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爭兩眼微睜,問道:“啥事?”
“教官要求的站立一個時辰,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怎麼不可能?”吳爭翻了翻白眼,“多練習幾天,就能做到了。”
這話引得一片譁然,試想,本來是來提意見的,不想得到的回答不僅沒有改善,反而是讓他們多練幾天,這與期望值就是南轅北轍了。
於是有人就說道:“我們是從三萬人中選出的精銳,如果我們做不到,教官怕是再也找不到能做到的人了。”
吳爭皺起眉來,大聲道:“誰?出列!”
一個和池二憨個子相仿,但更壯實的士兵應聲站了出來。
“叫什麼?哪隊的?”
“回教官話,我叫魯進財,隸屬一隊。”
吳爭道:“有事找你的上官……池二憨,你小子不管好你的兵?”
一邊喊一邊左右打量,只看見池二憨四人縮在人羣后面。
此時見吳爭喊,池二憨慢吞吞地上前來道:“少……教官,我在呢。”
吳爭明白,敢情這四個小子也“叛變”了。
吳爭冷笑道:“宋安,還有你們,戚家兩小子,都給我上前來。”
“你們也做不到?”吳爭冷哼道。
四人一齊點頭。
吳爭伸腳踹前面的池二憨道:“我白帶你們這麼多年了。”
池二憨不吭氣。
宋安陪着笑臉道:“教官,能不能再改改規則?畢竟,咱打仗也不是比站立嘛。”
吳爭頓時微怒道:“不能!連這等小事都做不到,還談什麼打仗?”
見吳爭發怒,宋安不敢再頂撞。
可有人卻膽大包天,譬如,那個叫魯進財的小子,他壯着膽道:“教官何不給我等做個樣範?”
吳爭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池二憨趕緊一扯那姓魯的小子,然後向吳爭拱手道:“教官別生氣,這就是個犟頭。”
吳爭怒極反笑,“喲。纔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護上了?”
池二憨嚇得後退了一步,急搖手道:“不,不,沒有的事。”
吳爭起身,沒有理池二憨,直接走到那個姓魯的小子身邊,圍着轉了兩圈,回到正面,突然伸手當胸就是一拳,這一拳,吳爭使了七分勁。
“嘭”地一聲悶響,魯進財猝不及防之下,生生被吳爭擊退了一步。
吳爭回頭看了池二憨一眼,嗤聲道:“原來如此。”
池二憨臉色一紅,低頭不吭聲,他已經與這魯小子“切磋”過力氣了,很明顯,輸了一籌。
吳爭同樣拿拳頭捶過池二憨,而池二憨在有準備的情況下,後退是三步,這就是差距。
吳爭回過頭,面對魯進財,魯進財臉色一陣赤紅,對吳爭怒目而視。
吳爭猛地逼上一步,瞪着這小子的眼睛,兇狠地大喝道:“怎麼,想還手啊?”
魯進財總算還是有點節制,他瞪着血紅的眼,大喝道:“小的不敢!”
“來……來打我……打我。”吳爭繼續逼迫道。
“小的不敢!”誰都聽得出,這聲“不敢”中的氣憤。
吳爭冷哼一聲,“無膽就別逞能!”
場內是一片沉默,氣息可聞。
吳爭擡手,拿手指點點魯進財的胸口道:“你想看本教官做示範?”
“是。”
“若本教官做到了,該當如何?”
魯進財被逼得臉色更紅,大聲道:“按教官之前的做法,小的甘願被淘汰。”
吳爭呵呵一聲,“想得真美。沒那麼便宜,這樣,如果我做到了,從今天起,晚飯延後,每天加練一個時辰,同時,頭頂上還得加一碗水。”
吳爭這話一出,一片“噢”聲。
士兵們一天站下來,早已立不住了,有的看似站着,可那兩條腿就跟彈棉花一般。
吳爭掃了一眼,看着魯進財道:“敢賭嗎?”
魯進財臉色漲得紅轉黑了,他遲疑了半晌,沒有說話。
吳爭搖搖頭,轉身走回躺椅坐下,道:“一羣無膽的廢物!不知道方大人怎麼就挑選了你們?這樣,明天都回去歸建吧,本教官重新挑人。”
這話顯然是吳爭說出最重的話了,如果這樣都逼不起來,那吳爭還真打算換人了。
軍人嘛,沒點點火氣、血性,怎麼練也是廢物。
魯進財終於被逼起來了,他大聲道:“若教官也做不到,又當如何?”
吳爭樂了,不過臉色還是很平淡,道:“本教官若是做不到,那這個訓練從今日就停止,改練別的。但若本教官做到了,剛纔提的條件就要實施。”
魯進財大喝道:“我……賭了!”
吳爭搖搖頭道:“可惜,你一人代表不了他們。瞧瞧……他們急着去吃飯呢。”
魯進財睜着血紅的眼,轉身揚着拳頭,衝其餘大喝道:“別丟人!誰要敢不同意,魯某捶扁了他。”
就連池二憨都不說話了,宋安顯然是領悟到了吳爭的用心,戚家兩少年是根本不知道如何辦。
也不知道這四十七人是真被魯進財震懾,還是心裡其實就想看吳爭出醜。
反正在魯進財一聲大吼之後,這些人都點頭同意了。
於是吳爭起身,“來人,焚香計時。”
毫無懸念,在衆目睽睽之下,吳爭做到了。
一個時辰之後,吳爭拍拍手放鬆身體,不無得意地道:“其實本教官再站一個時辰,都沒問題。”
所有人都知道,都看得出來,吳爭在吹牛,因爲在時間快到時,吳爭的手臂和腿都在微微顫抖,額頭的汗水如雨。
可問題是,勝利者是不被追究的。
同時,吳爭挺拔的站姿和那種氣勢,確實讓吃瓜衆們心中有種羨慕。
吳爭厲聲道:“來人,取水。今日起加練一個時辰。”
旁觀的吃瓜衆們,不由得發出一聲哀號,有的都賴倒在地了。
當天晚上,池二憨和宋安賴在吳爭屋裡不肯走。
“少爺,是不是太狠了。我寧可跑二十里地,也不想練這個……您瞧瞧,腿倒現在還在抖。”池二憨埋怨道,“再說了,這麼練下去,最後怕是被方大人贏了去。”
吳爭沒搭理他,轉頭看向宋安道:“你也這麼想?”
宋安咧咧嘴,他的腿也在抖,顫聲道:“少爺既然這麼做,定是有理由,我只管遵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