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情激憤,對於劉至善的提議,大家都是堅決的抵抗。
劉亭長卻冷哼一聲,甩袖喝道:“哼!你們這羣懶惰的產糞蟲,我實話對你們說吧,方寸山的這活計都已經攬下來了!咱們村村籍在冊的一共有三百零九個男丁,一個不少,全部都給我去帝都肇陵,聽候六合閣的差遣!”
大家面面相覷,片刻之後,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了:“劉亭長,你,你這是把我們大家都打包買掉的意思嗎?六合閣給了你多少錢?你要這麼對我們?”
劉至善只是冷哼,揣着雙手不言不語,態度卻很堅決,沒有反轉的餘地。
有人苦口婆心的勸說:“劉亭長,你不能這樣對我們呀,我們可都是和你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呢,人都是講感情的對不對?”
有人義憤填膺的怒罵:“劉至善,你傢伙就是一條吃屎都吃不飽的狗!這麼多年你說說你自己都幹了些什麼事情?把我們的孩子都賣到外地去我們都不說了,現在你還要將我們這些男人都打包賣給六合閣,你說說你還是人嗎?你還有人性嗎?”
也有人軟弱的哀求:“劉亭長嘞,求求你不要把我們趕出葵山村,村子裡面一個孩子都沒有,我們這些男人再走了,剩下的五六個女人可怎麼辦呀?劉亭長吶,求求你就手下留情吧,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別把事情做得太絕了呀!”
現場一片混亂,有人怒罵有人嘆息,而劉至善的態度,依舊鐵打一般堅硬。
洛兒扯了扯身邊鄺謹鈺:“鄺大哥,你是五年前纔到的葵山村,你的名字應該沒有出現在村籍上面吧?”
鄺謹鈺一臉苦色:“我,我去年讓劉至善給我添上去了……”
“啊?你也在這三百零九個人中間呀?”洛兒心中一亂,轉念又一想,踮起腳尖在鄺謹鈺的耳邊輕聲道:“鄺大哥,你可不能聽憑這個僞善人的擺佈呀!我們今天晚上就連夜出發怎麼樣?”
鄺謹鈺的臉上一直都帶了一點怒氣,其實,從一開始,他幾乎就猜測出了劉至善定是沒安好心的,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狠,這一次居然是要將村子裡面的所有男人連鍋端了!
對上洛兒的目光,他點點頭,很是堅定的回了一聲:“嗯!”
村民義憤填膺,卻又無可奈何。
他們的命運,從生到死,似乎從來都沒有掌握在他們的手中過,七嘴八舌表達了不滿和憤怒之後,卻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劉亭長不慌不忙,端了面前八仙桌上一杯茶喝了兩口,這才威嚴開口:“大家還有什麼問題沒有?沒問題的話,明天上午就出發吧!”
雷老大滿臉不情願的站起身,無奈的看了看旁邊長得漂亮的自家女人:“劉,劉亭長呀,我們這些男人都出去了,我們的女人可怎麼辦呀?”
“對呀,我們這一走,村子裡面可就只剩下幾個女人了……”
有媳婦兒的村民也都跟着不安起來,家裡面嬌滴滴的媳婦兒,可都是花了大價錢從外面鼓搗來的,就這麼走了,實在可惜!
“這個,根本不是問題!”劉至善乾笑兩聲:“大家放心,村裡一共七個女人,我自己家就有兩個,剩下的這五個呢,看你們的自願,也可以留在村子裡面,我自然會多加照拂的……”
他的綠豆眼在洛兒和雷家媳婦兒身上掃了一遍,又補充道:“至於不願意留在村子裡面的,我會給每人五兩銀子用作盤纏!……你們也不用着急,等你們從肇陵回來,一個個肯定都比我還有錢了,到時候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呀?”
雷老大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可是現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如果不離開這葵山村,難道要像陳老大那樣,被鬼怪纏身,慘死在家中嗎?
村民們垂頭喪氣,接受了劉亭長的安排,一個個焉噠噠的往外面走。
聶洛兒雖然覺得這些村民很可憐,可是她現在滿心想着的都是自己和六合閣閣主的婚事,還有聶家的另外一個自己,心頭一團亂麻,也顧不上別的了。
被鄺謹鈺牽着,跟隨着村民走出百家祠堂,雲歌只覺得外面的天色前所未有的暗沉,前途茫茫,不知道前面到底會有什麼在等着自己。
寶寶整個晚上都沒有說話,這時候見她愁眉深鎖的樣子,忍不住用小小的手指扣了扣她的掌心,仰着小臉奶聲問:“洛洛,你不開心嗎?”
洛兒摸摸他頭上的包子髮髻,想要對他微微一笑,可是臉上的肌肉卻僵硬得很:“嗯,不開心!”
鄺謹鈺側目看她,眼眸比天上的星辰還要明亮璀璨:“別擔心,不管出現什麼情況,我和寶寶都會在你的身邊,寶寶,對不對?”
寶寶使勁點頭:“嗯!對!洛洛你放心吧,有我和老鄺在你的身邊,沒有人敢欺負你的!”
鄺謹鈺第一次和寶寶達成了一致,兩個人一路上都在想着辦法給她解悶逗樂,洛兒性子豁達開朗,也沒有真的鬱悶很久!
至於六合閣呀,滄海君呀什麼的,她也很快就拋到了腦後!
管他呢,反正天也塌不下來,就算真的塌下來了,也還有父母和兄長等家人撐着呢!
……
上山的這條路,洛兒已經走了好幾次,鄺謹鈺更是走了不下千百回了。
可是,今夜卻好像有些不對勁!
鄺謹鈺舉着火把走在前面,洛兒牽着寶寶的小手跟着他走在後面,走呀,走呀,洛兒的身上汗津津的實在沒有氣力了,停下腳步問前面的執火之人:“鄺大哥,怎麼這麼久呀?還沒到嗎?”
鄺謹鈺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憑藉月亮在天空中的位置,推算了一下自己行走的時間,心中莫名有些發空:“洛兒,我們,我們好像迷路了!”
“迷路?怎麼可能會迷路?上山的路就只有這一條……”
洛兒不相信會迷路,一路上連個岔路口都沒有遇見,又怎麼會迷路?
可是,她牽着寶寶走到他的身邊,看了看黑黢黢的四周,後背也驀然發涼:“鄺大哥你看仔細了,這,這真是上山的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