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病周瑜

建安十二年十一月十一日,孫權之子週歲,孫權自是大張旗鼓爲其子慶祝,而徐州城,則是處於一片肅穆之中。

今日徐州大考,共設了四個考場,將這近三千人平均分配到各考場之中,考生入場時,皆要被搜一遍,謹防夾帶入場。這是第一次考試,也是很重要的考試,曹昂不想出任何問題。

曹昂于徐州府衙之中端坐,聽各方來報。

陳登拱手拜道:“主公,四考場之中共有二十三人長衫之中有所夾帶。”

“將此二十三人名姓記下,放出榜去,日後永不錄用!”

“諾!”

這二十三人之中,十人家中甚是富庶,三人家中極貧,還有十人家中境況一般,唯一令人欣慰的,就是徐州各地來參考試的屬官無夾帶之舉。

當然,這也與曹昂定下的政策有關,以至於他們不敢行夾帶之舉。

畢竟當時徐州上下整肅一清,殺的人頭滾滾,那還有人敢犯忌諱,也就是這二十三人非官吏之屬,不然只張榜斷其前程是萬萬不可能的。

一考考一天,飲食清水由州府供應,水都是燒開的,確保一切無恙。

兩千九百三十二張考卷,整齊的裝訂成五十九份擺在曹昂面前。

曹昂仔細的檢查了每一本考卷,確定的都訂正無誤之後方罷。

“元龍、德祖,汝二人各選兩本。”曹昂一副抓壯丁的樣子。

楊修跟陳登卻很願意,畢竟給人評判這種事,有種快感,容易得到滿足。

曹昂看二人樣子,心下覺得好笑,“只消小心評判,依汝二人之能,可辨答卷之人是否真有才能。”

二人皆應諾去了。

曹昂又拿了四本往去拜訪沮授。

自沮授做了書院院長以來,頗有些煥發第二春的感覺,徐州政事不用他費心,一批批才學之士從他手下不斷輸送中原各處,頗有種桃李遍天下的感覺。

聞曹昂至,沮授忙使人請入。

曹昂朗笑道:“沮公,吾與汝帶了些好物事來品鑑,不知這禮汝收不收啊!”

沮授見曹昂拿着些書卷來,那還想不到這是什麼,大笑道:“收,收,某亦想看看,自徐州書院出去的學子經一番歷練之後,能做出何等模樣的答卷。”

曹昂大笑,將卷子遞了過去,沮授與曹昂又說些書院的事。

曹昂看了書院風貌之後,這才歸徐州城。

待歸徐州,曹昂又將卷子使快馬往徐庶、龐統、龐德公、曹操、荀彧、楊彪、鍾繇、荀攸等人處散發,又張貼榜文,言說三月之後,再行放榜。

曹昂與衆人信件,內附評判方式,請衆人依照自己的認知,按照書信上所寫的“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種給分標準評判。

衆人收到曹昂書並數量不等的答卷,先是新奇,繼而感覺這是個苦差事,但是這種評判考卷的感覺卻是十分不錯,因此衆人倒是都應了下來。

徐州大考遂告一段落,只待試卷評判完畢之後,再行公佈。

如今已然秋末近冬,也不是攻伐良時,曹昂遂熄了興兵之心,邊指導工匠造玻璃,邊在家中研究攻伐四方的戰略。

卻說步度根歸鮮卑,持漢帝詔書與軻比能看,軻比能聞自己被封作烏桓校尉,心下大喜,又聞步度根被封作鮮卑校尉,心中始有懊悔之意,覺得讓步度根去許都,當真是個錯誤。

然漢帝詔書已下,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他要是否定這張詔書,就相當於否定了漢帝對他的冊封,而且到時候大漢說不定會直接派大軍來攻殺。

軻比能冷冷的看了步度根一眼,步度根面上絲毫不見其他作態,心中卻是冷笑,取而代之,只差半步也!

卻說丘無力聞說大漢封了軻比能爲烏桓校尉,總領烏桓與鮮卑,不由得傻了眼,又聽說這不過只是虛名,只是讓兩族和平共處,故定了這烏丸校尉的名號。

丘無力心下大急,只好固守,希望軻比能看在大漢的面子上,暫且別動手。

而軻比能則在打算消耗步度根的實力,決定再過些日子便使步度根領大軍攻烏桓,如今暫且息戰。

而步度根則打算在鮮卑重整威風,要跟軻比能好好的爭一爭!

卻說孫權爲兒子孫登準備抓週,滿桌金玉,江東衆臣幾乎皆至,因桌上都是好東西,所以孫登只信手一抓,便引來衆人聲聲喝彩。

卻說孫登抓了個金印,衆人當即賀喜道:“金印,權力之象徵也,日後公子必定能輔佐主公,奪取天下!”

這話說的他們自己都不大相信,但是孫權當是分外開心,他跟劉備都羨慕極了曹操,覺得曹操能有曹昂這等攻城略地無有不得的兒子,真是好命!

卻說周瑜自夷州歸來之後,時常咳嗽,原來姿容俊美的周公瑾,如今卻常是一副面色蒼白,咳嗽不斷的模樣。

周瑜知道,自己必定是染了病,江東有名的醫生都請遍了,卻無一人能治,更無一人能言他究竟得了什麼病。

因此孫登抓週,江東重臣只周瑜未至。

周瑜自害了病,自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再不外出,就算是小喬,周瑜也不讓靠近,生怕小喬也染上這病,每日只讓下人往房中送藥送飯,小喬多次想進去,都被攔了下來。

小喬忙去尋喬國老,“父親,父親,公瑾自從那夷州歸來,便沾染了惡疾,如今吾亦不能靠近,當如何是好?”

喬玄大驚,他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丈夫死了,若是小女兒丈夫也害怪病死了,這以後當如何得活?

喬玄忙道:“可請醫匠看了?”

“江東有名的醫匠皆請遍了,便是荊州那邊,也請了幾個有名的過來,只是無一人能言公瑾究竟得了何種病,父親,這當如何是好啊!”小喬泫然欲泣。

喬玄長嘆一聲,“曹昂于徐州立一醫院,汝可知?”

小喬點了點頭,“只是如今江東與曹昂對立,非似阿香與曹昂方婚配時也,即便醫院,也無用也。”

喬玄道:“如今之計,只有帶着公瑾往徐州去了。”

小喬忙道:“就算女兒帶着公瑾至徐州,那醫院若是不治公瑾,豈不壞也?”

喬玄長嘆一聲,“到時候汝往去尋汝大姐,應當可也。”

小喬大喜,“多謝父親,女兒這便歸家去與公瑾商議。”

小喬卻沒注意到喬玄的背駝了幾分,只有兩個女兒,都要離去,心裡揪揪的痛啊!

卻說小喬歸家,至周瑜之所在,卻爲周瑜在門前設的侍女攔下。

“讓開!”

“夫人,老爺有命,若是吾等讓開,恐爲杖斃。”

小喬氣極了,但是這個府上的主人是周瑜,她平日裡又不嚴苛,從不害人性命,因此衆侍女此刻多不怕她。

“咳咳,夫人,有何要事?”

“夫君,吾這便帶汝往徐州去,曹昂在徐州開設的有醫院,聚集名醫無數,定可治夫君之病!”

周瑜蒼白着臉伏在案上,面上掛着苦笑,“徐州?咳咳!”

小喬在門外聽着周瑜咳嗽,感覺整顆心都被揪住了。

“夫君,夫君!”

周瑜長嘆一聲,將捂在嘴上的絹帛拿下來,看着上面的血跡,“無事也,汝安心便是,徐州,便不去了。”

小喬還想在說話,周瑜冷喝一聲,“送夫人回房!”

“諾!”

小喬無奈,只得再來尋喬玄。

喬玄暗暗皺眉,如此看來,周瑜這是病到深處了,小喬都不想見,這是多重的病啊。

“莫要擔心,吾府上有數個婢女,武藝不差,汝這次便是綁,也要將公瑾綁往徐州,不然恐公瑾性命有憂也。”

小喬邊擦淚邊點頭,爲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

卻說孫權得知周瑜大病,不見外人,心下暗暗可惜,因爲他已經打探到了,從夷州歸來的軍士中,有不少人得的是周瑜這樣的病,不僅傳染,而且到最後,幾乎是恨不得將肺咳出來。

孫權根本不敢往周瑜府上去探望,只使人送些藥材去便罷。

卻說小喬救夫心切,自喬玄家帶來幾個粗蠻侍女便歸府來,再至周瑜所在,咬牙揮了揮手,身後的幾個侍女手執利刃便將守門的侍女捅了。

事不密,必泄也!

然後小喬便遣散府中下人,只存死忠周瑜的十數人,言說如今周瑜得病,閉府謝客。

留一人按週期採買用物,迷惑外界,收拾了金銀細軟,帶着周瑜便往徐州來了。

周瑜也反抗不得,也不想反抗,他覺得自己時日無多,臨死之前能看到小喬這般英姿颯爽,卻也是值也。

遇到關卡便送上金帛,言說內有病人,不好見風,因此一路往徐州去卻是暢通無阻。

待至了徐州,查探卻嚴了些,只是聞說是爲了看病,各關卡之人也不收金銀,反倒是將本地有名的醫匠介紹給小喬一行。

就這樣,周瑜一路邊吃藥續命,邊往徐州城來。

待至徐州城,周瑜一行,便爲錦衣衛探知了。

畢竟一副江東口音,又不會遮掩,一路上又是遍尋名醫,若是錦衣衛這都看不到,那便怪了。

先是王主席聞說此事,楊修覺得可能是江東那邊兒的富商,不必大驚小怪,因此一時沒放在心上,直到錦衣衛軍士來報,這羣人安頓好之後,因醫院令他們且侯一日,他們居然找人問曹昂府在哪!

楊修直接出了一身冷汗,這屬於嚴重失職啊!

“速速將此些人壓下!”

“莫要造成傷損,先將其圍起來,問其究竟是何等身份,有何目的!”

“諾!”

然後然後周瑜一行安頓的宅子就直接被一百錦衣衛圍了起來。

“裡面的人聽着,爾等是何身份,因何往徐州來,探聽主公府邸是何目的,通通坦白!不然休怪萬箭齊發,害了爾等性命!”

這也就是楊修交代了,不然江東人,問曹昂府邸何在,先一陣箭雨射的沒脾氣了,再衝進去抓了,嚴刑拷打一頓,該招的就全招了。

小喬正伺候着周瑜吃飯,上午他們去的時候,正碰上華佗,華佗一打眼,就知道周瑜腹中有蟲,先給開副藥壓制壓制,讓他們明天來好好看看。

周瑜喝了那藥之後,過了幾個時辰,咳嗽的頻率果然少了些,而且多嘔吐出一些腥臭之物,小喬大喜,這才差人去問曹昂住處,打算去拜訪孫尚香。

求孫尚香幫幫忙,安排個好醫匠,祛除周瑜病痛。

然後不過一刻鐘,便被圍了。

小喬忙使人高喝,“吾等無有惡意,至徐州,乃爲醫病,問州牧大人府邸,乃是爲了拜見孫夫人,吾家夫人乃是孫夫人昔日舊友人。”

錦衣衛自然知曉孫夫人是誰,看小喬一行人說的頗合邏輯,遂報與楊修。

楊修這些日子批卷子都批魔障了,看到好卷子,拍手讚歎,看到壞卷子,恨不得把那人提溜到面前,指着他鼻子臭罵一通!

聞錦衣衛報是孫夫人舊人,楊修這才戀戀不捨的從卷子上拔出來,往來尋曹昂。

曹昂聞是孫尚香江東舊人,便下人備馬車,帶孫尚香往那出去。

曹昂高聲道:“敢問是哪位江東舊人?”

良久,宅內方纔穿出一悅耳女聲,“可是孫夫人當面?”

孫尚香聽的這聲音有點熟悉,一時想不起來,忽驚道:“可是小喬姐姐?”

“孫妹妹!”

曹昂愕然,小喬?

當即擺擺手,左右錦衣衛退下,曹昂令女衛在前護衛開門,自把着劍護着孫尚香。

門當即開了,孫尚香見果真是小喬,兩個女人當即便抱在一起。

“姐姐怎來了徐州?”

小喬眼圈發紅,“公瑾病也,且是重病,江東無治之法,故來徐州求醫也!”

曹昂本不關心,還以爲是喬玄病了,這下聽到“公瑾”兩個字,心下一怔,周瑜?

孫尚香一聽是周瑜,也猶豫了,遂回頭看了曹昂一眼。

曹昂心下苦笑,他對周瑜觀感不差,周瑜也不似演義那般小肚雞腸,只是如今二人對立,救了周瑜,豈非給自己增加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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