們是我佟氏的後人,族譜上並未除族,本里長都是有權拿責過問的!”
析秋大驚,看着佟百川那胸有成竹的樣子,想着亓三郎在時自已說成婚了,當時他明明氣個半死,說要出村,也作出不準出村的強制樣,這一切……
析秋腦中恍然大悟,這佟百川當時是在演戲?這是在怕亓三郎動手,故意妥協的?
想到這,她一個心驚,如果說沒有戶籍,倒是可以跑去偏遠的地方僞造一個,可沒有除族,隨便一個理由就可以將她無聲除死,這在古代屬家法,官家是不管的……
佟百川見她有着細微的臉色變化,笑了一下:“你一女子,根本沒有立門戶的資格,更何況硯青是我族中兒郎,將來若是念書考科舉,沒有乾淨的身家背景,想走官路?哼!”
析秋看着他,每說一條,她心就沉了一分,這個世界,對女子未免太過苛刻了!
被人掌握着命運的感覺非常的不爽,看着佟百川皮笑肉不笑:“卻不知大伯是何時捏着我們二房戶籍的?”
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甩了甩寬袍儒生袖:“你無須知道,明日,哦不?今日立馬給我搬去村中住着。”
立馬麼?就這麼迫不急待的想監視了麼?可是這又是爲什麼呢?突然的轉變態度,不再丟手任其自生自滅,這是想要利用什麼呢?
析秋看着他掉頭就出了屋,心中悶氣陡生,析春跟硯青掀了簾子走了出來。
析春眼中含淚,硯青仰着小臉,抱着她的腰哭道:“二姐,大伯爲什麼要我們搬房啊,爲什麼啊!是對俺們好了麼?可是,可是爲嘛以前不對俺們這麼好,現在要來對俺們好了呢,爲什麼呢!二姐,俺好怕,大伯剛剛的聲音好可怕!”
析秋摸着他的小腦袋,想着現在的處境,想着要不要拼拼看?可拿什麼拼呢?命麼?握拳!心中有着幾分不喜,她恨這種感覺。
良久,嘆了口氣:“先搬再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若是實在惹急了,咱們就跟他拼了。”
如今還不是拼死的時候,從佟百川先期只要硯青,到現在對自已的轉變,怕是又變了什麼,只要不是逼死,就一定會有反擊的時候。
這樣想着的同時,低頭向着兩人看去,卻見析春淚花閃動的眼中,是滿眼的堅毅之色!
二十三這天小年,析秋一家是在忙碌中度過的,去到舊宅,佟百川將鑰匙交給了她。
怕她找理由,還特意說明:“昨兒個叫你大伯孃來烘了炕,今兒個可以放心睡,沒有潮氣的。”
一家人雖然近期添了不少東西,但劉氏拿了一個獨輪車給她,析秋不過跑了三四趟就將那個家搬空了。
睡在原身家以前的三間青瓦房裡,暖暖的大炕,毫不透風的屋子,卻是讓這三姐弟睡得毫不安穩。
硯青更是在睡得迷糊之際,巴着她語帶顫音的哭喊着:“二姐~俺怕~”
嘆息一聲,用手抱着他小腦袋瓜子,暗想着,怕是自已想跑都跑不了了!
小年一過,村子裡都在忙着過大年了,這二十四啥講究,二十五啥講究,析秋是一點興趣也無。
二十八這天,傳說中的洗邋遢,析秋燒了滿滿的兩大鍋熱水,將析春和硯青兩人洗好後,自已才滾到大木盆裡洗了個戰鬥澡。出來後。又快速的將髒衣洗完吹晾在屋檐下,等着水汽幹得差不多了,就扔炕上炕着。
院門是在午間拍響的,打開明顯比村尾高級一點的小木板院門,見外面站着的居然是林潤生。
雖有着少許驚訝,倒底臉色未變,笑道:“潤生哥!”
林潤生有些複雜的看了看她,良久終是找到話語:“我聽家裡人說你搬回以前的屋子居住了,可還習慣?”
其實他並不想這麼問,只是聽着父母說她從勾引男人後就有錢了,如今正被裡長監視呢!
“還行!”析秋頷首:“潤生哥有什麼事麼?”
“無事!”他有些悶悶的搖了搖頭,張了張嘴,見她始終微笑的盯着自已,終是移開視線。
明知逾越,還是問出了聲:“對了,那位俠士呢?”
析秋恍然,無奈的笑了笑,並未回答他,卻別有深意的說了句:“有些事,並不是你聽說了,就是真理了!親眼看到了,就是真事兒了!”
說完,對他福了個身:“謝謝潤生哥的掛懷,慢走不送!”
林潤生愣了一下,見她果真將門關了起來,沉吟的想了一下,終是皺眉轉身離去。
析春看着析秋回來,問了句:“二姐,是誰呀!”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析秋淡笑着摸着她的頭髮:“再兩天過年了,咱們去把豬頭肉燉了!”
“好!”
“二姐,燉豬頭肉麼?俺剛剛看解凍的豬頭好大呢,這麼大的豬頭咱們能吃完麼?吃不完還凍着麼?再凍會不會凍壞呀……”
叨叨叨的聲音,混着析秋的笑聲,這個年,倒也不那麼無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