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 上門要人

順天府衙,府丞署。

一幫書吏正在外間忙碌着,爲着明日的報紙收拾着素材。

隨着《順天日報》在京城打開銷路,且已經證實其“青樓造星”的能力,報紙的收入已經成爲府衙最重要的一個財源。

正是依靠着這一條財源,讓到順天府衙快班衙役得到了極大的補充,亦是提升了他們的積極性,致使順天府衙顯得朝氣澎湃。

“我們試過了,確實是陳家的酒又香又實惠!”

“劉二的烤鴨當真是美味,我足足吃掉了一整隻!”

“六必居的醬菜果真是名不虛傳,可爲京城之首!”

……

一幫被派遣出去的捕快紛紛回來,坐在桌前很是認真地描述着品嚐後的感受,由着一些充任編輯的書吏認真地進行記錄着。

這幫捕快近來日子過得很滋潤,到城中的各個地方去享用酒肉,不僅得到店家熱情的招待,回來還能將食用進行報銷。

《順天日報》現在不侷限於爲百姓蒐羅京城新鮮的趣事,亦是將觸角放到了飲食領域,毅然是要成爲京城的一份飲食指南。

這樣既能夠滿足普通百姓和士子的需求,又能夠爲着一些店鋪帶去顧客,可謂是三贏的局面。

康晚榮身穿着略爲寒酸的士子衣物,整個人仍然給人一種木訥的感覺,但這種人往往做事投入,很容易就進入一種忘我的境界。

雖然他擔任總編輯工作,但並沒有過多地插手編輯的具體事務,給下面的人很大的自主權,僅是掌握過審閱這一個關卡。

他當下最重要的工作還是連載《射鵰英雄傳》,在寫好新一章節後,如同往常般將稿件拿到裡面,請求裡面那個人指導。

隨着《射鵰英雄傳》情節展開,越來越多的讀書人癡迷於這一個新穎的武俠世界,已然成爲康晚榮的鐵桿粉絲,每日都在眼巴巴地等待着《順天日報》出爐。

或許是大比之後急需要精神藥物療傷,不僅是普通士子迷戀上《射鵰英雄傳》,哪怕是一些落榜的舉人亦是欲罷不能。

正是如此,康晚榮這位僅是童生出身的作者,已然是收穫很多舉人粉絲,金庸的名氣自然而然地在京城傳了開來。

“你先坐吧!”

林晧然按過稿件後,淡淡地吩咐道。

康晚榮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然後小心地在旁邊的椅子坐下,但卻如同一個乖巧的學生般,並沒有任何失禮的舉動。

林晧然顯得是心事重重,但還是靜下心來,認真地審閱將稿件。沒多會,心裡卻是不由得一嘆,發現這當真是被科舉耽擱了的小說家。

正是這時,一個衙差急匆匆地穿過忙碌着的編輯部,直接進到了府丞值房。

“虎妞抓了徐府的族親,太常寺少卿徐大人上門要人?”

林晧然聽着這個衙差進行彙報後,眉頭卻是不由得微微地蹙起道。

對於虎妞那個野丫頭抓壞人的行徑,並順帶惹到一些人,他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如果那個野丫頭有一天不抓壞人了,那纔是稀罕的事情。

亦是多虧這野丫頭的好精力,順天府衙大牢關押的犯人多了,但北京城的治安亦是變好了。

一些原本看起來微不足道的事,對屢教不改的扒手乾脆是訓斥幾句便放人,但虎妞卻是認真地按着律法進行懲治,不允許那些牢頭拿錢放人。

幾次之後,那些扒手亦是收斂了,或者乾脆轉而幹起別的行當。

至於一些惡少更是開始夾起尾巴做人,在領教到《順天日報》的威力後,他們不願意讓自己的惡行刊登在《順天日報》上。

這時代的人都是知道廉恥,都不想自己會“遺臭萬年”,那幫惡少自然亦不例外。

現在虎妞將一個跟徐府有關係的族親抓回來,自然不算是多麼荒唐之事。雖然他不會刻意地去招惹那些大佬的家眷,但如果一個沾親帶故之人都不敢抓回來,那他這個順天府丞實在太窩囊了一些。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徐璠竟然這麼快便找上門來要人。卻不知是徐璠太過清閒,還是這被抓之人很重要,或是兩者皆有。

“是的!徐大人在外面直言要見府尹大人,並要求我們即刻將人放了,現在該怎麼辦呢?”衙差點了點頭,顯得認真地詢問道。

林晧然猶豫了一下,當即吩咐道:“既然府尹大人不在,那就將徐大人帶到我這裡吧!另外,將虎妞那個丫頭也叫過來,問一問她怎麼回事!”

“是!”衙差當即施禮,便是急急離開。

康晚榮看着林晧然有客人,便是恭敬地施禮道:“大人有事,晚生先行告退了!”

“且慢!”林晧然卻是制止,將看了一半的稿件遞迴給康晚榮道:“你已經窺得門道,水準在我之上,我恐怕無法指導於你!日後該如何寫,你盡情發揮即可,不需要再過問於我了。”

有些人便是如此,雖然有某些領域如同白癡般,但在某些領域的天賦卻是驚人。康晚榮已然是青出於藍,當下完全可以自行執筆創作,他再多加干擾反倒有害無益。

“大人,我覺得仍然還有多方面欠缺,還請繼續賜教!”康晚榮心裡卻是一急,很是不願意離開林晧然的指導,顯得驚慌地乞求道。

林晧然卻是搖了搖頭,很果決地說道:“我已經沒有太多東西可以教你了!當下你應該是相信自己,放開自己的思路進行創作,但切記不可抨擊朝政!”

不管是哪個朝代,都是忌諱普通人妄論朝政,更是不得抨擊朝政。像世人都認爲周禮能夠治世,而你卻跳出來唱反調,無論你說得有沒有道理,都是離經叛道之徒無異。

康晚榮雖然心裡沒有底,心裡很是不捨,但卻知這是一條必經之路。他接過了那份文稿,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這才退了出去。

康晚榮剛退出去,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大步地走了進來。

“林府丞,你爲何要將徐大發關到大牢裡?”徐璠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顯得氣勢洶洶地質問道。

跟着徐階矮瘦的身材不同,徐璠的身材顯得高大魁梧。這時怒氣衝衝的模樣,加上身上穿着四品官服,倒有幾分震懾力。

有兩個書吏原本是要阻攔的,但卻懾於對方的官威,以及對方的身形高大,此刻擔憂地望向了林晧然。

“徐少卿,還請稍安勿躁!”

林晧然先是屏退那兩個書吏,擡眼望向徐璠,只是聽着他說話的口氣,心裡卻是涌起一份不爽。

徐璠身爲太常寺少卿,確實是真正意義上的京官。雖然這個官職沒有什麼實權,但在這個位置上有着很大的優越性,有機會一步跨到六部侍郎上。

只是很多事情,卻是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他是翰林院出身的正四品官順天府尹,而徐璠不過是官萌入仕,哪怕是二甲進士出身的太常寺少卿都不敢跟他如此說話,更別說徐璠這種官萌入仕的官員。

偏偏這位徐璠如此的目中無人,進來便是怒氣衝衝地“興師問罪”,當真是有些可笑了。

“林府丞,我不管你們兄妹唱的是哪一齣,現在馬上給本官將人放了!”徐璠完全沒有將林晧然放在眼裡,當即趾高氣揚地命令道。

林晧然聽到這話,眉頭不由得蹙起,心裡的不滿更甚。

“哥,不能放,他是殺人犯!”

正是這時,虎妞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道。

殺人犯?

林晧然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驚訝地望向了走進來的虎妞。

本以爲這又是一起欺男霸女的普通民事案件,但萬萬沒有想到,竟然事涉到一起兇殺案,而那個徐大發竟然是殺人犯。

“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徐大發前些天才到京,怎麼可能會殺人,分明是你帶着捕快在鬧市胡亂抓人!”徐璠扭頭望向進來的虎妞,當即大聲怒斥道。

虎妞面對着指責,整個人亦是怒了,當即據理爭辯道:“我哪裡是胡亂抓人了呀?他就是殺人犯,不僅是我知道,我哥也知道!”

“我知道?”

林晧然正等着虎妞講清楚緣由,但聽到這話,卻又是當場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中,到京後僅是在通州驛站遇到一起兇殺案。但那個案件卻以自殺結案,哪怕兇手是徐大發,那他亦不知道纔對。

“哦?倒是稀奇了!本官倒要聽一聽,你們兄妹是如何將一個纔到京城數日的本分人,冤枉成爲殺人犯!”徐璠臉笑肉不笑地道。

林晧然一點頭緒都沒有,不由得擔憂地望向虎妞,卻不知道這野丫頭會不會要“坑哥”了。

“他不是最近殺的人,而是四年前,那時我跟我哥都看到了,還是我們報的案!”虎妞仰起那張肉墩墩的臉蛋,一本正經地說道。

話說,當年林晧然跟虎妞在鼓樓一帶,遇到還是小不點的小白,而後跟隨小白到了一戶徐姓人家,在井裡發現了一具死屍。

事情到了縣衙,縣衙當即將徐員外列爲嫌疑人。只是在緝拿這一個環節上,卻是遇到了阻礙,這位徐員外已然是逃之夭夭。

此次再度重返京城,小白卻是找到了昔日的“殺母仇人”徐員外。在虎妞的幫忙下,終於將徐員外抓到,並帶回了府衙的大牢之中。

“你沒抓錯人,徐大發就是那位徐員外?”林晧然感到一陣愕然,然後認真地詢問道。

虎妞用力地點了點頭,顯得極認真地脆聲道:“是的!他是殺死小白孃親的大壞蛋,就算是化成灰了,我也認得他!”

卻只能怪徐大發倒黴了,如果當初遇到其他人,他或許能夠逃過律法的制裁。只是卻是惹上了虎妞,偏偏還被虎妞在京城遇到了,自然是在劫難逃。

“小丫頭,你的故事編得很精彩,但你恐怕是認錯人了,我族叔是第一次來京城!”徐璠冷漠地望向虎妞,顯得很淡定地說道。

咦?

林晧然聽到這話,頓時又是一愣,不由得望向了徐璠。發現他的模樣不像是無的放矢,整個人顯得有恃無恐的模樣。

虎妞卻沒有那麼多的小心思,當即認真地爭辯道:“我怎麼可能認錯呀!四年前,我就見過他,小白都還記得他的氣味,我怎麼可能會不記得他的長相呢?”

“林府丞,我可以證實我族叔是第一次來京,你可以進行查證,還請即刻放人吧!”徐璠卻不理會虎妞,轉而對林晧然進行施壓道。

林晧然面對着徐璠的施壓,卻是淡淡地拒絕道:“有沒有殺人,徐大發是不是第一次來京,本府丞自會查證!徐大發現在事涉一起兇殺案,人根本還得扣留在府衙大牢,徐少卿請回吧!”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軟柿子,更明白軟柿子根本無法在京城這個大旋渦中生存,當下面對着自以爲是的徐璠,他又怎麼可能輕易退讓。

“你是要跟我們徐家作對嗎?”徐璠的眼睛一瞪,怒聲進行質問道。

林晧然並不怵,當即針鋒相對地道:“徐少卿,何出此言?”

“徐大發一直在替我家做事,你放還是不放?”徐璠道出其中的緣由,眯起眼睛大聲地問道。

林晧然並不覺得意外,卻是淡淡地迴應道:“這跟他是殺人犯的身份有何關聯?難道你以爲他替你家做事,殺了人後,就能逃得了律法的制裁嗎?”

“小子,你休要狂妄,你卻敬酒不喝喝罰酒!”徐璠已然是“見慣世面”的官員,前陣子更是常常在內閣出沒,早已經沒有將一名小小的順天府丞放在眼裡,此時顯得怒髮衝冠地道。

“不是本府丞狂妄,而是你們徐家逼人太甚!”林晧然看着徐璠都要撕破臉,便索性攤牌地道:“雷州知府、廉州知府、肇慶知府已經被你們請去了,你們今晚是不是應該請高州知府到你府上一敘了呢?”

徐璠剛剛的怒氣當即消散,顯得驚訝地脫口而出道:“你都知道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林晧然睥了他一眼,顯得冷淡地說道。

原以爲,他給嚴世蕃一個深刻的教訓後,廣東算是躲過了一劫。但萬萬沒有想到,徐黨竟然懷着狼子野心,在背後偷偷地搞起了小動作,更是巧妙地避過了聯合商團的眼線。

只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卻是讓他知道了這事,知道徐黨躲在背後的陰謀。

當下徐黨想要搶奪他的順天府尹的寶座亦就罷了,竟然還想要指染廣東,這已然是超過了他所想忍讓的最大限度。

廣東是他的根基,一旦根基被毀,那他將來就很難再有大作爲。嚴世蕃想要指染廣東,他都沒有地行妥協,徐家想要指染廣東,他又怎麼可能會屈從呢?

“你現在只不過是一個順天府丞,縱使是知道了,你又能怎麼樣?”徐璠很快從驚訝中醒悟過來,顯得不屑地冷笑道。

林晧然聽到這話,臉上卻是微微一笑地道:“那本府丞……就跟你徐家玩一玩!”

雖然他喜歡趨利避害的爲官之道,但有人敢騎到他頭上作威作福,那他亦不是怕事的人。作爲一個後世某個偉大團體的接班人,他又怎麼會懼怕這些腐朽的宵小呢?

僅過一日,有消息傳來,順天府尹黃仲達再次從馬背上摔下來,向朝堂告假旬月。按着規定,將由順天府尹暫代順天府尹一府,全權處理着順天府衙之事。

林晧然主持順天府衙的當天,當即調來了卷宗,親自提審徐大發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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