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130章 無題

回神見肉丸子已經把信封給啃了個窟窿了。

就很是驚了一跳,快速的將信封給扯了回來,又趕緊去摳了他無牙的嘴。

見沒有東西殘留在裡面後,這才放了心來。

那邊肉丸子卻是不滿了,被她搶了啃着的信封,當即就啊啊大叫的舉着雙手要要了來。

李空竹哪能給了他,在將信紙裝好後,就趕緊喚了於家地進來。

待將信給於家地收好,看小子來了脾氣的要哭。看了看時辰,見是該到睡覺的時侯了,女人就趕緊抱着他下地,開始哼着歌兒,輕拍着他陪養起睡意來。

於家地見狀,福了個身後,就下去將準好的奶端了過來。

李空竹在拍着小兒安靜後,就喂他喝了奶。

吃飽喝足後,正好他睏意也來了,就趕緊又抱着在屋裡轉起了圈。

待徹底哄睡了他,將他放在炕上的小褥上後,女人這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去到了趙泥鰍的屋子,見小子還在算着帳的,就伸手拍了他小腦袋一下,“若累了,就放着,三嬸兒現下回來了,有空就多玩玩吧!”

“無事哩,我愛算呢!”趙泥鰍一邊把算盤打得霹靂扒拉直響的同時,還很是高興的又道:“三嬸兒,上個月有澱粉後,這銷售額既又翻了個翻,你猜上月賺了多少?”

“多少?”李空竹找出宣紙,拿筆沾了他磨盤裡的墨輕聲問道。

“除卻成本,整整賺了兩千兩哩。”兩千兩啊,那得多少個饃饃罐頭了?

李空竹聽得笑了笑,“這裡面的兩千兩,你三嬸只能佔了四成,你給我算算,我能得多少?”

“四成?”

“啊~”女人點頭,邊寫邊道:“你算給我看看,我看看華老教你的東西,你有沒有記牢!”

趙泥鰍聽罷,衝她聳了聳鼻子,“三嬸兒你就瞧好吧!”說着,就搖頭晃腦的在那哼道:“這一千兩的四成,你能分得四百兩,二個四百相加更,可就是八百兩呢。三嬸,我可有算錯?”

“沒呢!”李空竹笑,待寫好最後一筆後,擡眼見小子仰着腦袋的在那,正擺着一副等誇的表情呢。

溫笑的起了身,過去摸着他的小腦袋,點着頭道:“嗯,不錯沒忘,,倒是越發的聰明瞭!”

“嘻嘻!”小子仰頭享受着她的撫摸。

女人見此,又順着開解道:“有空還是多出去轉轉,與村中小兒們好好交交朋友,人這一生沒有朋友可不行,可是知道了?”

“我知道哩三嬸!”趙泥鰍乖巧的點着頭道:“我下響時會出去玩一個時辰的,每天都是如此,村裡的二狗子與財子他們都知道我啥時去呢!”

“那就好!”李空竹聽得心下欣慰,只要他願接觸人就好,以前她還擔心,怕把他給拘得越發拘謹了,如今看來,小子懂事不少。

待再囑咐了小兒幾句後,女人便端着墨盤轉了身,向着自已所在的主屋行去。

輕推門扉,進到主屋時,見肉丸子睡得正香,笑了笑,將墨盤放在小炕上後,又着於小鈴打了盆水進來。

待扭了溼帕,女人拿起小兒的小手指,輕輕的在每個手指腹上沾了點墨,隨後,將這沾了墨的小手指,輕輕的向着她寫好的信紙上沾去。

不想,睡夢中的肉丸子被她拉着手指似不舒服似的,在她將他的手指沾在信紙末的空白處時,不經意的動了那麼下。

瞬間,那五個小點點就因着他這一動,變得拉長了來。

女人看得哭笑不得,不過也不打算在做第二次了。

將信紙放在了炕桌上,拿着巾帕給小兒手擦淨後,這纔將晾乾墨的信紙給摺好放在了信封裡。

出屋喚來了暗處的劍綃,將信遞於了她,着她將信交於劍寧去送。

紅綃領命的飛走後,李空竹看着那飄飛的大雪,笑得別有深意,“你兒子給你寫的信,你看不看得懂呢?”可不要怪她藏着,她可是有提醒的!

想着,女人便心情甚好的挑了挑眉,踩着輕快的步子,向着主屋行去,打算與兒子同睡會午覺。

劍綃將信件要交於劍寧時,劍寧的心還很是抖了那麼一下。

如今他被重派來管了外圍護衛,得到的指令,是繼續隱瞞君夫人之事,但卻不得再攔截了其的信件。

雖不明白上頭打的是何主意,可單看君夫人去了趟邊界還隱着君將軍的,他總覺得這裡面有些什麼,雖說心裡莫明的慌怕了下,但面上卻很是鄭重的將信接了過去。

劍綃不明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她是屬了趙君逸後期找的,來時並不知主子之間的事,所回稟的事情,也是由了這劍寧他們去回稟,而她的職責,則主要是負責李空竹安全這一塊。

是以,她將信交了後,並未發現劍寧的臉色變化。見職務完成,其又問了兩句刺客之事。

劍寧見她轉了話,就如實對她說了下刺客事件,“倒是來的越發多了,怕是邊界那裡已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吧。若這邊再不成功,戰場那裡恐又要生變了!”

劍綃點頭,“戰場之事不是你我該討論說道的,惟今之計,該是好好守着環城這一塊才行!”

“當然!”劍寧將信揣入懷中,“這兩天會再來一批暗衛的,且府城駐紮的兵士如今也正在整裝着,只要夫人不出了這環城,一切皆安!”

紅綃聽得拱手,在與他話別後,便向着趙家村躍去了。

而這時遠在邊界的趙君逸,在連連攻無不克的勝利下,眼見靖國都城就在眼前了。

偏靖皇又來了招狠絕的毒計,將他們給阻了下來。

如今的靖國皇城,早已人去樓空。

爲阻變國大軍再次開進,靖國皇帝不但將都城遷到了最北部,將所有兵力都集中在了那形勢最爲險峻的冰峰地帶。且還滅絕人性的又弄出一件大事件,來讓變國軍隊再無法前行一步。

而這件大事件,便是變國軍隊在追擊路過的靖國城池時,裡面的百姓,人人皆患了一種似天花的傳染絕症。

彼時的靖國城池裡,到處是哀鴻遍野,屍骨如山。

看到這一現象,變國軍隊爲防再次染病,皆隔離駐紮在了城外幾裡開外,開始停止了前行的步伐。

拿着探子探來的信息,趙君逸緊皺着的眉頭,半響都不曾鬆動一下。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九王既是狠毒如斯,見如今名聲盡毀,民心盡失,且戰場這方面也快功虧一簣時,其既瘋狂到了想讓天下百姓都爲他陪葬的地步!

他如今盤據在了最北地帶,將所有兵力都集中在了那裡,看似要來個最後一戰,可其卻在他們要路過的所有城池裡,撒下這種似天花的絕症,何嘗不是在故意拖延,想趁此休養生息,另謀對策?

趙君逸用手捏了下鼻樑骨。

着人喚了華老進來。

待老者步來,男人將手中的信件遞於了他。

打開信件,老者匆匆幾眼看過之後,當即是氣得一臉鐵青的將信件給撕了個粉碎來。

“畜生,畜生!既是拿着天下黎民百姓當兒戲,此等畜生若還容他活在這世上,簡直是天理難容,該當天遣纔是!”

“天遣不天遣倒是其次!”趙君逸一臉冷凝,“如今我們打着變國皇上仁愛的旗幟,若放任不管的話,怕是就算勝利了也會遭到詬病,可若管,卻又給靖皇有了可趁之機,令其又有了足夠的時間去重整軍隊士氣,介時若再打,怕是又要多耗上個一年半載了。”如今眼看勝利在望,他又怎願意再去耗這般久?

男人生平以來,頭次煩燥到極點的用手不停的捏着鼻樑骨。另一放在腿上的大掌,則緊握成拳,不停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

老者站在那裡看他半響,嘆息了聲,“且莫讓煩燥亂了心神,戰場便是這樣,瞬息萬變,誰也想不到下一步究竟會怎樣。你再這般被兒女情長左右的話,接下來的關鍵之路,怕是要走得十分艱難了!”

趙君逸聽得愣了一下。

向着下首老者看去時,卻見他又很是氣憤的甩了甩袖,“老夫有進城看過那所謂的天花絕症,不過是些牛痘水痘相互交雜的染病,雖也會傳染死人,卻並不是不治之症。兩病染在一起雖複雜,可若慢慢治療的話,還是會好的。”

說着老者又轉眸對他很是認真的道:“如今我們所面臨的是城空物資緊缺,大夫人手方面也多有不夠,加上冬雪難熬,多的是流離失所的百姓。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得先緊着黎明百姓!”

趙君逸點頭,心情開始慢慢的平復了下來,“我這就去信去往京城,再另派了收復城池裡的大夫與平民組成的隊伍過來。介時,若人手還不夠的話,我再派拔幾個營前去幫忙吧!”

華老見他恢復了一慣的冷靜,心下暗鬆口氣的同時,也點了點頭。道:“且先這般安排着吧,我現下去看軍營裡的藥材有多少,介時再着幾個老頑固商量一下,咱們先從這一城開始救起。”

“好!”

趙君逸待他出去,起身負手看着那身後的地圖。無聲的勾脣苦笑搖頭,他本以爲今冬就能大仇得報,開春能開拔回朝。可誰知,既是又出狀況的阻了他最後的得勝之路。

想着剛剛自已的急切與煩燥,趙君逸在吐了口氣後,便快步的步出了營帳,來到那演練操場,一個縱躍上馬,提刀縱馬的開始與着縱多操練的士兵一起,開始揮刀狠練起那殺敵之技。

半個時辰過後,當男人一身汗的躍下馬背,與着演練場高喝的縱將們揮了揮手,便步出了操場。

那邊一直隱於暗處的劍濁,見他過來,便將身上才收到的信件遞向了他。

“主子,夫人信件!”

趙君逸正用着衣袖擦額上之汗,聽了這話,頓了下。看着那遞來的信件上熟悉的雞扒字,心內剛平靜的波瀾又不覺的起伏了下。

沉着臉,伸手接過。揮手令他退下後,便快步的向着自已的營帳步去。

待回到桌案後,折了信件,在見到上面一團黑呼呼的長墨條時,又不覺心情舒朗的勾了脣。

“當真是越發懶了,怎就不願多寫一遍?”弄髒了紙,還能如此坦然不怕笑的,怕除她之外,再無哪個女人敢這般做了吧!

挑眉將幾句掛念之句看完,末了男人盯着那處墨汁,還是覺得甚是好笑。

端看半響,想了想,終是提筆寫了回信,簡單的道了報歉又說了下這邊的情況後,隨又在末尾還有意的又調侃了下她的字跡:爾今筆峰越發精進,字形越發隨人,紙面越發整潔,須得繼續保持,萬不可自滿自溢矣!

收了筆,待吹乾後,男人又看將了一遍,挑了眉,隨十分滿意的將信摺好,裝入信封封好後,便着劍濁拿走。

待劍濁離去,男人勾脣起身,再轉身看地圖時,身心既是前所未有的舒暢平靜來。

臨近臘月,人人作坊又到了最爲忙碌的時侯了。

如今的趙家村。因着農閒時得了人人作坊的批發買賣,今年裡,家家戶戶可以說都不再缺了錢來。

這不,眼看離着過年還有整一月的,在這麼般早的時侯,既有人已經在開始慢慢備着年貨來了。

而李空竹這邊,在收到男人的信件時,雖對於其末尾的調侃很是鄙夷了一翻,可信件的內容,卻令她揪心不已。

如今那靖國的水痘牛痘這些疾病消息,不外呼已經傳遍了變國的境內。

彼時的變國百姓在心驚的同時,也爲着靖國的百姓可憐,畢竟攤上這麼個沒人性的君主,換誰,誰也恨得不行。

李空竹在收到信件後的第二天時,便召集了下全部股東過來趙家村。

大意很明顯,就是想幫着邊界的百姓集了藥材,着朝廷送去。

彼時的幾位股東聽後,很是不贊同的開始回絕着。

“這合夥纔多久?雖說有賺到銀,可這開分店擴鋪還差很多銀錢呢?聽說那靖國有好幾城的百姓都得了這牛痘與水痘。好幾城啊,大東家可有想過,那是了多少人?咱們的作坊雖有點名氣,可論到捐藥材,便是掏空整個家底,那也只是杯水車薪吧!”

“是啊!咱們可都有捐稅賦的,這些事兒還是交給朝庭去管就是了。咱們,還是先顧着自已的發展吧!”

“是啊,是啊!”

李衝坐在李空竹的下手,見她雖一臉平靜的聽着衆人的否定,可眉宇間的褶皺與眼中的毋庸置疑,卻在顯示着其不容再辯的強硬。

“大東家有什麼另外的計劃不成?”李衝在衆人討論過後,問出了疑惑,也順道給衆人提了個醒。他們是商人,大東家就算再好心,也斷不會白白搭送銀錢的。

李空竹聽得點頭,“如今我們的罐頭粉條與澱粉已經與皇城簽了合同,雖不是正式的皇商,可作坊開業之今,卻一直在受皇城保護。如今聖上有憂,若我們人人作坊不聞不問,介時,再一個不小心,被其它皇商捷足先蹬的獻了好的話,爾等覺着,以我們現今的人人作坊,得罪了聖上,可還有再繼續發展的必要?”

話落,女人向着下首掃去,見人人面上皆驚了一下。隨又不緊不慢的又道:“如今邊界正需大量藥材,而進貢藥材的皇商,怕是想趁此而大撈一筆,若我們趁現今早表忠心,早替聖上分擔,雖說貢獻不了多大的力量,可咱們卻第一個敢於站出的無私商家!爾等覺着這事兒過後,咱們還會虧嗎?”

“且不說介時聖上會不會發還我們銀兩,便是隨意提上一筆什麼第一良善之商賞於我們,有了這御筆親封的牌匾,爾等覺着比之皇商來,我們能差在哪?”

見衆人眼露興奮,女人心裡有了底,端着茶盞輕呡一口又道:“開分店,晚一天早一月的隨時都能辦,可這機會嘛,錯過了,可就再沒有了!做生意,最忌斤斤計較鼠目寸光,爾等應將眼光放遠點的好,失去的銀子,總有成倍還回來的時侯,有付出,絕對不會白白打水漂的!”

“大東家說的是!”此時的衆人,早已心服口服了來,皆齊齊的起身,衝女人行了一禮。

“敢問大東家,接下來,我等該如何做?”

有人提問,餘下的則趕緊表忠心,“任憑大東家差遣!”

李空竹看罷,點頭將茶盞放下後,只輕道一句,“我已着人去問大夫所需的藥材了,介時爾等照着這個辦理採買便可,多餘的咱不要,咱們只送實在好用之物!”

“是!”

見會議以差不多了,末了李空竹又提一句,“哦對了,想來各位家中多多少少有那不要的舊被舊棉衣吧,若行,也都捐了出來吧,聖上仁愛,爲着邊界的靖國百姓,可沒少憂心,咱們也理應順着這份仁愛,多獻愛心纔是。還有就是,有認識的富戶或是交好之家之類的,能要點就都幫着要點吧!”

“是!”雖對於去要舊衣舊棉有些丟份,可東家發話了,爲着以後的發展,還是忍忍好了。

待揮手下了會,李空竹在送走他們後,便令着家裡人將不要的舊棉都翻將出來。

這會兒,於家地的一邊翻着箱籠,一邊又笑看着正在寫信的女人,“姑娘這是回來了還放心不下姑爺呢,爲着姑爺,可真真是要把老底都給掏出來了。”

彼時李空竹將寫好的信件封好,聽了這話,只勾脣輕笑了下。

她如今能做的,是能幫則幫一把,況且,她也沒打算白幫。寫下這封信件給崔九,若他真能憑此而大渡難關的話,對於她的好處,自然也沒有少的理由。

“打打~~”榻上玩耍的肉丸子,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好玩的,既是一邊扣着那厚厚的褥墊,一邊又拿嘴啃着、喊打着。

七個來月的孩子,如今已到了快長牙的時侯,那口水流了一打又一打的,不一會,那處被咬的地方,立時就溼了一大片來。

李空竹喚着劍綃。

待她進來將信交於她,又悄聲在她耳邊囑咐了幾句後,便令她退了出去。

見小子越咬越起勁了,就趕緊將他給抱了起來。

“唔~”小子扭身踢腿不願意。

如今的他,腿越發的有力了來,踢了幾下,李空竹便覺手痠得不行。

拍了他屁股一下,嗔道:“就不能老實會兒?”

“滋滋~”飆着口水開火車,李空竹也是拿他沒辦法。

那邊於家地將舊被褥這些拿出來打捆好,看着這邊兩母子正大眼瞪小眼的,就不由得好笑不已,“哥兒如今脾氣越發的大了呢!”

“是啊!也不知像了誰!”

李空竹無奈的將兒子又放回了榻上,甩了甩累着的胳膊,想着她跟趙君逸都屬了不溫不火之人,這小子,倒是調皮活潑得不行,難不成是像了原主?

這個想法將一冒出,女人立時就一個寒顫甩頭。

再去看那小子時,卻見他啊啊大叫的又是爬又是滾的在榻上瘋玩着,見此,女人當即就是一巴掌拍了下去,“啪!”

隨着屁股脆聲響起,女人插腰‘惡狠狠’的地威脅喊道:“丸子,你長大了要不隨了你爹或是我,當心我不要你啊!”

“嗚啊啊~~”顯然聽不懂她威脅的小子,捱了一下也滿不在乎,反而玩得越加的興起來。

一旁的於家地聽了,倒很是無語了一陣。

京城皇城內。

崔九在收到李空竹送來的物資與信件後,在快速折信看完時,既有種牙疼腦仁疼外加全疼的感覺。

不是說她信裡的建議不好,相反還非常的好。

幫着他減少國庫開支不說,還能讓了那一幫子富戶出血,這般好的計謀,若是另一人提出的話,他指不定就會給他升官發財,並拉爲親信啥的。

可偏偏提出的這個人是李空竹,不是說他不能給她相應的獎賞,而是他只要每每一想起那次的送別,被那女人口出威脅時,就跟有根刺似的,在不停的扎着他的心。

且這根刺,人還不讓他拔,還越扎越深的拿捏着他,必須乖乖的去聽了話。

雖這種事,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是莫大的屈辱,可爲着以後,他又不得不忍下這口氣來。

想着那女人自邊界回來讓舅爺吩咐他作的事,至今他都還猜不透她到底打算怎麼報復了他,報復了君逸之。

這事兒,他光想想都覺頭皮發麻,聽說君逸之那兒子如今都會爬了,想着一年後怕是能跑了,就不由得又是一陣頭疼。

將信很是煩燥的扔在了桌案之上。

一旁的太監總管見此,縮着脖的上前舔臉笑道:“皇上這又是哪個不開眼的得罪你了?”

沒好氣的別了他一眼,崔九將那信紙揉成一團,擡起手來想扔,隨想了想後,就又放了回來。

衝着那太監總管冷喝了聲,“磨墨!”

“是!”

……

小年將過,位於趙家村的人人作坊,卻迎來了一塊金燦燦的皇室牌匾。

介時的趙家村,全村男女老少皆出村跪行迎接。

一路跪至到了人人作坊門口。

只見那着暗紅太監服,頭戴太監總管帽的大太監,手拿聖旨,大唱着君李氏接旨。

而彼時正率領人人作坊所有員工及合夥人的李空竹,在着人焚香以後,便領頭在衆人的疑惑下跪接了聖旨。

其旨意,大意是一些稱讚良善之類的,且爲表嘉獎,另還賜聖上親筆所書的良善之商幾個大字。

唸完聖旨,待李空竹恭敬接過聖指後之後,那太監總管又着人將表好的牌匾給擡了過來。

看着那金光閃閃的大牌匾,趙家村的人,直覺心臟蹦蹦的跳個不停,眼也被那金光給刺得有些睜不開眼來。

一些有些雲裡霧裡的村民,甚至以爲在作夢的,還連連抽了自已幾個嘴巴子。

待等着痛覺傳來,其又喃喃不可置信的道:“真的哩,是真的哩!咱們村兒既然迎來了聖旨,還得了皇上親筆寫的字兒?!我的天哩!這真真是祖宗墳上冒青煙了哦!”說罷,就見其開始狠狠的朝着地上磕起了頭來。

其它村民見狀,嘴裡跟着叫着天哩天哩的同時,亦是跟着磕起了頭來。

李空竹有些無語這樣的行爲,但也知道的,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能迎來一旨聖旨的村子,便是再破落,加以好好利用的話,也能成爲一塊人人競相爭奪的居住福地。

這個趙家村,怕是要因這一旨聖旨成爲這北方城裡內外,最爲搶手的香勃勃了。

着人將聖旨供在作坊高堂處,又將牌匾掛在了招待客人蔘觀的正堂屋門上。

待做完了這些,李空竹又着陳百生領着村中人,開始大擺了酒席,盛情的款待了這位遠道而來的皇城之客。

等送走了太監總管,在迎接年節的時侯,李空竹這邊可以說收年節禮簡直收到了手發軟,除此之外,不管是縣城還是府城的一些富大戶之家,甚至連着官家太太這些,既也紛紛的下了帖子,相邀節後讓她赴宴什麼的。

看着那高高疊起的一堆帖子,李空竹亦是無奈之極。

這就是富了發跡了的後遺症,這般多的帖子,雖她一個也不想去,可爲着以後道路好走,總要挑那麼幾個出來走走。

挑挑揀揀拿了幾大戶出來,扔給於家地道:“年後記得得提醒我聲,這幾家走完就稱病吧!”

於家地點頭,將那挑出的幾家放在了錦盒裡裝好,剩下的便全當着廢紙的給扔進了倉庫不聞不問了來。

年二十九的這天,李空竹將李驚蟄接了過來一起過年,除此之外,又着了節禮讓人送去郝家村慰問郝氏。

彼時去送禮回來的劍綃,還帶來個不大不小的消息。

說是李梅蘭從繡鋪跑了,好似去找過郝氏。

“屬下去時,老太太倒是哭得很是悲慘,說是讓屬下來求求主子你哩!”

“哦?求我什麼?”李空竹扔了個油果子進嘴,不鹹不淡的哼問。

“說是讓主子您幫幫李梅蘭。”

“你怎麼回答的?”

“屬下麼?”劍綃有些不耐煩的別了別耳鬢碎髮,“屬下當時被哭得煩了,倒是抽了下配劍!”與其說是抽,不如說是飛。

當時那老太太哭得實在讓她好生生煩,氣急的同時,用着內力當即就將劍逼出了鞘。

只一瞬,那老太太就成功的閉了嘴,倒是讓她找着空的快速的抽身退了出來。

“哦!”李空竹點頭,面上淡淡,“想來她這是看到我送禮,以爲我還掛念她,心又升了希望哩。不若你去幫我說說,說若她不願呆了郝家村的話,就隨了李梅蘭再去繡鋪呆着吧。”

“對了,李梅蘭應該就躲在那裡,着人去抓了她,將人重回送繡鋪,我可不想讓人覺着我的妹妹,既是個不信守承諾之人。”

“屬下明白!”劍綃聽罷,當即拱手退下。

李空竹待人退下後,勾脣輕喝了口茶水。

這個郝氏,如今她不過在做面子功夫罷了,既是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還有那李梅蘭,身籤契約,既是偷跑出繡鋪,怕是這一朝回去,再難繡了那好的繡畫了。

想着,女人就手摸下巴的無良一笑,想象着李梅蘭要賺的三百兩銀。

三百兩啊,也不知二十年能不能賺夠?

“大姐!”正想着呢,卻忽聽得半大小子的聲音從外面興奮的傳了進來,李空竹擡眸看去,見又高一截的李驚蟄,領着手抱肉丸子的趙泥鰍,從外面步了進來。

笑了笑,招手讓他進前,“貼完對聯了?”

“貼完了呢,丸子醒了,剛哭呢,本我想抱的,可是……”小傢伙不讓他抱,且還只認趙泥鰍,倒是讓他心下跟塞了棉似的,堵得難受。

“嗯!”李空竹接手過肉丸子,見他一臉失落的就笑道:“他大半年沒見過你了,自是不認得了哩,待過幾年有了記憶,就好了!”

李驚蟄失落的嗯了一聲,隨着趙泥鰍一起上了堂屋小炕,手拿糕點的輕呡了一口,低了眸,在那開始紅了眼來。

李空竹亦是心下一嘆,卻同樣有些無可奈何着。

年三十晚下,過得不咋熱鬧,雖多了李驚蟄,可少了華老。

彼時吃完晚飯,李空竹將肉丸子哄睡後,就強撐着精神陪着他們幾個小兒玩鬧着。

待到了子時時,爲怕肉丸子聽到爆竹聲響害怕,李空竹又只好邊抱着他,邊在屋中哦哦着哄着他。

爲着他,他們今年本打算買了煙花來放的,也被臨時取消了來。

着於叔簡單的放了掛鞭炮後,衆人一人吃了幾個餃子,這個年也就這麼糊弄過去了……

節後,李空竹忙着竄門赴宴,無暇分身。

而遠在邊界的趙君逸大軍,也因着有了充足的藥材與物資,推進倒是進行得十分順利。

靖皇的這一招,雖阻得變國軍隊停頓了好幾月,可也令靖國百姓,開始實實在在的對其憎惡了起來。

一些激進的,甚至組成好幾萬的大軍,在不顧變國軍隊的勸阻下,還親去攻打了好些次。

雖損失慘重,卻足以見得,如今的靖國之皇,就如了那過街老鼠一般,到了人人喊打地步了。

有了順利的推進,趙君逸所率領的軍隊,又在極北地帶連着下了好些城,眼看就要到最後一步了,而這時卻早已冬去春來,春暖花開了。

李空竹所在的趙家村,在聽到李空竹說要把趙家村改成最大的桃源旅遊村時,家家戶戶聽罷,是可哪摳着酸桃樹在房前屋後栽着。

就連村口邊上以前最爲標誌的楊樹,也讓里長給着人據了,挑了兩根巨大的酸桃栽在那裡,作迎客用的門面樹。

李空竹見衆人既這般高的熱情,便着家家戶戶出銀,開始修起了道路。

介時,全趙家村的人,把村子裡的道路,不管寬的小的,皆用着小石子平鋪成青石小路。

這樣一來,等到花期一到,那些富戶再走馬車而過時,就不會顯得顛簸或是不平了。

李空竹在這一年裡,又計劃將北山推進了一層。

彼時的推進,並不是爲着再種桃樹。

而是在計劃推進的北山外沿邊上,劃出地帶後,着人修了高牆,阻了野獸與人類所生活的道路。

並且又着人,在那些大的樹上,試着做棧道與樹屋。

這樣一來,待來年峻工之時,這村中桃花大開之時。

那時樹上的樹屋,就又可在這花開之期作爲一個好的噱頭而用了。

四月初九,是肉丸子滿週歲的日子。

這天的李空竹子,不管多忙,都抽出時間來,着了幾個親近之家過來,幫着抓了周。

彼時已經長出了兩顆上下牙的肉丸子,着一身紅彤彤的喜慶小春衫。脖掛崔九送的金項圈,腳蹬金元寶小鞋子,頭上扎着根沖天辮,綁着根紅紅的蝴蝶結。

坐在那大大圓圓的大桌上,在那晃着小腦袋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要抓了個啥好。

而站在李空竹身旁的李衝麥芽兒與王氏幾家人,亦是很無語的不知要讓小兒抓了啥好。

只見那桌子上面,別的什麼都沒放,全都被李空竹擺滿了那金燦燦的大元寶來。

“嫂子,我咋覺得,你這不是讓他抓週,而是讓他拿銀子當命根呢!”

“有啥不好麼?”反正將來他是要繼承家業的,自然要培養他愛財的性子,要學了趙君逸那樣打打殺殺的,她還不得擔心死?

站在旁邊扶着他的於家地倒是很明白,她這是寧願小哥兒成土財主也不願小哥兒隨了姑爺作大將軍哩!

“兒子啊!快抓,給娘抓個金元寶看看!”這邊李空竹直拍手的鼓勵着自家兒子。

那邊小子卻是左右又看了看後,晃着小腦袋委屈的癟了嘴,“釀~~”他不愛這些呢,他愛了小劍,愛了劍綃姐姐送的小劍啦!

一見他要飆了淚,李空竹氣得袖子一擼,“趕緊的,你娘累死累活打下的大片家業,你要不繼承,當心我揍你了啊!”

“哇哇,爹爹~”

“爹什麼爹,誰叫你叫的爹,你爹還不知擱哪呢,告訴你啊,哭也不好使,趕緊抓了金元寶!”

他不叫爹還好點,一叫爹,她都嘔得慌。

明明他那便宜爹是一天也沒帶過他,也不知他的存在的。

偏這小子,在於家地教導下,跟時不時被趙泥鰍揹着出去玩的情況下,既是學會動不動就叫爹了。

爲此,李空竹沒少覺得不值了個兒,偏於家地還安慰她,說是小哥兒也是聽村裡的娃子動不動就叫爹的,這是想爹了哩。

這是在變向說她欺騙麼?

可她這大半年來,也沒讓少這小子寫信啊?每一封信的末尾,她可都讓這小子按了爪印的,偏那傢伙遲鈍,還以爲她這是在故意保持他當初所說的信紙潔面哩。

搖了搖頭,回神之際,見兒子在她緊盯的目光下,終是癟嘴兒的拿了個金元寶。

李空竹看罷,當即嘴角就樂開了花。

伸着手臂過去,剛要抱這小子時,就見這小子將金元寶一扔,叫着,“劍~~劍~”

瞬間李空竹黑了面,別了他一眼的同時,又衝着院子的角落喝道:“劍綃,你是不是又給他耍劍了?”

“……”衆人無語,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覺這當孃的好生不靠了譜。

靖國最北地帶,也是靖皇最後的盤踞地點。

看着前面那坐險峻難攻的高峰,趙君逸與華老並肩站着,皆在想着對策要如何拿下這最後的一道屏障。

“倒是選了處好地帶。這千丈之嶺翻翻不過,直接攻,卻又有着一夫當關之勢,若強攻,怕是損傷慘重。”

趙君逸點頭,看着那高山上似還有云朵在飄的,就有些沉了眼。

最後一道屏障了啊,若過了此,便是一馬平川直取賊人都城了。

可這一道屏障要如何過,怎麼過,卻成了現今最大的難題了。

轉回了身,趙君逸又邀老者去往了軍營。

再着了衆將前來,看着那沙盤裡重堆上的山峰溝壑山脈,皺眉,問道:“衆位將軍可有什麼妙計?能儘量減少傷亡?”

“還需得什麼計策?如今的靖國之皇就如了那秋後的螞蚱般,這是縮在裡面不敢出了,以爲咱出不起人呢。”

“蠢材!”一道沉喝響起,令着那出口之人當即轉頭看去,“誰?”

“老夫!”

華老別了那人一眼,那人看罷,當即雖垂眸不敢吭了聲,可眼中卻很是不服了氣。

老者見他這樣,哼道:“怎麼,還不服氣?”

“屬下不敢!”懶洋洋的抱拳加悶悶的聲音,分明就是在召示着對他的不服。

老者也不與之多辯,只簡單明瞭道:“如今的靖皇最多不超二十萬的兵力,雖我軍加靖國民兵有近六十萬的大軍。可憑着這一道關卡,靖國之兵若死守不惜全軍覆沒的話,老夫敢說,介時咱們這六十萬大軍,雖說能勝,但也所剩無幾了來。以着這般大的犧牲去換靖皇的項上人頭,便是贏了,也是輸了!”

“而用此等之法的領兵之人,不是蠢材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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