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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執念慢慢吐出剛吸進去的氣,想了想道:“你說的有道理,王爺吉人自有天相,此時離天亮不過一個多時辰了,只要撐過去,那便是王爺大展宏圖之時!”
馬士英頜首道:“所以士英建議由長林衛控制朝臣,如此,只要瀝海衛今夜攻入宮中,再沒有人可以阻攔王爺!”
莫執念擼着鬍鬚道:“馬大人如此能爲,日後該替王爺分更大的憂纔是。”
馬士英拱手道:“還須仰仗莫老多多美言。”
“請!”
“請!”
短短地一番話,二人達成了一個臨時同盟。
而這個同盟,不僅影響了眼下整個局勢走向,更對日後產生了巨大的變數。
這是眼下他們誰也無法估算到的。
……。
那邊黃道周等人和監國殿下朱媺娖,沒有等來吳爭的任何消息,
卻等來陳勝的瀝海衛。
從儀鳳門入城,至皇城,北門橋是當時必經之地。
如果不是莫執念上前與陳勝說明了“四人團”的決議,陳勝怕是不會理會任何人,直接率軍向皇城了。
“陳勝見過長公主殿下。”陳勝在朱媺娖車駕前拱手行禮道。
朱媺娖慢慢掀開簾子,面無表情地道:“你,連臣也不自稱了嗎?”
陳勝擡頭看向朱媺娖,“殿下恕罪,殿下應該知道陳勝此來之意,既然終將刀兵相見,那就不必虛僞掩飾了……但陳勝發誓,絕無加害殿下之意,不爲別的,就爲陳勝信殿下不會加害王爺!”
朱媺娖突然暴發起來,“你既然信本宮不會加害吳爭,爲何擅自帶兵入京?”
“陳勝信殿下不會加害王爺,但不信陛下不會加害。”陳勝雙目直視,毫不示弱地反懟道。
朱媺娖頹然,她就象被抽空了力氣一般,“陛下爲此要加害吳……江北戰事未了,大勝關敵軍尚在,城中民亂未平,陛下怎麼可能加害吳爭?”
陳勝沉默半晌,堅定地說道:“天下之大,或許有無數人能害王爺。但,應天府中,能害王爺的除了殿下就是陛下。陳勝愚鈍,生平不善思慮籌謀,唯有提三尺劍,親自入宮,向陛下求證。”
車內再無聲息。
陳勝再一拱手,退了開去。
“四位大人,已是寅時二刻,陳勝決定帶兵入宮,不知四位大人,可願同行?”
黃道周急道:“陳將軍,且再等待片刻,或許王爺就會回來。”
錢肅樂幾次張口,又嘆息着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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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勝道:“再等下去毫無意義,追殺王爺,這不是一般人能爲的,既然找不到王爺,那就入宮,以陛下爲人質,讓兇徒投鼠忌器,豈不更有效果?”
莫執念很乾脆,一甩袖子,道:“行伍之人,果然幹練。陳勝說得極是,早就應該入宮見見天子了,走!”
馬士英朝陳勝一拱手道:“陳將軍帶來多少人馬?”
“瀝海衛一萬人。”
馬士英點點頭道:“加上戚將軍二千人,足夠了……那就啓程吧!”
黃道周見事不可扭轉,向車駕走去,“請殿下……回宮吧。”
這時,朱媺娖大喊道:“陳勝,你過來!”
陳勝聞聽眉頭一皺,不過沒有拒絕,上前躬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真要攻城?”
“是。”
“有破城把握?”
“以瀝海衛裝備之火器,若皇城內足夠守衛,或許可支撐三天,可如今皇城禁軍皆被調出,最多不過二、三千人,就算皇城堅固……最多一個時辰,必破!”
“破城之後,你要如何?”
“請陛下釋疑。”
“若陛下不承認呢。”
陳勝稍稍一頓,道:“陛下若不承認,就以陛下爲質,天亮之後由朝廷詔告天下,以使兇徒投鼠忌器。”
“若吳爭此時已經死了,你要弒君嗎?”
“若王爺安好,陛下自然是由王爺處置,可若王爺不幸,那不僅是陛下,此城、這天下,無數人都得爲王爺陪葬……殿下想必知道,王爺麾下宋安、池二憨等人正在江北爲國征戰,若王爺今日不幸被害的消息傳出……或許不用陳勝弒君,會有更多人代勞!”
車駕內一陣沉默。
“殿下若無別的吩咐,陳勝告退。”
“陳勝,你可知一旦攻皇城,便有無數人死於這場兵亂……他們原本不該死,或者應該死在大勝關前!”
“王爺更不該死,可就是有人要害王爺!”
“……好吧,本宮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一個晚上,心力交瘁,朱媺娖聲音顯得柔弱而無力,“本宮是監國,可助你叫開城門,你部也可避免傷亡……但你須答應不殺一個無辜之人。”
陳勝一愣,“殿下仁慈……陳勝應下了!”
“還有,不可傷及陛下性命。”
“這……。”
朱媺娖尖聲道:“至少在沒有得到吳爭確實身亡的消息之前,你必須發誓,不傷陛下性命!”
陳勝一咬牙道:“陳勝遵命!”
說是一萬二千之衆,可最後連那一千禁軍“俘虜”也裹挾了去。
不爲別的,就爲朱媺娖、黃道周等人在場,就爲吳爭在義興朝軍隊中的不敗神話。
想來也是,非窮兇極惡之徒,又怎會與吳爭爲敵?
……。
春和殿中。
朱慈烺是坐立不安、度日如年。
從向黃大湛口諭率軍殺吳爭之時起,朱慈烺已經想得很通透了。
他或許不善於讓百姓富裕起來,可他對權力傾軋,那是打小耳聞目染。
再加上四年的“修練”,怕是吳爭也不是他的對手。
好在,這世間之事,許多時候靠得不是陰謀詭計,而靠得是,實力!
以奇合,逞一時。
以正合,得百世。
朱慈烺其實判斷是正確的,一旦禁軍參與了追殺吳爭,那麼接下來一系列地變數,就會變得不可控,會直指自己。
朱慈烺甚至可以相信,吳爭不會想借此逼宮。
但朱慈烺絕對不信,吳爭麾下那麼多的將領、謀士,不會藉此來一出皇袍加身的戲碼。
許多時候,爲上者也並非隨心所欲,而是隨波逐流。
所以,朱慈烺也只能隨波逐流,將這場追殺進行到底。
既然不得不背鍋,那不妨背得更名正言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