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着頭腦地他,只能朝着身後的手下怒吼起來。
“動作都麻利一點,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地方,把戰場都打掃乾淨嘍!”
看着士兵動作利索地賣力幹活,他這才扭頭和自己的弟弟討論起來。
“你說這將軍到底是怎麼回事?俺沒有惹他吧?”
“誰知道呢,既然將軍下令,就趕緊幹活不就行了,難道你還想捱上一記?”
聽到自家大哥的問話,同樣不知道原因的徐二牛,只能敷衍地推諉起來。
想象着剛纔陳展那殘忍兇狠的模樣,徐大牛渾身打了一個哆嗦,急忙轉身再次對着士兵督促起來,顯得自己一副很忙的樣子。
而越過了土丘,迅速消失在一個土坳的拐角之處。
陳展堪堪推開盔甲上的面罩,剛剛彎下腰就“哇”地一聲,嘔吐了起來!
之前胃裡還未消化的飯菜,以及所喝的水,此時都像是噴泉一般,從咽喉之中,噴了出來。
他現在哪怕是閉着眼睛,彷彿都能看到之前戰場上的殘肢斷臂。
尤其是鎧甲上噴濺的鮮血,發出一股讓人作嘔的刺鼻氣味。
“嘔!!!”
胃裡面幾乎都吐不出任何東西了,陳展依然還在乾嘔着。
作爲一個生在新時代,長在紅旗下的四有青年。
陳展連雞都沒有殺過,就是今生的記憶裡,也只是新兵營裡轉了一圈。
哪裡見過如此慘烈的景象。
雖然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所造成。
但是依然無法阻止他那反胃的嘔吐感。
而慌忙跟過來的親衛,也沒有想到,那個對待自己人和藹溫潤,對待敵人兇猛狠辣的將軍。
竟然也會和普通人一樣,面對着慘烈的一幕,蹲在那裡嘔吐。
而這個時候,他們竟然纔想起來,這個剛一進入軍營,就直接坐上了將軍位置的老大。
好像還是第一次上戰場呢。
“老……老大,喝……喝口水吧!”
那名叫馬二牛的親衛,壯着膽子遞過來一個水囊,對着陳展輕聲說道。
其他幾個親衛默默不語的站在不遠處,見到了長官如此狼狽的一面。
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表現,恨不得自己直接原地隱身。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他們絕對不會跟着跑過來。
這簡直實在太尷尬了,有沒有?
但是陳展卻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接過馬二牛遞過來的水囊,咕嘟咕嘟的涑起口來。
強忍着還隱隱翻騰的胃液,陳展只能抿了一小口水,壓下噁心的感覺。
然後拍了拍身旁的地面,對着馬二牛說了起來。
“來,坐這,陪我說會話!”
“嗯,好的,老大!”
聽到陳展的話,馬二牛的心裡甭提多高興了,急忙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陳展不遠處。
“你什麼時候上的戰場?什麼時候殺的第一個敵人?”
歪着腦袋看向一旁一臉青澀的馬二牛,陳展希望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省的老是忍不住想吐,所以就隨口和馬二牛聊了起來。
原本不過是隨口一問,在陳展想來,這個傢伙頂多也就是比自己早一兩年上戰場。
畢竟兩人年齡都差不多,估計馬二牛也就比自己大幾個月。
但是誰知道,聽到了陳展的話,一向嬉皮笑臉的馬二牛反常的情緒了低沉了下去。
就在陳展感覺到異常,擡起頭,看了過去的時候,馬二牛才語出驚人地說了起來。
“我四年前就來到罪軍營了,六年前殺得人?”
聽到馬二牛的話,陳展的臉上立即浮現了一個大寫的懵逼。
雖然說大家相處的時間也沒有多長,但是陳展兩世爲人自信看人還是有點眼光的。
這個馬二牛不像窮兇極惡的人啊,怎麼竟然還是一個殺人犯呢?
而且要知道,六年前,馬二牛頂多也就是十四五歲的少年,古代的孩子都這麼厲害?
沒有理會陳展的驚詫,馬二牛擡起頭,臉上帶着莫名的神色,聲音低沉地說到。
“小人自幼父母雙亡,是兄嫂將我養大,雖說是兄嫂,但是就是和父母差不多。”
“十年前,我才十歲的時候,大兄被徵召兵役,結果戰死沙場。”
“因爲我這個拖油瓶,所以嫂子才免去了被強行婚配的結果。”
“本以爲我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孝敬嫂子,爲她養老送終。”
“可是誰知道,就在六年前,我發現她竟然和別人鬼混在一起。”
“於是小人一怒之下,將那個姦夫殺了。”
“幸好縣令老爺慈悲,認爲小人我殺人是事出有因,罪不至死,所以才被髮配到了這裡。”
聽着馬二牛的話,陳展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呢。
因爲他着實看不懂這傢伙臉上的表情。
要說仇恨吧,可是這傢伙臉上除了一臉的悲傷和悔恨,一絲恨意都沒有。
可是說不仇恨吧,這傢伙直接將人家給幹掉了。
“那你恨嗎?當時爲什麼沒有殺你嫂子?”
既然看不懂,就直接問,不過是爲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又不是心理諮詢,陳展不想費那個腦筋,就直接開口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爲什麼要恨?那可是一手將我養大的嫂子啊?”
聽到陳展的話,馬二牛差異的反問了起來,彷彿陳展的話非常奇怪一樣。
看到這幅樣子,陳展差點氣結。
“那不恨,你幹嘛直接幹掉人家?”
對於陳展的問題,馬二牛回答的理直氣壯。
“如果他喜歡我嫂子,大可以上門提親啊,偷偷摸摸的算什麼?”
“就因爲人家沒有提親,結果你就直接殺人了?那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會提親呢?”
“我……”
聽到陳展的話,馬二牛有些傻眼,然後結結巴巴地說到。
“那麼他會提親麼?”
陳展此刻被這個奇葩的問題,給氣得都忘記了自己的嘔吐感。
“我怎麼知道啊,這你得問你嫂子啊!”
聽到陳展的話,馬二牛的神色黯然下來。
“我嫂子在我坐牢的時候,直接上吊自殺了!”
這特麼的……
簡直就是一場家庭倫理悲劇啊!
這個時候陳展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拍着馬二牛的肩膀表示一下安慰。
反正他覺得自己好像說什麼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