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一片震驚。這叫什麼事情,談條件還要指定人,難道我大明朝真的沒有你皇太極看得上的人了嗎?雖然是沒有人想要蹚這趟渾水,但對於楊帆去這談判,可得好好黑上一把。
周延儒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站出來,道:“聖上,臣聽聞,昨日建奴使者上京,這國書第一時間是遞交至楊侯府上,敢問楊侯,不知可否有此事?”周延儒這個問題可謂是綿裡藏針,只要楊帆回答地不好,別說是滿朝文臣,就是朱由檢,也許都會懷疑,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在當中。
“是。昨日微臣大婚,想必聖上也是知曉。我想,那位建奴使臣是擔心國書遞交於聖上,擔心聖上雷霆大怒,將其斬之,便借微臣之手,轉交於聖上。恰逢昨日大婚,臣特地委託大理寺正卿李大人遞交於宮中。周學士可是有什麼問題嗎?”
周延儒瞥了眼楊帆,這話說得,真是滴水不漏,把該堵的漏洞都給堵住了。這使者遞交國書送到楊帆手中,這本就是對聖上的不敬,楊帆若是圓不過去,那裡頭有什麼,還真就該查一查了。再者,人家楊帆也說得清清楚楚,自己根本沒有碰過那份賀禮,由大理寺正卿直接遞交至宮中,足以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楊帆,朕是問你如何想?”
楊帆一禮,道:“依臣之見,即便是不赴盟約,這建奴也不會南下。”楊帆並沒有點得太透。若是自己點透了,難免朝中有些小人會暗中使絆子。
“依你之見,就是不去赴約?”朱由檢反問道。
楊帆笑了笑。道:“約可以赴,然條約不能籤。正如孫府尹說的。這等於割地而盟,實在是不明智之舉。”
楊帆說完。底下立馬傳來幾聲冷笑,道:“聖上,楊侯這話,等於是沒說。這盟而不約,這若是建奴西進淩河城,我等不也是無可奈何?所以,依臣之見,如今建奴氣勢正盛,挑寧國侯前去談盟約。不過就是想一洗當初大淩河一戰之辱罷了。若寧國侯深明大義,我想,這趟盟約,應該赴。”
楊帆當初離開京師的時候便說過,他不玩了,所以也別想整我,不是玩不過,是懶得玩。深諳城府,最卑鄙的小人往往不給你明刀明槍來。偏偏給你玩陰的,將你綁架於道德之上。
“行了,今日就議到這裡。這盟約要入秋才舉行,也不急於一時。還有一樁事情。朕也得提一提。馬上就要舉行恩科會試,禮部歷年主持科舉,當中有些什麼不當之處。衆卿也都知曉,所以今年。朕決定,由寧國侯楊帆出試題。任主考巡撫。禮部輔之,不得有誤。”
“這……”
禮部尚書還要喊什麼,卻發現朱由檢根本沒有給他發言的機會,直接起身離開了。滿朝文臣都感到納悶,這算是哪一齣?
這楊帆算是有些才氣,但也不能這麼幹。這讓楊帆主試,不就是僭越篡權。這讓六部顏面置於何地,尤其是禮部尚書顧須,氣得鬍鬚都顫抖着。溫體仁罷任以來,禮部由溫拔任的尚書侍郎被抹得一乾二淨,重新任用朝中東林舊臣顧須程。
晚明官場,這考場自然也是。買官賣官,買卷賣卷者甚多。尤其是天啓年間,魏黨把持朝政,更是嚴重。如今崇禎六年被朱由檢提拔上來的新科三甲,都委以重任,執行新的稅政,重點就是佈置在江南湖廣等地。那裡的稅收,若是不出所料,今年將佔到朝廷總稅收的八成,乃至更多。
錢多了能幹嘛,錢多了自然有人想當權,又沒那本事,只得走了途徑,花些銀子打點打點了。即便六年是徐光啓主試,徐府門口人滿爲患,徐老閉門不見,照樣有手眼通天之人,可以上達天聽,左右科舉。
楊帆對於朱由檢讓他來主試的旨意,也是莫名其妙。這滿朝都是如此這般的,即使是清流,有泄捲入黨爭之中,大明的敗亡,天災湊到了一起。
“楊侯,盟約一事,您可要三思慎重啊。”孫傳庭拱手道。
“一定一定。”走出殿門時,孫傳庭特地等候了楊帆片刻。兩人雖不相識,但這主戰上,至少是有一定共識的。孫傳庭如今雖然升任京師府尹,也算是三品大員了,但心向報國,一直想要有所作爲。
楊帆走出殿外,一邊早就候着的高潛恭候着,道:“侯爺這邊請。”
高潛帶着楊帆,從一側往乾清宮走去。
“侯爺如今榮華富貴,聖上青眼相看,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呢。”高潛側頭笑道。
“呵呵,高公公這深受陛下信任,貼身服侍,不也是格外蒙受聖眷?”
高潛搖了搖頭,道:“東廠本是聖上耳目,司禮監也不過就是替聖上操心點內事。只不過如今,楊侯您這耳目,似乎有些過於多了,這消息、情報有時候東廠都還沒有得到,聖上就反問咱家了,可把咱家嚇得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這是怪在下消息太過靈通了?”
高潛笑了笑,道:“爵爺,您看這樣可否。這反正我等也是替聖上分憂,您這也忙裡忙外的,不如將這支情報隊伍,交由咱家。咱家也知道,侯爺您爲這支情報也付出了不少心血,這補償自然少不了,您看如何?”東廠早就對這龐大的情報機構有了興趣,除了明面上那些所謂的民調員外,楊帆這條情報機構,發展其實已經很廣了。
宋承苟如今在就不在天橋下說書了。如今想見宋承苟一面,難於登天。連楊帆要見面,都要安排很多天。很多暗子,或許楊帆一輩子都不知道。當然他也沒必要知道。這纔是這條情報機構的珍貴之處,最近官場風氣稍有收斂,也是多虧於這條神秘的消息機構,以至於很多貪官污吏也變得縮頭縮腦起來,生怕自己花天酒地之時,這隔牆有耳的看到聽到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