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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錦此時明面上是清臣,可骨子裡其實已經是“清廷叛臣”,又怎麼會搭理蘇克薩哈和索尼的意見呢。
在魯之域飛雲橋受阻時,陳錦與蘇克薩哈、索尼的爭吵也到了最激烈處。
陳錦甚至揚言,若二人再不閉嘴,就直接拿下,他的藉口是,蘇克薩哈、索尼二人假傳旨意,動搖軍心,因爲多爾袞是皇父攝政王,他的諭令遠比所謂的旨意來得更權威。
天曉得蘇克薩哈、索尼二人心裡的憤怒有多猛烈,這簡直是秀才遇見兵……不,是大學士遇見了逆臣有理說不清,還是兩個。
爭吵到這程度,再吵已經無用。
正好有清兵稟報,北伐軍被擊退,這更助長了陳錦的威風,陳錦豪氣萬丈地揚言,要將沛縣變成北伐軍的墳墓,一洗清河之恥!
這話雖然狂妄了些,但沛縣的地形對北伐軍而言確實不利。
蘇克薩哈、索尼無奈之下,只能選擇離開沛縣,退往兗州,去等待清廷的旨意。
不過他們沒有去兗州府治滋陽,因爲那已經是多爾博的地盤,他們去的是東昌府,因爲那離京城最近,也是兗州府唯一能抗衡多爾博的地方,那兒有一支軍隊——原明平山衛。
……。
難道陳錦真能如願,以他六千人就能將北伐軍硬擋在泡河以南?
很顯然,陳錦是在做夢!做他X的春秋大白夢!
在魯之域至泡河南岸時,吳爭已經率徐州北伐軍北上了。
也就是說,魯之域後撤紮營的第二天凌晨,吳爭率三千人已經趕到,二軍會合。
在聽了魯之域的稟報之後,吳爭笑了。
不是笑魯之域打了敗仗,而是笑陳錦這“活寶”居然還在沛縣,陳錦在,那呼尼牙羅和應該也在,呼尼牙羅和此前就是受陳錦轄制,在呂梁山阻擋吳爭的那個滿族將領。
吳爭一直“掛念”着呼尼牙羅和,當然不是吳爭喜歡他,而是吳爭想他的腦袋,太想了。
邳州死在滿騎鐵蹄下的二千無辜百姓亡靈,需要呼尼牙羅和的命來祭奠。
此時的吳爭,有了底氣。
因爲隨着宋安的會合,和第一批補給到達徐州,此時的吳爭有了火炮,雖然大部分是宋安所帶的虎蹲炮,但六磅火炮也到了八門。
這些火炮如果分散進攻或許不夠,可此時卻正合適,因爲既然我軍只能從飛雲橋突破,敵人也同樣,必會聚集在一個地方抵抗,這就省事了。
吳爭與魯之域、宋安商議了具體事宜之後,下令午後申時三刻,對北岸發起總攻。
爲何選在申時?
原因有三,一是麻痹敵人,經過一天的“枕戈待旦”,敵人望穿秋水不進北伐軍進攻,心中必已經有了懈怠,眼看着馬上天要黑,會以爲今日北伐軍不會攻了。
二則,六千大軍,想從一座橋上衝過去,那密集度相當於自殺,所以必須是選擇渡河點,而且至少要二、三個。
最後是需要時間去收攏渡船,而敵人要以河抗敵,自然會將河邊渡船全部收攏,不留給北伐軍,所以,拼湊、製造渡器具,最花時間,好在北伐軍將士善水,有塊木板就能渡河,橫渡長江都不怕,還能懼這泡河不成?
……。
申時三刻。
北伐軍突然出現在南岸,北岸清軍確實有過一陣混亂,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了。
也是,昨天的戰術,完美地擊退了北伐軍,這讓清軍非常自信今日曆史還會重演。
他們已經不再躲藏,有八百弓弩手涌向橋頭,步兵涌向橋頭兩側,盾兵在前、槍兵殿後,而一支鐵甲重騎出現在弓弩手的後面。
這戰術很常見,但有實用。
遭遇密集弓弩時,必須以盾兵相抗,而真要是持看擋箭,那麼正如了清軍的心意,鐵騎會象推土機一般地滌盪整座橋面,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吳爭在望遠鏡裡看見這支鐵甲騎兵時,興奮地重重拍了一下宋安的肩膀,痛得宋安齧牙裂嘴的,“果然沒跑!”
吳爭將望遠鏡遞給宋安,隨即下令,“按既定計劃……攻!”
飛雲橋南,密集的北伐軍陣形突然左右分開,八門六磅火炮被迅速推了出來。
二、三裡的距離,正是六磅炮的有效射程,瞬間炮聲連續響起。
……。
“炮襲!”無數雜亂的聲音在對岸喧囂起來。
經過改良的開花彈有了更大的威力和更多的碎片,在密集的敵人陣形中迸發。
這更象是一場屠殺,沒辦法,雙方的兵力都集中在橋的兩頭。
而敵人之前與北伐軍有過交手,以爲北伐軍沒有火炮,而火槍的射程無法觸及對岸,這也是魯之域在昨日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主要原因,一旦衝上橋,就很難迂迴和閃躲。
當然,靠八門火炮的齊射,是擊退不了對岸數千人的。
至少那支全身鐵甲的騎兵,面對火炮炮彈的傾泄,除了戰馬有些侷促地踩踏外,沒有別的異動。
但步兵和弓弩手的傷亡就有些大了。
呼尼牙羅和不得不下令步兵後撤二里地,這個距離,一旦有事,可能在一眨眼的功夫反撲。
可呼尼牙羅和顯然沒有預料到,北伐軍要的,就是他們後撤。
在清軍向後撤退的那一刻,無數的士兵擡着渡河工具,出現在了南岸河邊,爭渡!搶渡!
呼尼牙羅和驚怒之下,立即下令步兵和弓弩手向兩側迂迴,阻截北伐軍渡河。
應該說,這個距離是完全阻截得了的。
可問題是,北伐軍真要渡河嗎?
南岸的炮擊,真是爲了逼退敵軍、掩護主力渡河嗎?
不,肯定不是!
當清軍步兵、弓弩手趕到北岸河邊,嚴陣以待之時,敵人的噩夢也就降臨了。
如雨點般的炮彈,傾泄在他們的頭上,躲藏?那是做夢!
虎蹲炮的射程太短,最遠只能打一里地。
兩岸間隔最近都有二里,所以吳爭不得不想出這辦法來,在河面上開炮,擊殺對岸敵人的有生力量。
呼尼牙羅和確實是個勇將,可他太過自信於他的勇猛,沒有一點指揮火器作戰的經驗,也非常不喜歡、不擅長使用火器克敵,這種狹隘,造成了他今日不可逆轉的慘敗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