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好了的飯菜,析秋挑眉一下,又尋眼看了看院中的下人,個個皆在崗位。
析秋沒有吭聲,只覺好笑不已,怕是看着亓家嫡長子起復了。她又有利用價值了吧!
轉首看着藍衣:“剛梅樁來拿了多少布匹去針黹房?”
“只拿了荷苞、手帕的邊角料,說是姑爺衣服鞋都該是姑娘做!其它送於長輩的也該是親手做才更顯誠意!”
頷首,析秋又道:“今晚你再出府一趟,着了明玥公主,給我理一份侯府關係圖紙回來!”
這王夫人雖改變了態度,卻還是未告訴她侯府衆生相,擺明了想看她嫁過去的笑話。
說到這,又問着藍衣:“前些日子着你辦的事可是有辦好?”
“辦好了!”
析秋聽完,又進到內室,將一副字畫圖交給她:“幫我賣掉!一千兩!”
額……藍衣黑線,卻又聽她說:“賣掉後,記得幫我買些未留頭的丫頭回來。放在那新府中,着人給我好好調教!”
藍衣無法只得接手過來,析春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湯,問着析秋:“二姐,這個可是能吃?”
“不能!”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走過去。又一次偷偷的倒掉一半飯菜。拿了藍衣從府外買回的糕點給她:“且再忍忍,待出了這府,二姐着人好好給你補補!”
“我沒關係的!”析春搖頭,吃着糕點笑笑:“比起佟家村來,這個已經算得上是美味了!”
析秋贊同輕笑,跟着一同吃將起來!
待吃罷飯後,繼續繡着嫁衣,王夫人想看她笑話,她還偏要氣死她,看着紅綢上栩栩如生的鳳穿牡丹圖,用手摸了摸,得意的勾了勾嘴角。
而析春亦是在另一個繡架上繡着那大紅嫁衣,那是用來掩人耳目的一架。很明顯,最近訪客多了,這佟析玉和謝寧時不時來一趟的姐妹情深,還真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
明玥公主看着那一副煙波水上圖,看着青衣:“要一千兩?”
青衣點頭,還一臉冷然:“還說要一份什麼侯府關係圖!”
明玥公主沉吟:“着人帶個信去侯府,問問三郎看看!”
“是!”
……
置辦嫁妝這事,是王夫人一手操辦,因着是高嫁,當然這身邊伺候就不能只有一個二等婢女了,王夫人喚來析秋。說是要將自已院子中的二個二等婢女留給她。
“藍衣還是給你當管事婢女升一等,你這一去侯府就是嫡少奶奶,這至少得四個一等,四個二等才行,我這剛好有二個二等,府中人手不夠,明日我再着人去找了牙行,帶人進來讓你挑看看,至於陪嫁……”
說到這,她頓了一下:“你也知你爹爹官身不大,又甚爲廉潔,實無多少田地店面,就一個田莊送於你,我手中有個田婆子。她們夫妻兩在我手下十餘年倒是可靠不少!”
析秋一一聽着,待她說完,又招手讓另兩個二等婢女進來。
擡眼看去,二人皆在十五六歲左右,身段發育完好,一人嬌俏可愛,一人柔弱似扶柳。
析秋勾脣一笑,這哪是伺候人?分明就是來送通房的,這王夫人還真是不想讓她安寧了。
起身福了一身:“二孃的好意析秋心領了,雖說得四個一等婢女,可侯府還有伺候夫君的貼身婢女,想來這兩位姐姐,定要委屈一位,屈居二等了!”
“這倒無防,你且自行看着辦就好,她二位賞你了,今後就由你來分配!”
明着說賞,暗中卻是連着身契都不提。
“那,兩位姐姐和那田婆子夫婦的身契?”
王夫人頓了一下,隨後又笑開:“你還小,交於你,怕是把控不了,待往後你在侯府站穩了腳跟,懂得控人後,二孃再交於你!”
析秋看她一眼,也不戳破,只對那兩婢女問了一嘴:“還未請教兩位姐姐……”
“婢子花卉!”此嬌俏婢女。
“婢子柳俏!”此柔弱婢女。
析秋頷首:“以後承蒙兩位姐姐好好照顧了!”
“婢子分內之事,姑娘嚴重了!”
帶了兩人回院,藍衣指了她們要歇息的屋子,讓她們自行打掃,兩人也不挑,只那眼神看得人很是不爽。
析秋沒有理會,只問着關心之事:“我要的東西呢?”
藍衣俏皮一笑:“待到今晚,就能成了!”
析秋頷首,轉身去了內室。
當晚藍衣帶回了侯府的人際關係圖,析秋看完後,只覺整個頭都大了,這還不算,藍衣又在那輕聲附耳:“公主說,你既然想知道,乾脆一併說與你聽!”
話落,開始講起了這前一輩的恩恩怨怨來。
析秋聽完後,有些黑了臉。
其實說白了,就是這鎮國侯幫皇帝打下了江山,皇帝對人有些不放心,想賜一位公主給他,一來示爲友好,二來嘛,也好行點監督的權利。
可耐何這鎮國侯人有一個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眼看就要成親了,你皇帝偏要插那麼槓子,人當然不滿了,不滿的結果就是抗旨。上名帥才。
這一抗旨,氣得當時的皇帝差點要砍了這鎮國侯的腦袋。明鈺公主聽說後,不但勸說自家皇兄不要行殺戮之事,還甘願跟人青梅蔣氏平起平坐,讓人做了平妻。
而鎮國侯雖強娶了公主,卻只在洞房時呆在了公主府,往後任你皇帝如何說。就是不去第二回,還早早的讓自已的青梅先懷了孕。
耐何前三年青梅不爭氣,連着兩胎都是女兒,而明鈺公主爲着討好自家夫君,棄公主府搬到了侯府。
這一舉動讓鎮國侯多多少少動了點心,在蔣氏二胎時去睡了那麼幾回,結果給整懷孕不說,到生產之時又是個男胎。
初次得子,鎮國侯自是開懷,得知明鈺公主生產大出血後,讓他有了點愧疚之心,對這個長得像他的長子倒是疼愛不少。
蔣氏得知後咬牙賭氣,又在第四年時如願懷上了男胎,生了亓府四爺亓容錦。
兩人雖同爲侯府嫡子,卻是同命不同運!
身爲舅舅的皇帝,自然要幫自家侄子,這亓容卿六歲時,就被招進宮當了皇子伴讀,十二歲就送去西北大營磨練,在十六歲時憑着過硬的本事當上了正三品的都指揮使司。
可反觀另一嫡子亓容錦,爲人雖不錯,但總是遜色不少,如今還是西北營的一個小小正六品百戶長,倒是比起亓容卿來差了不只一點半點。
這也就算了,偏侯府一直未立世子,世人都知立嫡立長,那麼世子之位自然是在亓容卿的頭上,可蔣氏也是無辜的,如果沒有明鈺公主橫插一腳的話,那世子之位,承爵之位自然也是自家兒子的。
今上也曾因此事壓迫過鎮國侯,不但沒有得到效果,還因此讓鎮國侯對明鈺公主疏遠不少。
再後來,今上爲顧及自家妹妹,也不再提立世子之說,若提,這鎮國侯有時逼急了,還會來一句:“聖上都未急着立儲,本侯也並不急着立世子。”倒是噎得今上好一陣說不了話。
聽到這裡,析秋有些頭疼,問着藍衣:“那如今侯府又是誰在當家作主?”
“是蔣氏,明鈺公主向來不管這些俗事!”
那就更頭疼了。
“亓容錦娶妻生子沒?”
“前年歲末娶其妻董氏,去歲得了一女,如今有一通房!”
揮手讓藍衣出去,析秋覺得好生可笑,搞了半天,自家婆婆還成了破壞人青梅竹馬的‘小三’,雖藍衣說得籠統,怕是那府中並不簡單!
還有這世子之說……先頭因着亓三少爺斷腿毀容,沒了機會,如今這亓家三少若是要起復了,那肯定會關係到某些人的利益,這樣一來,怕是有得熱鬧了。
析秋嘆了一聲,終於完全明白,當初藍衣說轉個方陣纔有趣兒的意思了,艾瑪,敢情一開始這佘掌櫃就在算計着她,讓她轉移陣地去助其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