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落血珠的這個動作震懾了關上的衆人,本來躍躍欲試的遼東軍一下子慫了。
畢竟剛剛的場面極具威懾力,“一寸長一寸強”,尤其是在鬥將的時候,馬速給了長兵器更大的威力與機動性,但是曹昂還是一劍挑殺了卑衍。
卑衍的斤兩已經不是他們能掂量的,如今被曹昂一劍斬殺,他們更是沒了鬥將的本錢。
城上本想亂箭齊發,把曹昂射成刺蝟,但是曹昂始終在射程之外,審配也沒辦法。
公孫恭遂堅守不出,曹昂於城外紮下大寨,發書于禁,請其帶着一萬軍前來圍殺公孫恭。
如今公孫恭屯兵兩處,一處牟平,一處便是琅琊,當然還有數百艘在海上游蕩的遼東戰船。
徐州水軍雖強,但曹昂恐孫權攻北岸,因此未動,只消打遼東軍一個措手不及,他們便失去了爬上海船的機會。
于禁收到曹昂書信,同時得知曹昂陣斬敵軍大將,頓時放下心來,囑咐司馬懿謹守關隘,自引本部軍馬往琅琊方向趕來。
牟平探得於禁動向,遣快馬來報公孫恭。
審配聞說于禁引大軍至,心下不安,來見公孫恭,“主公,若於禁至琅琊,曹昂麾下便有一萬五千軍可用,如今琅琊之中雖有兩萬步卒,吾恐難敵曹昂也。”
公孫恭冷笑:“審公,固守琅琊是汝,未戰先怯也是汝,汝反覆無常,究竟何意?”
審配冷汗涔涔,迎着公孫恭冷冽的目光,忙拱手拜道:“此乃臣至誠之言也,分析利弊,並無他意!”
公孫恭冷哼一聲,“于禁出兵之事吾自有安排。”
審配拱手應諾而去,心中始有不安之意。
不幾日,于禁至,與曹昂合兵一處,共攻琅琊城。
于禁用兵紮實,曹昂很是放心,因此于禁這兩日猛攻琅琊城。
公孫恭內鬥是一把好手,但是攻伐就差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尤其是在他越來越提防審配的情況下,于禁可以用最小的代價來換取公孫恭軍士的傷亡。
公孫恭越來越心焦,審配心裡也急,但是如今的情況倒是符合他的預期,再加上公孫恭現在對他心底生疑,所以他不敢妄動。
遼東軍近來傷亡不少,公孫恭只得把手中捏的底牌露出來了。
“審公,”公孫恭掛着一臉假笑,將審配請入內堂。
審配心中一驚,知曉公孫恭絕對又有他事,不敢拿大,恭恭敬敬的隨着公孫恭入內。
公孫恭很滿意審配的樣子,“審公,今有大任,汝可願當之?”
審配一臉遲疑之色,無事審配,有事審公,他可是把公孫恭的性子摸的透透兒的,因此不敢冒然應下,唯恐跳進一個大大的火坑裡。
公孫恭見審配良久不答話,眼中漸漸有了殺意。
審配剛巧擡頭欲觀公孫恭面色,正對上那冷厲的眸子,背上汗毛乍起,忙拱手深深的拜了下去,“能爲主公分憂,配之幸也,配之猶豫,乃是恐難成主公之事,非不願也!”
這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說的面不改色,審配在心裡暗暗爲自己的機智折服。
果真,公孫恭面色柔了下來,“審公高義,既如此,此任非審公不能擔也!”
卻說審配君臣在那裡假惺惺,曹昂與于禁在大寨之中商議。
“大公子,今琅琊城上有兩萬軍馬,即便遼東軍因無大將調度不擅守城,然兵力遠勝於吾,若如此強攻,恐難盡殲,可否從徐州調些步軍前來支援?”
曹昂微微點頭,“吾已然發書與石廣元,再三日,便有五千精兵來助。”
二人又探討些軍略,曹昂指着地圖上,“琅琊距牟平甚遠,虎豹騎乃天下騎兵精銳,只要攻破琅琊城,必擒其首,再奔襲至牟平偷城,如今可盡殺遼東軍。”
此乃大略,于禁亦是同意此策,二人於細微處精校,商定謀略,再使兵士攻城。
夜黑風高。
五千精銳偷偷從北門分作數批溜下來,趁着夜色往昌邑趕去。
審配冷冷的看着遠去的公孫恭,眼中滿是殺意,心中怒火噴涌,恨不得彎弓搭箭射死公孫恭!
可惜,這些軍士都不聽命於他,尤其是……
“彌忠將軍,來日汝扮作主公在城頭督戰,莫要發聲,若是被曹昂瞧出破綻,萬事皆休。”
彌忠冷冷的看了審配一眼,帶着些許不屑,“審公,吾知也,不必如此叮囑,吾等只需固守,待主公奪了昌邑,三城爲掎角之勢,兵糧皆足,到時曹昂亦無可奈何也!”
審配陪着笑,“將軍說的是,將軍說的是。”
彌忠哈哈大笑,拍打着審配的肩膀,“審公,汝乃足智多謀之士,籌劃守城之策之事皆交與汝,分派兵士這等粗活便交與吾,審公可要盡心竭力啊!”
審配陪着笑,“一定,一定。”
彌忠臉上橫肉抽動,捏着審配的肩膀,“主公吩咐某,定要全審公與琅琊共存亡之心,某不敢大意,這些日子,便由與貼身護衛審公如何?”
審配嘴角抽動,心中已然大怒,恨不得拔劍插進眼前這人的胸膛,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不說打的過打不過,就算得手,周遭的彌忠護衛也會講他砍作肉醬!
彌忠大笑,裹挾着審配往城下去,呼喝軍士,“去尋幾個美人來,讓本將軍與審公共同快樂快樂!審公?審公?汝莫不是好俊俏童子?速爲審公尋之,哈哈哈哈哈哈。”
公孫恭連夜行軍,五千軍士趁着夜色拼命的跑,將近昌邑之時,還有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天色將明。
公孫恭約摸着距離,“全軍緩速前行,不許發出聲響,邊行邊飲水食飯!”
乾糧一點點兒的掰開塞進嘴裡,緩緩的往嘴裡倒清水。
這是遼東軍精銳中的精銳,是公孫恭老爹征伐遼東的倚仗!急行軍,艱苦的環境,都能適應。
于禁帶大軍出城去圍剿公孫恭,這個消息昌邑上下都知道,因此昌邑的防守頓時鬆懈了一個等級。
公孫恭眯着眼看了看那不算高的城牆,壓抑着心中的激動,狠狠的往下壓了壓手,“攻!”
一百餘矯健的軍士,爬上了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