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聽到“元方,你怎麼看”差點笑噴,卻又不得不做出一副悲慼的面容,回答蔡邕道,因爲家變故,不得不行商賈之事,此次前往雒陽,也是家有些問題需要到洛陽解決,行商倒在其次。
蔡邕聽了,眉色稍霽,但依然不住的勸誡張平應儘快解決家之事,不要把心思放在行商之,還是多做學問纔是正途。並與張平說道,若是到了雒陽有解決不了的事,可到蔡府尋他,也許能幫襯一二。
張平心裡雖不以爲然,每天吟詩作對,舞弄墨,不事生產,如何能夠在這亂世活的下去。但面卻點頭稱是,暗暗答應。當然最開心的是搭了蔡邕的線,對於雒陽之事也多了一個選擇,畢竟靈帝對蔡邕頗爲欣賞。
同時張平心暗道,看來這些士人對商賈的歧視根深蒂固,階層觀念甚是森嚴。自己以商人的身份怕是難以爭取到任何士人的支持。張平不由感慨起身份的重要性,別的不說,說三國演義所述,哪家不看身份,哪家不重地位,蜂擁而起的十八路諸侯又有哪個不是世家子弟,不是身份顯赫?即便是白手起家的劉備,也是靠着大漢皇叔,盧植弟子的身份,才能在三國立足,招攬賢士。看來自己除了撥亂反正,根除了反賊的身份之外,還需要爲自己謀得一個更高的身份方能立足於此。
張平與蔡邕詳談甚歡,陳紀雖然心裡覺得張平是個純屬嘴炮的小狐狸甚爲不喜,但有蔡邕在旁也不好發作。張平卻是心歡喜,即搭了蔡邕的線,又得到了陳紀的應承,一掃連日來的鬱悶。
當着蔡邕的面又和陳紀確認了明日去潁川學宮的時間,張平才從陳府出來,他一路哼着小曲,帶着裴元紹,大搖大擺的頗有些得意的一路向悅來酒樓而去。
待到了悅來酒樓,看着時間還早,張平也是不急,尋了張桌子坐下,喊小二了酒菜,一面等待毛玠三人,一面與裴元紹對飲起來。
不多時毛玠、辛毗、郭嘉便聯袂而至,三人進得酒樓,便看見張平在大廳正對大門的顯眼位置坐着。三人前向張平施禮坐下。
毛玠和辛毗與張平剛客套了兩句,郭嘉咳了一聲插嘴道:“黃公子,願賭服輸啊,今個那羣孩子可沒有來。”說完得意的瞥了眼張平。
張平見了,面色平靜,嘴角微翹,先喚小二重新過酒菜,才慢條斯理的招呼三人道:“不急,不急,該來的終究會來,喝來來,喝酒,吃菜。”
毛玠、辛毗拱手稱是,郭嘉不屑的哼了一聲。
四人吃了約莫盞茶功夫,酒店門口傳來了嬉鬧聲,郭嘉回頭望去,便見昨日的那羣孩子一個不少的在門口嬉鬧着,但這些孩子雖然似是在嬉鬧着,但一個二個的都在把眼往酒樓內瞅着,看着裡面坐着的張平幾人。
張平聽見聲音也是擡起頭來看了過去,然後嘴角一揚,笑了起來,開口道:“該來的來了。”毛玠與辛毗二人心裡暗暗佩服張平料事如神。
郭嘉聽了面色一冷,哼了一聲,“也許昨日那孩子回去給阿媽捶背了呢?”
張平笑了笑,讓裴元紹將昨日年紀最小的那個孩子,也是昨日最後那個要給阿媽捶背的孩子,喚了過來,年紀最小的小孩一直低着頭,怯懦的跟在裴元紹身後走到了張平桌前。
張平輕輕的撫了撫孩子的頭,柔聲的問道:“你昨天會有給你阿媽捶背嗎?要說實話哦。”
最小的孩子擡頭看了張平一眼,眼神略有閃爍,迅速的低下頭去,兩隻手抓着自己的衣角,過了良久才低聲的答道:“沒有。”
“爲什麼沒有呢?給阿媽捶背不是善事嗎?”張平語氣和緩的再次問道。
這回最小的孩子久久沒有迴應張平的話,只是低着頭玩着自己的衣角。張平向裴元紹使個眼色,裴元紹立馬遞一個裝滿銅錢的錢袋。
張平拿出數枚放在孩子面前,“這有八枚銅錢,今天你回去給阿媽捶了背,這銅錢是你的,你可願意?”
原本低着頭的孩子立馬高興連連點頭,然後一把抓住張平手裡的銅錢,生怕張平反悔一樣。
毛玠、辛毗、郭嘉三人面露詫異,他們不知道張平這是要做什麼?不是已經贏了嗎?爲何還要如此?
張平也不解釋,看着那孩子拿了錢跑了出去,然後揮手讓裴元紹將剩下的孩子一起喚了進來。
剩下五個孩子來到張平身前,都充滿渴望的看着張平。
“你們昨日可做了你們所說的善事?”張平向面前的五個孩子問道。
“做了。”五個孩子異口同聲的答道。
張平欣慰的點了點頭,“好,那你們今天再做一次善事吧。”
五個孩子雙眼發光,滿是興奮的看着張平。不一會,興奮變成了疑惑,五個孩子互相看着,然後五個孩子齊齊的將手伸到張平眼前,張平搖了搖頭。五個孩子見了,又互相看了一眼,最後,所有的孩子都看向了最大的那個孩子。
最大的孩子開口道:“公子今日不給我們銅錢嗎?”
張平搖了搖頭:“做善事需要銅錢嗎?”
最大的孩子沒明白張平的意思,撓了撓頭,心想昨日做善事有錢拿,今日還讓我們做善事,爲何不給錢?最大的孩子滿臉疑惑的開口道:“昨日不是還有錢嗎?”
張平再次搖了搖頭,“昨日是昨日,今日沒有銅錢你們不做善事了?”然後指着毛玠三人,“昨日三位先生說,人性本善,不會因爲一點利益而有違善念,因此做善事不是因爲銅錢,而是因爲心的善念。你們覺得自己善良嗎?”
五個小孩聽的似懂非懂,但聽到張平問他們是否善良,都齊齊的點頭。
“那好,既然你們是善良的,那你們應該去做善事,不會因爲有或者沒有銅錢而改變你們做善事的心,所以,去吧,去做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