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着一身寶藍儒衫的李驚蟄再看到他們時,當先有禮的行了禮,喚了姐姐姐夫!
李空竹與趙君逸頷首示意。
那被抱的肉丸子看到他,想了下後,也跟着甜甜的喚了聲,“舅舅!”
李驚蟄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已,聽了這聲喚,立時就露牙一笑。
如今這小子已十一有餘,個頭兒幾月不見,都竄得跟李空竹差不多高了。大大的眼睛濃濃的長眉,配着那瘦俏的俊臉,活脫脫的就是一個陽光美少年。
他這一笑,印着春日的絢花明陽,使得看他之人,心頭莫名的好生歡喜。
肉丸子也因他這一笑,頓時心生好感的從他父親懷裡伸了手。
“舅舅抱!”
李驚蟄聽得有些受寵若驚,剛伸手要抱之時,才記起抱他之人是他那冰臉姐夫。想着,小子就不由得擡眼去看男人。
男人在瞟了他一眼後,只給了一個頷首,算是無聲的應允。
得到同意,李驚蟄立時又臉露欣喜的將還在伸手的肉丸子,從他的懷裡給抱了過去。
李空竹面上始終揚着淡笑,着一行人進屋的同時,怎沒也沒想到,屋裡居然還坐着李二林兩口子。
這還不待女人先出口相問呢,那邊柱子娘看到他們進屋,是當即就從凳子上快速的起了身。“你們回來了,聽說堂侄女婿回來了,我與你二叔就想着趁空來看看你們呢!”
李空竹衝她福了個身,“到是勞你二老費心了,快快入坐。”說着,又轉身問着在家的於小鈴道:“可有好好招呼着?”
“姑娘放心,婢子省得呢!”
柱子娘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招呼得周到呢,該是我們來擾了你們纔是!”
李空竹笑着否認。
那邊坐在頭位的李二林,等着他們都入坐後,這才淡問,“幾時回來的?”
“將回來兩天呢!”女人與男人並坐在了對面,笑着回話的同時,又招呼於小鈴再上點點心茶水。
柱子娘挨着坐了過來,拉着她的手拍着,“昨兒柱子得休回來說侄女婿回來了,本還替你高興着呢,忽又聽說你們又要急着走的,倒是好生嚇了一跳!我本還說咋這麼急呢,不想被柱子斥了句,說這是生意,讓我不懂別亂說。”說着,她又嘆了聲,“倒是看着怪辛苦的呢!”
李空竹點頭,“沒辦法,幾百張口等着呢,就是再累也得做!不過好在當家地回來了,我這以後只需撒手就好!”
“是這麼個理兒!”柱子娘點頭,“你這幾年來,又是帶娃又是跑生意的,一個女人比着那些個男人都忙累得多,是該好生歇歇的時侯了!”
“嗯哩!”
李空竹笑着迴應,與她東拉西扯了一大堆。
李二林聽得有些個皺眉,一邊趙君逸的臉色也始終淡淡。
肉丸子在被李驚蟄抱了會兒後,就有些不耐煩了來,扭着身子的要下了地兒。
李驚蟄也就順勢順了他。
“娘~~吃糕糕~”
突來的小兒聲,終是打斷了兩女人的閒嘮。
柱子娘更是哎喲一聲,趕緊拿了塊桌上的小蛋糕遞給了他,“丸子倒是越長越喜人了,看這小臉漂亮的,將來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家呢!”
“謝謝!”小子被誇,有些小得意,又有些小傲嬌,接過蛋糕時,還很是禮貌的道了謝。
шωш ▲тt kán ▲¢ 〇
柱子娘一見他這樣,就更是稀罕得不得了。
“瞅瞅瞅瞅,既是比着我那外孫子還懂禮呢!”
李空竹笑,拉着肉丸子讓他認人的喚柱子娘與李二林爲二叔婆與二叔公。
小子聽了,又兩聲乖巧的小奶音出口,“二叔公,二叔婆!”
“哎喲!”柱子娘心肝酥了一地兒,看着小奶兒,是直恨不得親上一口。
那邊的李二林一看她這樣,就止不住的輕咳了一聲。
不過在看小兒時,還是在懷裡摸了摸,待拿出兩顆包好的貽糖時,其臉上少有的擠了絲笑出來,“來,叔公給你糖吃!”
一聽糖,肉丸子眼都綠了,雖說很想接,但想着自家娘不許他吃糖的,就不由得又可憐的向着女人望去。
這個時侯,女人自然不會當着衆人駁長輩兒的面子,見肉丸子看她,就笑着點了個頭。
肉丸子得到應允,立時就開心的撲了過去。從李二林手中接過糖時,還不忘衝其甜甜一笑,“謝謝二叔公!”
李二林聽得心頭兒軟軟,常年做農活的粗手,忍不住在腿邊磨了一下,待其準備伸掌摸小兒頭時,卻見柱子娘衝他喚了聲,“當家地~”
李二林頓住,自覺有些失態的又是一咳。
李空竹看得明白,知他們這是怕自已生氣,倒也不點破解釋。
招手讓小兒過來,又轉眸看着有些走神的李驚蟄道:“帶着丸子去外面玩會兒吧!大人們要說會兒事兒呢!”
李驚蟄聽得回神,看着自家大姐笑得一臉溫和的,就不由得呆呆的哦了一聲。
起身,在拉起肉丸子的小手後,便心事重重的出了屋。
柱子娘看着兩人都出去了,就又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兒。
“倒真真是看着小兒就想抱哩!如今我們家,柱子要經常住了這邊,驚蟄也是長年上學,一月就一休的,平日裡就我們老兩口在家,倒是顯得有些冷清了。”
李空竹聽罷,心思迴轉了一下,轉眸看着柱子娘時,見她一臉急急,就不由得好笑道:“柱子老弟如今十七還是十八了?”
“十七過半了,眼看就快十八了!”柱子娘聽得嘆息了一聲兒,“我呀,如今可就操心着他呢,這媒婆來了好幾批,小子也不知咋地,就是不願相了親。”
說着,她又用眼兒瞟一下李空竹。
見李空竹一直臉揚笑的並不像不耐煩樣兒,便覺有戲的又是一咳,“這不,眼看一天天大了,問他話兒也不說的。見實在問不出來了,我都做好要替他操一輩子心了。誰知就在昨兒個,那小子一回來,着急忙慌的,非得讓我來求了事兒……”
不待她說完是啥事,一邊的趙君逸似再沒心思聽了般,既是從椅子上突然的起了身。
李空竹驚了一下,轉眸看去時,卻見他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慢談,我且出去一趟!”
柱子娘也被他突來的這一下,嚇得不輕,本以爲他這是來氣了呢,不想,卻原來是要出去。
就趕緊的點了點頭,“侄女婿你要有事兒就去忙吧!”反正這事兒,他一男人聽着也尷尬的,倒是走得正好。
趙君逸在聽了她這話後,又衝他們點頭示意了下。
待等着男人擡步徹底的邁了出去後,柱子娘心下則完全的放鬆了下來。
轉了眸,再看向李空竹時,已換上了一臉的誠懇,“那個空竹啊,嬸子就不繞彎了,跟你攤開了吧!”
李空竹抿笑點頭,“二嬸你說!”
柱子娘嗯了一聲,一臉無奈的笑道:“說白了吧,柱子那小子求我來說和的事兒,不是了別的事兒。他是想,想要了你身邊的那個叫小鈴的女娃呢!”
說完,見女人一臉淡淡,以爲她這是不高興了的柱子娘,就又是一嘆:“我也覺着那娃子有點不靠譜呢。”雖說那於小鈴是奴籍,可人是李空竹身邊最得手的人兒。
說不句不好聽的,那宰相門前還七品官呢。
更遑論以着李空竹如今水漲船高能力,她身邊的人兒,又豈是他們這些個靠她賞飯吃的平頭百姓能想的?
她準備來時,村中的孫媒婆還跟她提了醒,說是大戶人家裡的貼身丫頭,有那清白贖身出來的,一般小門小戶,可都是願要了這樣的丫頭做主母呢。
別的不說,單論那身養出的氣質跟在主子身邊學的一些手段,那可都不是一般小閨閣女能做得到的。
是以,她家柱子雖說如今升成了拉單的小管事兒,可比着於小鈴來,還是差了點。
李空竹倒是沒想到柱子居然對於小鈴生了情愫,聽柱子娘這說法,這是從很久以前就有了的心思啊。
想着平日裡肉丸子總愛去了那作坊玩鬧的,難不成是在那時好上的?
“那個,空竹啊!你就當我是瞎說吧,啊~這事兒,咱就當不存在吧!”柱子娘見她半響不吱了聲兒,那心裡是越發的沒了底。爲着以後還能有活幹的,她立馬又表了態,“今兒我回去後,會緊着讓媒婆說一戶女娃的,介時不管了那小子幹不幹,你放心,我是絕不對不會再讓他亂想了事兒的。”
李空竹回神,聽了她這話兒,倒是哂然一笑。“二嬸你這是啥話?人柱子不願意,你還能強逼着他娶啊!這要是以後要鬧出點啥事兒的,你這作父母的不心疼?”
心疼也總比沒了活幹要好吧!
這話兒柱子娘沒有說出口,面上卻是唉了聲,“啥鬧不鬧的,這成了親,有了娃後,不管先頭有啥不滿的,爲着娃子也能好了呢。對於這一點,嬸子是過來人,懂得呢!”
李空竹聽得失笑。
那邊李二林卻有些不大讚同。
看看自家婆娘,又看看李空竹。
想了想,他終是開了口,“咱家雖說不富裕,也比不得那鎮上人家。可我家柱子爲人還是不錯的,他跟着你也有兩三年了,對於這一點,想來,大侄女你應該很清楚纔是。”
李空竹點頭,卻又聽他道:“那姑娘在你沒回來的這會兒,我也看了,是個實誠的。雖說俺家柱子有些個高攀了。可我李二林也能把話放在這了,要是大侄女兒你願意給了人,那姑娘也願嫁的話,這從今後,我李家的當家權,便是全交給他兩口子去管都成。”
這已經是很大的一個承諾了,一般農戶,公婆在不分家不說,連着掌家權也得由了婆婆管。
嫁來的女兒,不到媳婦熬成婆的時侯,是很難有出頭之日的。
李空竹看着對面的李二林,見他一臉認真不似在說了謊,又轉眼看眼柱子娘,見她雖說有些個驚,不過眼裡卻並沒有過多的情緒閃過。
想了想,女人看着對面的李二林問,“二叔不嫌了小鈴是奴籍?”
“這是啥話?”柱子娘急急相否,“咱莊戶人家,又不似了那高門大戶,要的不過是一家和樂。再說了,以着那女娃跟在你身邊的身份,還是咱柱子眼高了哩。”
李空竹倒是不同意這說法,怕的就是他們雖這般說,心頭兒終還是有些瞧不起。
畢竟身爲奴籍者,便是你贖了身,也會在別人心裡烙了印,不管以後成就在高,在某些人眼裡,或是心底某處,依舊會看不起你。
她自已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不是麼?
似看出她的想法,李二林倒是有些不以爲意,“我這人是一就是一,啥事都不會藏着掖着的,既敢開了口,就不會做了那面子情。”以前看不慣李空竹,也並不是她奴籍的身份,主要是她不自愛這一點,令了他很是厭煩。不過好在後面改了,不然的話,怕是他現在都不會給了她好臉呢。
這倒是。
李空竹點頭,對於這一點,她是深有體會。
想着過去爲挽回形象的種種,女人會心的笑了笑。“既這樣,不若我問問當事人如何想?畢竟這事兒得兩廂情願才行,我雖能直接下了令,可人若心裡不願,於柱子來說,也有些不公不是?”
李二林皺眉,想了想,也覺是這個理兒,“那便問問吧!”
李空竹哎了一聲,起身衝他倆福了個身,“那你二老先等會,我去後面問問去!”
“嗯!”李二林點頭,見一旁柱子娘急着想跟的,就不由得衝她橫了一眼。
李空竹見柱子娘老實了,就笑着又是一個點頭後,便向着後院快步行去了。
喚來了正在訓人的於家地,也叫於小鈴跟着去了堂屋。
彼時於家地兩母女還以爲姑娘是有啥事兒吩咐呢,不想李空竹在兩人福身站定後,直接就把柱子娘提親的事兒說了。
說完,見於小鈴一臉紅紅的,就不由得勾了脣,轉眸看着於家地道:“如何?那小子常年在作坊上工,想來於叔與小弟對他是知之甚詳的,若覺可以,我倒是可先把他們兩的事兒給定下來後,再走!”
“這可使不得!”於家地擺手,姑爺可是急着趕路來的,如何能爲着他們而耽誤了行程?
於小鈴也在一邊點着頭,只見她紅着個臉的扭捏道:“婢子,婢子,還不想這般早嫁呢。何況,婢子早就決定了,便是嫁人,也不會脫了籍,要一直伺候姑娘一輩子呢!”
“這是何話!”李空竹見她眼兒眉梢都蕩着羞意的,很明顯這也是相中柱子了。“若真是兩情相悅,不若就此成就好事的好。”
於小鈴搖頭,還想再辯。李空竹卻揮手止了她道:“我本意便是留你在家配人的,如今既有了好人家所求,倒真真是好事一樁,也別說什麼不嫁人之話了。這若是留大了,便是你們不說什麼,我這心裡也過意不去。”
“再說柱子也經常住在了作坊,你們成親後,作坊會重分住房與你們。也不算太遠,你若不願出了這院兒,還想留在了院中作事兒,那也不是不可的!”說到這,李空竹看了眼那臉紅似滴血的女孩,“不過,再來後,就不能作了丫鬟了,得作了管事媽媽了!”
“姑娘~”於小鈴眼兒有些紅。
李空竹卻笑着起了身,近前拉着她的手,“身契的事兒,我說過隨了你們,你若要贖可隨時贖。若不願贖,那成親後就如我說的,來當了管事媽媽吧!”
“謝姑娘~”於小鈴點頭,蹲身就要行了大禮。
李空竹頷笑受了後,又親手將她給拉了起來,隨轉眸看向於家地。
於家地也算是看出來自家女兒這是早心有所屬了,也覺這親事不錯。雖可以答應,可對於先頭自家姑娘說要辦了她兩的事兒再走,倒是又覺有些不可。
想到這,她便與李空竹道:“姑娘放心,老奴省得了,待姑娘走後,老奴會與親家太太他們好好相商這事兒的!”
李空竹聽罷,抿嘴笑而不語,一雙水漾的秋眸不鹹不淡的掃了她一眼。
於家地被這一掃,心頭兒不自覺的咯噔了一下。下一秒,似意識到什麼般,就見其,趕緊的福身行起了禮,“老奴逾越,還忘姑娘勿怪。”
女人點頭,鬆了拉於小鈴的手,揮手令她起身後,便又向着前院而去了。
回到前院,再回復完李二林夫婦後。
李空竹便把自已打算看他們成完親再走的事兒又說了一遍。
她安排的時間,只有兩天,也就是說,他們必須在後天就得成了親。這置辦嫁妝這些兒事,也只有明天一天的時間。
雖說有些匆忙,可一切都按着成品買的話,也是來得及的。
柱子娘也想留了她吃完酒再走,畢竟這是長面兒的事兒,於他們來說也是大有好處的。
想了想,再與李二林商討了一翻後,終是點頭同意了下來。
當天下響時,兩對新人就交換了庚貼,且彼時柱子還親自過來了一趟,其大意就是過來表達一翻謝意的同時,又交了十兩銀子的聘禮。
而李空竹也在這天交待了作坊管事,令着他派發一棟新房給這對新人兒,同時又賞了於小鈴二十兩的紋銀,算作是給她的添妝之喜。
隔天,是吵吵鬧鬧的置辦了一整天的嫁妝。
待到正式成婚這天,李空竹又被當作是孃家人,親自送了把親不說,連着兒子也很是大方的給於小鈴作了那壓橋童子。
待到熱熱鬧鬧的吃完了席,與着男人從李家村兒回來時,彼時的一天,是又過了大半了。
趙君逸這幾天一直都在沉着個臉。確切的說,是自那天柱子娘說了一半話被他猜出後,就一直沒有緩過臉。
見這會兒好容易得了空,家也清淨了。其終是再忍不了的將女人給直勾入了懷,咬牙冷哼道:“明日一早便啓程,若再有幺蛾子,統統斬了去。”
“嗯嗯,啓程,一定啓程,保證能啓了程。”女人被他勒得生疼,聽了這話,趕緊舉手發誓,“你放心,這回啥事兒都解決完了,便是你想讓它生了蛾子,也生不出來了。”
男人聽得眯眼,女人則是一個賴嬌的往他懷裡一送,“柱子跟我多年一直本份做事,且於家地一家也跟了我好幾年了,何況這以後家中之事兒,還得全仰仗他們,事兒總該辦得圓滿點的好。”
趙君逸不語,沉吟的看她半響,終是無奈一嘆的又將之鎖緊幾分。“只此一次。”再心軟下去,可真要耽擱不起了。
女人點頭,忍着被他勒得發疼的腰肢,在他下巴上輕咬了一口。低喃討好的道:“我知了!且鬆了手可好?有點喘不過氣了。”
軟軟低低的女音,令着男人心尖劃過癢意,低眸看她時,又見她一臉的討好賣乖。
不自覺的沉了眸,低首,正當男人快將薄脣送上,女人亦是閉眼準備迎接之時……
“爹爹~飛飛~”
突來的小兒奶音,令着好容易曖昧了的氣氛,因着他這一喚,全給煙消雲散了去。
趙君逸眸中閃過懊惱,李空竹則尷尬的用着纖手扇了扇有些薰紅的臉蛋。
那邊肉丸子喚完,已是顛顛的跑了進來。
男人見此,勾着女人腰肢的大掌快速鬆開,女人亦是在他鬆開手,整着髮鬢趕緊的正經了身子。
“爹爹~飛飛~”他都好幾天沒飛了,連着馬兒也沒騎了,還有那轎子,坐着一點也不好玩,孃親騙了他。
被扯褲腿的男人低眸盯了他眼,見小子一臉委屈,眼兒也眨巴眨巴的可憐之極。瞬間,男人心頭兒因他打擾了好事兒的不滿,頓時就消了大半。
伸出大掌的將他給勾了起來。
小子心頭意識到成功了,那委屈的臉兒是瞬間一轉,開始變得興奮起來。
“飛飛~快,爹爹飛~飛~”
李空竹挑眉,那邊趙君逸再看到小兒變臉時,就有些意識到上了當。
無語的盯着那手舞足蹈的小子好一會兒,見其半天不見飛的又皺了小臉,一雙小鳳眼又蓄了淚兒的,就不由得心下一哂,無奈的只好抱着他快速的步出了屋,向着房頭旋轉躍去。
“咯咯~~飛飛~~咯咯”
當李空竹跟着出來時,已再見不到了兩人的影兒了,唯小兒的一竄銀鈴笑聲,飄散在院中的各個角落,經久不散着……
天麻亮時,一行人已早早的起了身。
肉丸子因着頭天玩得太瘋,睡得太沉,這會兒一家人這般大的動靜,愣是沒有把他給吵醒。
李空竹拿他無法,只得在車輛都備好後,抱着他上了趙泥鰍的車,墊好褥子,令着趙泥鰍陪着他再睡上一會。
寅時末,車行出村。
騎在馬上的趙君逸是先絕塵跑了一段。
待回來時,李空竹掀簾向他身後看了一眼。
見並未有見到相阻之人,就不由得尋眼向着男人看去。
彼時趙君逸臉色雖有些沉,不過大體上,並未看出任何不妥。見女人看她,就衝她安心的點了點頭。
李空竹會意,將車簾放下後,就順勢躺了下去。閉眼,準備與肉丸子他們再睡個回籠覺。
待車行漸行漸遠,直至看不見後,那隱在暗處的劍寧等人,這才現身的看着那車行消失的方向。
其中一暗衛問着劍寧道:“頭兒,這裡可還要守護?”
劍寧沉眼,心中想着趙君逸令他止步的事兒,總覺得這裡面詭異得慌。
畢竟這君將軍回來纔不過數天,甚至都未好好在家休養的,就又要去往了那極北之地。理由是什麼建作坊,可在他看來,這怕是君將軍無聲的反抗吧!
將士歸來,不但不歸營,也不回京去述職,更甚至如今都不願等皇城來了信。
如此任性的做法,難道真不怕帝皇發了怒?
劍寧皺眉沉思,那邊問話的暗衛久等不到他回答,也不急,連着二遍都未相問的,又悄悄的隱退了下去。
李空竹他們一行將出環城鎮的北門,就遇到了前來相送的惠娘一家與股東們。
除此之外,另還有得到消息趕來的麥芽兒。
彼時李空竹下車與他們話別時,麥芽兒哭是鼻涕眼淚一把一把的。
“沒成相得信過來時,又是你們要走之時。嗚嗚,嫂子,俺捨不得你呢!”
“又不是永遠不歸的,待那上邊上正軌,我會時時回來的!”李空竹笑着給她抹了淚兒,又問了句她孩子的事兒。
待得知在惠娘那裡睡着覺呢,就又點頭的囑了她幾句。
那邊惠娘紅着眼走過來緊握了她的手,輕聲細語的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待到地方了,可一定要記得回封信來報平安,可知了?”
“嗯,我知哩!”李空竹亦是紅着眼眶的一一點頭應允着。
待到天頭兒泛白,再多的話別也終是抵不過該走的時侯了。
李空竹與惠娘她們說完,又再與股東們細細叮囑了一些事兒後,終是踏上了馬車,揮手與他們道了別。
當馬車再次行駛後,那酣睡了一路的肉丸子也終於醒了過來。
“娘~~尿尿!”
彼時早已醒來的趙泥鰍,聽罷,趕緊拿了坐便過來。
待李空竹給肉丸子把完尿,就聽他又衝外喚了聲,“時雨!”
“在!”
“把這個拿去倒了,放入後面裝恭桶的車裡,待到一會行到有河流的地方時,記得拿出洗淨!”
“是!”簾子掀動,一雙粗手伸進,待他將便桶放於他手後,只聽“咻”的一聲,那桶就快速的消失在裡面幾人的視野裡。
肉丸子撒完了尿,李空竹又簡單的給他抹了臉,喂他吃過兩塊糕點後,小子終是來了精神。
待得知他們正坐着騾車出遊時,小子簡直興奮得快要手舞足蹈了。
那邊騎着馬的趙君逸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將馬靠近後,就順勢敲了敲他們的窗口。
待李空竹掀簾看去,還不待出口時,興奮的小子在看到他爹後,抖着一身肉的開始尖叫起來,“爹爹~~馬兒,馬兒!”
趙君逸勾脣,單手伸了過來,示意他去。
小子一見,急得是立時就要從窗口蹦了出去。
李空竹在後面把着他,對着他的屁股就是一拍,“你這一身肉的,能拱出去?當心卡着了!”說着的同時,就令車行停下,待將小子從車門送出去後,這才又重啓了步。
他們這邊一路慢悠悠的啓步向北行走着。
那邊遠在京城的崔九,卻在他們出行的頭兩天,剛收到來自極北貿易區和環城鎮傳來的消息。
介時的他,還不知道趙君逸又再次快速啓程的去往了極北地帶。在剛得到男人的消息時,他當即就擬旨一封,大意是想傳男人擇日進京覲見。
也都責令傳旨之人快馬加鞭的趕往環城了。
誰知,還不待這邊聖旨進村呢,那邊以劍寧爲首的暗衛,卻又帶去了趙君逸離走的消息。
彼時崔九在聽完暗衛所報的這一措手不及的消息時,當即就有些愣怔外加傻眼。
而下首的傳信暗衛見此,還將走時趙君逸說不再需要他們保護一事兒也說了出來。
“依君將軍所言,如今天下太平,再無戰事,且他們這一去,所居之地,離着極北之營不遠,那邊自有交接暗衛所在,故,並不需要我們同往!”
並不需要他們同往?
崔九回神深眸,看着下首所跪之人,“他真這麼說?”
“是!”暗衛回完,又道:“皇上,如今環城,可還要留守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