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在練字,李姝坐在一旁由畫兒、琴兒服侍着喝藥。
張太醫開的這劑滋補安胎藥要早晚各服用一次,在飯前半小時服用。
“朱哥哥,我先去給祖母請安了。昨兒朱哥哥從詔獄回來,這會兒祖母一定也得到信兒。待會,用過早膳後,朱哥哥也少不得要和我再過去一趟。”
李姝喝完湯藥後,小手託着香腮看了一會朱平安練字,估摸快過請安時間了,嬌聲說道。
晨昏定省,這是封建時代子女晚輩侍奉父母長輩的日常禮節,也可以說是規矩,而且越是大家族,越是注重這個規矩,臨淮侯府自然也不例外。
“嗯,好的,用過早膳後,我們先去拜見祖母,然後我再去拜訪徐師、吏部。”朱平安點了點頭,自己從詔獄出來,理應去老夫人那拜會。早上是臨淮侯府晚輩請安的時間,多是女眷,自己不便這個時候去。用過早膳後再跟李姝一塊過去拜見老夫人,比較適合,李姝考慮的很周到。
李姝帶着畫兒、琴兒去老夫人那請安,朱平安繼續臨窗練字,寫了兩張字後,李姝請安回來,丫頭們擺上了早膳,兩人坐下一起用了早膳。
用過早膳,朱平安正要和李姝去老夫人那,外面一個丫頭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了。
“姑爺,小姐,前院來了一隊官差,說是什麼吏部的,來給姑爺送達緊急公文,讓姑爺趕緊去領。”小丫頭跑來,向朱平安和李姝行了禮,急急忙忙的回稟。
大清早的,吏部送達緊急公文?!
這才幾時!吏部上這麼早的班嗎?這得是昨晚連夜趕出的緊急公文吧?!
朱平安聞言,不由皺起了眉頭,心裡面隱隱的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去前院先接了公文,再一塊去拜會祖母。”朱平安扭頭對李姝說道。
“嗯,我跟你一塊去。”李姝點了點頭。
到了前院,朱平安見到了吏部來送緊急公文的差吏,領頭的是一位身着中年官員,留着八字鬍,額頭前凸,看上去有些獐頭鼠目的感覺。
“本官乃吏部文選司主事劉彥之,特來向朱知縣送達吏部緊急公文。”
中年官員有些傲慢的看向朱平安,特意表明瞭他的官職,稱呼朱平安爲朱知縣。吏部文選司主事乃是六品京官,知縣則是七品地方官,表明他比朱平安地位高。
“下官朱平安見過劉主事。”朱平安微微拱了拱手。
劉彥之毫無回禮的意思,傲慢的掃了朱平安一眼,下巴都沒點一下。
朱平安扯了扯嘴角,這個劉彥之還真沒辜負他獐頭鼠目的長相啊。
“朱知縣,本官今日特向你傳達緊急公文。公文如下:靖南知縣空缺已逾月餘,公務荒廢,訴案積壓,秩序紊亂,賦稅徭役無從徵發,水旱之災無以救濟......靖南不可一日無知縣,百姓不可一日無父母,現靖南急需知縣坐鎮,靖南知縣朱平安收此公文,即刻啓程前往靖南就職,不得有誤。這是蓋有吏部大印的緊急公文,朱知縣可要收好了。”
劉彥之從懷裡掏出了一份蓋有吏部鮮紅大印的緊急公文,展開宣讀。宣讀完畢後,劉彥之特意向朱平安展示了一下吏部大印,然後將公文交給朱平安。
即刻啓程靖南!連一天的時間都不給我留!這麼急着將我趕出京城!趕到靖南!
母之,誠彼娘之卵也!
朱平安聽劉彥之宣讀的緊急公文,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心裡面不爽至極。
收下劉彥之遞過來的緊急公文後,朱平安低頭看了一眼,確認了一下公文內容。
果然,與劉彥之宣讀的一模一樣。
本來自己還想拜訪座師徐階,然後再去吏部活動活動,將啓程的時間往後拖一個多月呢。沒想到,還沒等自己動身,吏部這邊就派人給自己送來了這麼一份催促自己即刻啓程奔赴靖南就職的緊急公文。吏部這得是連夜趕製的緊急公文,在宵禁一結束,就派人給自己送了吧。
這麼着急!
要說這裡面沒有貓膩,又怎麼可能呢。
“呵呵,朱知縣還真是仔細人呢,不過緊急公文這麼重要的公文,本官又怎麼會讀錯呢。”劉彥之對朱平安確認緊急公文內容之舉,嘲諷不已。
朱平安擡頭看了他一眼,劉彥之傲慢的昂起了頭。
“下官府上尚有諸多事情......”朱平安擡頭看着劉彥之,緩緩說道。
“朱知縣府上的事情與本官無關,本官只是負責傳達吏部緊急公文。違背吏部公文,罪可不小,想必不用本官說,朱知縣也該知道吧。朱知縣還是克服困難,即刻啓程前往靖南就職吧。當然,也別說吏部沒有人情味,本官私下做主,給朱知縣一個時辰的準備時間,一個時辰後本官在齊化門等待朱知縣簽字畫押辦理手續,順便爲朱知縣送行。告辭,齊化門見。”
劉彥之打斷了朱平安的話,陰陽怪氣的說完,道了一聲告辭,便轉身領着差役離去了。
李姝在劉彥之走後,就帶着畫兒、琴兒她們從旁邊房間裡走出來了。她們之前爲了避嫌,到了前院就與朱平安分開,朱平安去接緊急公文,她們進這個房間等着了。
“什麼?!即刻就要啓程去靖南嗎?!”
李姝看到朱平安遞來的吏部緊急公文,不由失聲驚呼,俏臉蛋一下子白了。
昨晚才計劃好,去吏部疏通,將啓程的時間往後延,等自己害喜滿三個月後再啓程去靖南赴任。可是,現在出了這麼一封緊急公文,將一切都給打亂了。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啊?!要姑爺即刻就去靖南嗎?這是什麼狗屁破公文啊!”
畫兒小嘴張的老大,連聲罵公文,恨不得將這什麼緊急公文撕個粉碎,即便撕碎也不解氣,還要再踏上五六七八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