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你自己說說,有沒有資格受得起?”朱由檢看着站在朱門邊上,一語不發的楊帆,有些好奇他會以怎樣的方式來駁斥滿朝的反對聲音。
楊帆走到中央,欠身一禮,道:“草民也認爲不妥。”
所有人用異樣的目光看着楊帆。你小子倒是早說啊,要是你早說了,何必搞得這麼僵,真是不懂事。朱由檢眉頭一皺,道:“說說理由。朕給你做主,不用理會其他非議。”
“草民何德何能,敢封伯爵?這大捷更是何從說起?”
“怎麼?這淩河城大捷以及十三驛大捷,都是朕還有諸位愛卿有目共睹的,怎麼?難道里邊有難言之隱?”朱由檢眉頭一挑。
“敢問諸位,大淩河一役,我大明死傷幾何,殲滅俘虜敵軍又是幾何?”
孫承宗淡淡道:“我大明戰死兩萬餘人,擊殺皇太極、阿濟格大軍一萬餘人,俘虜一萬人。”
“孫尚書可否算上淩河城內死亡的兩萬平民?”
張至發冷哼道:“楊帆,你自去功勞也罷,不要將大捷的功臣統統否定。”
“敢爲諸位,大淩河一戰,是我們大明死亡人數上佔了便宜,還是收復了多少失地呢?”楊帆環視一週,“至於某些亂臣賊子,不將平民視作傷亡人數之內的行爲,在下有必要懷疑,是不是建奴派來的細作了!”
“大膽!”吳襄出列喝道,“聖上,此子這是在混淆視聽。其心可誅,當初在淩河城擅掌兵權,擾亂軍心,還請聖上明察秋毫!”
朱由檢看着楊帆,道:“那你認爲,什麼纔算得上大捷?”
吳襄眼皮微跳,被朱由檢無視,只得悻悻而回。前邊的祖大壽搖頭直嘆,並未說什麼。
“死傷少於敵方,或者……我大明的軍旗插在盛京的最高峰!這纔算是大捷。”楊帆道。
“哼哼,口氣倒是不小。當年袁崇煥揚言五年復遼,聖上,微臣看這楊帆就是袁崇煥的餘黨!不誅殺此人,難消天下人心頭之恨!”
“張大人!”
一聲急呼,又將所有人目光吸引在了楊帆身上。“張大人口口聲聲天下人天下人,敢問大人您心中是否裝下過一個您所謂的天下人?如今大明千千萬萬的平民,食不果腹。敢問大人,您是否體恤過他們?敢問您還想以天下人的口吻,在這大殿之上大放厥詞到什麼時候?”
“你……你……”
楊帆不給那羣尸位素餐的狗官任何反駁的機會,朝朱由檢一禮,道:“聖上,在下並非性口雌黃,這次從遼地回來,臣帶來了幾樣東西,想給諸位大人看看。”
朱由檢始終表現地平靜,既沒有怒髮衝冠,也沒有高聲喝令,道:“何物,拿出來便是。”
楊帆放下身後的黑匣子,緩緩打開。從黑匣之中拿出三杆鳥銃來。
“大膽!私藏火器,帶入朝堂,你可知這是死罪?”工部尚書杜如海喝道,“請聖上……”
楊帆笑道:“杜大人別急着向聖上告狀。這三把鳥銃,只不過是在下送給您,和兩位工部侍郎的禮物罷了。”
“楊帆,這是何意?在朝堂之中,不容你兒戲。”朱由檢道。
“回稟聖上,您可能不知,這兩萬大明將士是怎麼死的吧?當中很多人,都是被工部督造的劣質鳥銃炸膛而傷,最後手無寸鐵,被金兵活生生的殺死的!”
楊帆墊着三柄鳥銃,朝着臉色陰晴不定的杜如海冷笑道:“朝廷規定,槍膛鑄鐵十斤,而工部所鑄鳥銃、火銃,層層漂沒,剋扣軍餉,到最後,竟然喪盡天良到只用兩斤粗鐵鑄造槍膛!膛壁脆薄如紙,請聖上試想一下,這樣一個隨時可能炸膛的火器,大明將士如何發揮的出優勢?”
杜如海趕緊出列,跪下激動道:“聖上明鑑,楊帆此人滿嘴胡言,火器總有瑕疵,炸膛在所難免。也只是個別現象,絕對不存在此子所說的那樣。請聖上明鑑吶!”
“聖上,楊帆惡語重傷朝臣,罪不容恕!”兩位工部侍郎趕緊下跪攻訐。今日少了許多噴子,都在家臥病休養。不然這皇極殿非掀翻屋頂不可。
“不存在?”幾位大人不信是吧。“拿好了!”楊帆將三把鳥銃丟給工部的三位長官,“既然你們如此言之鑿鑿,就請幾位到皇極殿外放幾槍如何?”楊帆冷笑着,這幾把鳥銃都是他隨便拿來的,槍膛早就摸過了,薄得真和紙一樣,不出三槍,絕對炸膛。
杜如海三人鬍子眉毛糾結到了一起,這……這叫什麼事。自己手無縛雞之力,還如何放槍?
“楊帆,這有些過分了。幾位大人都是朝廷重臣,年事已高,如何受得了?”朱由檢阻攔道,“朕只是想知道,這鳥銃,真有你說的這麼多瑕疵?”
“聖上明鑑!工部督造火器,向來是遵循祖制,審查嚴苛,絲毫不存在剋扣軍餉之說,請聖上明鑑!”杜如海呼喊道。
“遵循祖制?遵循祖制大人你還有禮了?不思進取,固步自封,大明之所以有您這樣學不思進取、武不能提槍殺敵的無能之輩,纔會拿着這樣的廢品,還要擔心被自己手中的鳥銃炸傷!您可曾想過要提高鳥銃的射程?您又可曾想過改變鉛彈的構造?您又可能想過,火藥如此的填裝,會還是千千萬萬,無辜的將士!”
祖大壽終於出列道:“聖上,楊帆是在前線看過將士死傷慘重,纔會如此激憤,還請聖上寬恕。”
“無妨。”朱由檢越來越有興致,冷笑一聲,道:“楊帆,你繼續講。今日你講什麼,朕都恕你無罪。朕倒是要看看,這個朝堂外,到底還有多少朕意料之外的事。”
“杜大人,剛纔在下問的問題,您倒是回稟給聖上啊。您安居高位,食君之祿,連個小小的火器,都督造不好,還談什麼在所難免?你可知道,您的一個在所難免,毀掉的是那將士們的性命!”
周延儒終於站不住了,身爲首輔,自然不可能由着楊帆在朝堂之上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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