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心中起了愛才之心,陳展也不想做什麼故弄玄虛的姿態,而是一臉誠懇地態度,和對方交流起來。
不管怎麼說,就憑藉馮玉德端方偉岸的品格,就值得他誠心交流一番。
“承嗣兄,在下的觀念當中,但凡是一個人,過了十六歲之後,就應該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承擔後果!”
“書生意氣不是逃脫責任的藉口!”
“一個人的品性和觀念,受到家庭和求學過程的雙重影響。”
“任何一個好人都不是天生的,同樣任何一個壞人,也不是無緣無故纔有的。”
“承嗣兄,在下一向信奉,在其位謀其政,行其權盡其責。”
“只要是成年人,那麼就不能爲自己所犯的錯誤尋找推脫的藉口。”
“在其位謀其政,行其權盡其責。”
聽到陳展的話,馮玉德低下頭來回的回味着這句話,然後一幅求知的態度,鄭重其事地向着陳展請教起來。
“將軍,如此精闢的話,承嗣還是第一次聽說,可否請教將軍其深層的意思?”
看到馮玉德神態,陳展也非常高興。
當下也毫無隱瞞地說出了自己的理解。
“在下認爲,一個人的一生都是在不斷變化着,不同的人生階段,擔當者不同地職務,負責着不同的職責。”
“而這個職責不僅僅是官員的職責,比如一個農民,就要種好地,而一個先生就要教好學子,一個醫師就要治好病人。”
“而這種職責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比如哪怕是農民,通過學習和上進,有可能明天就成爲了官員。”
“而一個能力大成的醫師,也有可能成爲傳播醫學的先生。”
“但是人生處於哪一個階段,那麼就要負起那一個職位的責任。”
“反面來說,也就是處於哪一個職責,就負責哪一個職責應該承擔的責任,而不該對着不是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情指手畫腳。”
“畢竟,別人能夠承擔那個職責,說明他具備承擔職責的能力。”
“或許有少部分存在纔不配位的情況,但是隻要一個朝廷的運轉健康,那麼就不會出現大問題。”
“如果大家都各安其實,用自己的能力去匹配和競爭屬於自己的崗位,那麼即使偶爾有一些波動,都屬於正常的情況。”
雖然陳展沒有說得非常透徹,但是馮玉德也聽得出來。
那就是大家能力相同的時候,對於某些職位,就必須展開競爭。
畢竟有些職位着實滿足不了所有人的競爭,就像只有一個丞相,卻有一大堆人都盯着一樣。
不過對於陳展是否有更深的映射,馮玉德就不敢去猜測了。
比如說,如果出現了大問題,是不是就代表着,這個朝廷不健康了。
而他的數次會試不過關,朝廷的科舉出現了不公平地現象,絕對算得上大問題了。
與人交談,最忌交淺言深,所以馮玉德也避開了這個問題,就當自己沒有聽見。
畢竟在他看來,陳展絕對有這個立場說出這番話來。
畢竟整個天下都知道,折衝府的大將軍曹亮已經指定了自己的女婿,作爲自己的接班人。
結果請封的奏摺竟被兵部生生壓了下來,然後整個朝堂,無論是皇帝還是大臣們,竟然視而不見。
有多少有遠見的人,都在爲這件事而感到嘆息和震驚。
那可是折衝府啊,是整個大乾北方最爲重要的屏障。
皇帝和大臣們瘋了不成?
“爲什麼某家這麼反對這些學子去示威?”
“不是某家專制霸道,而是但凡是學子的,那就證明他們的能力還沒有達到出師的程度。”
“既然能力不行,那麼最緊要的就是學習,而不是人云亦云地跟隨者別人去幹涉自己不應該管的事情。”
“這天下,從來都不是讀書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一個連自己的價值觀,人生觀和世界觀都沒有養成的年輕人,竟然對於官府的政策發表意見。”
“某家不是輕看他們,而是因爲年輕時代正是學習地大好時光,正是人生昇華的時候。”
“又不是國難關頭,又不是民族危機時刻,何須這些人放棄大好的學業,在這裡胡亂喊叫?”
“如果放過他們這一次,那麼他們下一次就會依然如此,這種例子絕對不能開。”
說到了最後,陳展用異常嚴肅的口氣再次強調了自己主張。
“最起碼在某家的地盤裡不能開!”
如果說之前馮玉德見識了陳展的親易近人,以及淵博地學識。
那麼此時此刻,他就見識到了陳展的霸道和威嚴。
恍然間,他猛然醒悟起來,陳展首先是折衝府的掌舵人,其次纔是渝州的最高長官。
雖然這兩者都還沒有被朝廷所承認,但是折衝府卻承認了。
馮玉德感覺自己犯了一個先入之見的錯誤。
在武將的世界裡,有成敗,有生死,有對錯,唯獨沒有仁慈。
對於武將來說,仁慈那是勝利者對於弱者地炫耀。
這首先要保證武將的勝利才行。
而如今,無論對於折衝府還是對於陳展來說,都還遠遠談不上勝利。
這也是陳展爲什麼如此堅持的原因。
哪怕是馮玉德都能夠想象得到,如果陳展在這次示威活動當中,稍微有一點軟弱的表現。
那麼等待他,等待折衝府,甚至等待着渝州的,就將會是一場巨大的動亂。
那些一瓶不滿,半瓶晃盪的學子是一個什麼樣的成色,在沒有比馮玉德更加了解的了。
“承嗣兄,不是我心狠,而是折衝府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折衝府,它是整個渝州百姓的折衝府。”
“而在渝州,學子能有多少人?”
“說句更不客氣的話,渝州能有多少讀書人?”
“所以,他們憑什麼代表整個渝州?”
“不管是論勢力,論實力,論正統,論資格,論人數,難道不是折衝府才更有資格代表渝州麼?”
“至於說朝廷裡那幫大佬的想法,那關我們渝州什麼事?”
說到這裡的時候,陳展縱了縱肩膀,一幅輕鬆笑容地說道。
“反正人家都不爲折衝府發放軍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