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蒼夷陣腳大亂,看見的是她流血的雙眼,聽見的是她淒厲的慘叫,當下心疼不已,急忙伸手將她更緊的摟在懷裡:“洛洛莫怕,不會有事的!”
一邊將她緊緊護在懷裡,一邊胡亂揮出一掌過去,那萬丈厲芒卻縱橫交錯,如同一張看不見的大網,往他們面前捆縛過來。
子嬰站在旁邊,呵呵冷笑:“你是百里蒼夷又如何,你是妖魔之王又如何,你縱橫六界天生神力又如何,還不是被我困住了,還不是成爲了我的籠中之物?哈哈哈……”
百里蒼夷心中狂念頓起,正欲和子嬰拼力一搏,忽然感到懷裡的人一陣微微輕顫,洛兒的聲音弱弱傳來:“百里別離開我!”
他的滿心狂念魔性,全部被她這句話給融化掉了,他低下頭,在她額頭上面深深烙下一吻,聲音溫柔纏綿:“嗯!我不會離開!”
突然之間就不想抵抗了!
就這樣抱着她,天地萬物便都入不了他的心,包括他自己的生死,也覺得無所謂了!
子嬰在身邊幾近癲狂的縱聲大笑,可是百里蒼夷卻什麼都聽不見,他的眼裡心裡,就只有懷裡這個不停輕顫的人兒,她的一呼一吸,便已經牽扯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
洛兒從重重黑暗中張開雙眼,看見的,依舊是無邊無盡滾滾涌來的黑,大團大團,將她的世界全部吞沒。
她慢慢記起在混元殿裡面的事情,關於子嬰的真面目,關於九公子的真實身份,關於他的擁抱和親吻……
“百里?”她試着開口,聲音沉悶沙啞,不似她的聲音。
身邊有溫熱的身體依附過來,在黑暗中摸索着將她擁入懷中:“洛洛我在這裡!”
洛兒鬆了一口氣,他還在就好,只要他還在,一切便都顯得不是那麼糟糕。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上他的臉頰,熟悉的輪廓,熟悉的溫度,她終於放鬆的笑了笑:“真的是你!我們現在在哪裡?……好黑,我什麼都看不見!”
百里蒼夷抱着她,苦笑着四下看了看,安慰道:“我們……在一間屋子裡!”
洛兒點點頭,往他懷裡偎了偎,想起在混元殿裡面發生的事情,到現在還依舊心有餘悸:“那個子嬰到底是什麼人呀?我怎麼看着他比妖魔還妖魔呀?虧他還是蓬萊上仙呢!”
百里蒼夷在黑暗中緊蹙眉頭,子嬰會有問題,蓬萊島會有問題,這一點他也是從來沒有想過。
蓬萊島可是六界出名的正派仙門,外界傳說也都是他們除魔衛道的正面形象,沒想到這子嬰居然會邪肆到如此地步,居然公然在大殿當中和來路不正的妖物行齷齪之事!
不容他繼續多想,洛兒在他懷裡動了動,然後撐着身子從他懷裡坐了起來。
百里蒼夷口裡那一聲‘小心’還沒有說出口,她的腦袋就已經咚的一聲撞在了上方的什麼東西上面,沉悶的發出了聲響。
“洛兒你還好嗎?”他急忙伸手,將她拉過來一些,讓她重新躺了回來:“碰疼了沒有?”
伸手在她的頭上輕輕揉了揉,又道:“你眼睛看不見,別亂動!”
洛兒覺得不對勁,想了好一會兒,終於猶豫着伸出手去,摸了摸上方,觸手粗糙乾燥,是木質的一塊板子,這塊板子,就在距離她一臂高的地方,難怪她坐起來的時候,就會碰傷頭。
她心中閃過不好的念頭,急忙伸手又在身下摸了摸,依舊是粗糙的木板子的手感!
“百,百里……”她的聲音打顫,不敢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
可是,她又是如此真實的感覺到沉悶和煩躁,四周死氣沉沉,封閉得很嚴實,如同一隻巨大的盒子將他們裝在中間。
她爲自己的想法感覺到害怕,叫了百里蒼夷的名字,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心中只恨自己現在什麼都看不見!
百里蒼夷將她到處亂摸的手抓過來,放在脣邊熾熱一吻:“我陪着你呢,別怕!”
“我們到底……在什麼地方?”洛兒不安的扭動着身子,想要到處摩挲到處張望,可是四下都是無盡的濃黑,她一無所獲,只感到呼吸慢慢的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百里蒼夷安慰她,一遍一遍用脣片熨過她的額頭和髮絲:“在一個不算寬敞的地方!我們被子嬰關在這裡了!”
“是棺材裡面嗎?”洛兒問出了最讓她害怕的問題。
百里蒼夷沉吟片刻:“只是一個比較窄的地方而已!”
“我們是被關在棺材裡面,然後被活埋到地下了嗎?”她越說越害怕,聲音抖得七零八落不成樣子。
百里蒼夷不知道怎麼來安撫她慌亂的情緒,偏偏她的猜想還都是對的,他不能爲了安慰她而撒謊!
他比洛兒醒來的時間要早一些,他早就已經弄清楚了,這就是一口相對來說比較寬大的棺木。
四周都已經嚴密的封死,他用手叩過上方的棺木,發出的是沉悶的聲響,說明他們躺着的這棺木已經被埋入了地下。
到底有多深,他也不清楚。
發現這個事實的時候,他也是嚇了一大跳,還想着要憑藉他的力量帶着她衝出去,沒想到棺木外面結了封印,他拍出去的力道全部都是石沉大海。
後來,他反而淡定下來了,能和洛洛一起長眠同一口棺木,對他來說,也是一種難得的圓滿。
見洛兒害怕成這樣,他只得又是不停的安慰:“洛洛莫怕呀!這不是還有我陪着嗎?”
“我,我怕……”她溫軟的身子在他懷裡不停輕顫,惹得他心生愛憐,又覺得剛纔的想法太過自私了,他願意就這樣抱着她長眠不醒,她卻未必願意!
當下用手肘支起身子來:“我試試看能不能出去!”
“嗯!我不想死在這裡!”洛兒說着,將身子靠着在棺木的一側內壁上,儘量給他多騰出一些空間:“百里,我知道你是無所不能的,你會帶我出去的對不對?”
百里蒼夷答應着,雙掌在胸前結了一個火紅色的印,用力往上面的棺木狠狠拍出。
這一記的力量,足能摧山毀海,拍出去之後,卻沒有能夠將頭頂上方的棺木震出一個洞來。
只是掉了些些泥沙下來,嗆得兩人咳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