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陳瑞的一番談話,楚雲漠已經不急於調動手中的人手去調查林家,反而是交給了陳瑞。
對此,一直對他後續的動作十分關心的楚離封,心中有些想不通了。
“老袁,你說阿漠怎麼想的,看他的態度,我還以爲會馬上有所行動呢,沒想到這都快一天了,還沒有任何動作。”
面對楚離封的詢問,老袁認爲這代表楚雲漠已經足夠成熟,不會被心中的怒火所左右,在沒有把握的時候輕易行動。
他是這麼想的,自然也是這麼跟楚離封說的,能有這樣成熟能幹的兒子,老袁覺得楚離封應該高興纔是。
雖然認同老袁的想法,但楚離封心中還是不放心,都已經忍了這麼多年了,他是真的不希望自己兒子再出事。
“要不還是讓雲漠過來一趟吧,別讓其他人知曉。”
雖然父子兩人如今的關係已經大爲緩和,但楚離封覺得,慎重起見,還是不要讓楚家莊的人知曉,特別是楊氏跟楚凡。
當年那件事楊氏並沒有直接參與其中,可是這並不代表這麼多年過去,楊氏不會跟林家的某些人有消息上的互通。
所以,在對待楊氏跟楚凡上,就算心中很是看不上,楚離封也從未表露過半分,讓楊氏也似乎都相信了,她是很得自家老爺疼愛的。
而楚凡呢,這些年也一直都以爲,自己在楚離封心中的地位,是楚雲漠拍馬都趕不上的,爲此自豪不已。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楚離封苦心維持的,他並不想因爲跟楚雲漠說開了,就改變這種局面。
當然,這些年他並沒有見過楊氏跟林家有任何聯繫,但爲了保險起見,楚離封還是覺得適當的慎重是有必要的。
就在他陷入往事的回憶中,不知什麼時候,趁着月色幽暗,楚雲漠已經悄悄來到他身旁。
“爹,你找我什麼事?”
看見楚離封似乎陷入往事的痛苦回憶中,神情都有些猙獰了,心中泛起一絲不忍,楚雲漠出生打斷道。
能當上武林盟主的位置,代表楚離封從很早之前在武功上就已經大成,是不可能察覺不到有人靠近的。
但或許那些記憶太過痛苦,也或許他察覺了,但是知曉來人是楚雲漠,並沒有表現出半分警覺。
直到被楚雲漠的話打斷,纔有戲如夢初醒一般,笑容有些發苦。
“也沒什麼事,只是看你許久都沒什麼動作,不放心想問問,對林家你準備怎麼做?”
聽得出這是楚離封對自己的關心,楚雲漠倒也沒打算過分隱瞞,只是支持三皇子的事情,他並不想跟任何人說。
當然,這並不妨礙他述說一些後續的計劃。
“爹,你放心,我不會衝動的,回去後,跟阿瑞仔細探討過,想要對付林家,利用武林中的勢力,是沒辦法達成目的的。”
“既然如此,那就換一條路,如今京城中朝局動盪,每個有能力的皇子都在爭奪皇位,我不相信林家能放棄更進一步的機會。”
這倒是楚離封從未想過的,他跟楚雲漠不同,思想上就是個純粹的武林中人,雖然同樣很想找林家報仇,卻真的沒考慮過其他途徑。
當然,若非機緣巧合認識了三皇子,又在實際的交往中意氣相投,確認這是一位值得扶持的明君,楚雲漠也是不會貿然陷入那等危險的鬥爭中的。
聽說他要利用朝堂上的鬥爭,來達到像林家報仇的目的,楚離封不免有些擔憂。
“雲漠,你這想法雖然行得通,但是奪嫡之爭太過兇險,也並非沒有皇子想要拉攏我們楚家,只是其中太過兇險,我沒把握全身而退。”
楚離封身爲武林盟主,雖然這些年很少現身,但影響力還是有的,至少楚雲漠處理很多事情,打得也是楚離封的名號。
在武林中,楚家的勢力已經可以說很大了,對陷入奪嫡之爭的諸位皇子來說,能拉攏武林盟主到自己這邊,自然也是好處多多的。
只不過,身爲一個單純的江湖人士,楚離封並不想涉入這些鬥爭中,因而面對拉攏都是裝糊塗,從不迴應。
他的顧慮,楚雲漠也很明白,不過他信任三皇子這個兄弟,對他也很有信心,就算危險,爲了兄弟也要闖一闖,就如同陳瑞對他一般。
“爹,你放心,其中危險我心中有數,並非說要答應那個皇子的拉攏,明面上加入對方陣營,只要弄清楚林家的態度,背後總有操作的餘地。”
楚雲漠雖然沒實話實說,但也不是完全欺騙楚離封,他跟三皇子的關係,並不能用單純的拉攏來概括,而兩人的關係也不可能放到明面上。
聽他這麼說,楚離封心中放心很多,這個兒子的能力他十分清楚,只要心中有數,倒也不用他過於擔心。
“遇事能如此冷靜,不被心中的仇恨左右,證明你爺爺真的把你教得很優秀,爹就放心了。”
這還是頭一次,楚離封用一臉欣慰的神情看着楚雲漠,也是頭一次如此直白的表達對楚雲漠的看重跟誇讚。
長這麼大,楚雲漠以爲,他早已不需要父親的認同,但此時才發覺,其實並非如此。
能得到楚離封的認同,讓他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幸福的感覺,嘴角也微微咧開。
“爲了不打草驚蛇,調查林家的事阿瑞會幫我,爹你好好保重身體,我一定讓你看到爲娘報仇的那一日。”
對陳瑞,楚離封雖然從未聊過,表面上似乎瞭解的不多,但其實私底下也並非全無關注。
在他內心,其實是感激陳瑞的出現的,否則年幼的楚雲漠會一直孤獨下去,或許性子比如今更加沉默。
“既然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那我就不多加干涉了,按照你們自己的想法做吧。”
說着,楚離封想起些什麼,說道。
“對了,按照我的調查,林家現任家主野心勃勃的,並非甘於現狀的人,或許真的會經不住巨大的誘惑,加入那旋渦中。”
這種事情,林家就算真的決定涉入其中,也一定會萬分小心,不會輕易泄露口風的,這也是楚離封從未查到蛛絲馬跡的原因。
笑了笑,楚雲漠溫和的說道:“這些事情交給我處理就行,您也別讓人繼續盯着林家了,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對方發覺。”
雖然沒有直接開口說些什麼,但楚雲漠的態度已經表明,他心中對楚離封的芥蒂已經基本放下。
或許可以說,他正試着跟楚離封好好相處,想要彌補這麼多年來父子親情上的缺失。
對此,楚離封心中其實很是開心,沉重的心情似乎無形中減輕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