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裴元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報。
城內百姓皆言十常侍賣官鬻爵之事,明碼標價,明目張膽,令人髮指。探子根據百姓所言,確認在雒陽城西西苑處確有賣官鬻爵之事。
蔡邕蔡大人府邸在內城西大街。
御史丞韓馥韓大人府邸在外城城北。
張平得了消息,細細思量,以目前的形勢,還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先去西苑試一試再說。
張平帶了裴元紹往西苑而去。
西苑乃是一座皇家園林,北至邙山,南抵伊闕,佔地百餘傾。西苑南部是一個水深數丈,方圓數百米的人工湖,湖建有方丈、蓬萊、瀛洲三座仙山,高出水面百餘尺,相隔三百步,山錯落有致的亭臺月觀,內置機關,或升或降,時隱時現。
西苑北面是一條蜿蜒盤亙的大水龍,依地形高低而曲折跌宕,流入湖,與南部連爲一體。臨水而建各具特色的數座宮院,其內殿堂樓閣,構造精巧,壯觀華麗;其外流水潺潺,飛橋靜臥其,過橋百步,即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微風吹過,楊柳輕揚,修竹搖曳,曲折小徑,花異石,亭臺樓榭,隱藏其間。其靜之美、其動之,令人戀而忘返。
靈帝更是在此處設獸苑,各類珍異獸,虎豹熊鶴盡藏於此。
張平來到西苑門前,遠遠看着西苑**水流籌,山碧水,亭臺樓閣,相映成趣,不由感慨靈帝的奢華無度。也不由按怪自己愚蠢,沒的試探清楚跑來,這西苑乃是皇家園林,必然守備森嚴,豈是一般人所能進去,又不是後世的公園,說進進。而且算進去,又去找誰?如何才能找到賣官鬻爵之人?若是如此簡單能見到,豈不是早被御史言官抓到證據,在朝堂鬧將開來?
只是,出乎張平預料的是,不待張平多想,他纔剛才西苑門外不遠處站了沒多久,便見門內跑出一個頭戴圓頂高帽的小黃門跑了過來。在張平身前站定,將手背到身後,挺直了腰板,昂着頭。
“這位公子,可是有何要事要稟報呀?”
張平看着眼前這個看起來還沒自己年紀大,不過十四五歲光景,面白無鬚的小黃門在自己勉強一番裝腔作勢,很是想笑。
張平壓住心情,彎腰躬身,面做諂媚裝,“這位公公,某卻有要事要報。”說着,不懂聲色的將一錠銀子向小黃門手塞去。
小黃門結果,用手稱量了一下,微笑着點了點頭。
“嗯,隨我來吧。”說完轉身向西苑內走去,張平趕忙跟。
進入門內,沒走多遠,小黃門向南一拐,沿着一條碎石小道,走了約有盞茶功夫,來到一處圍牆高聳的院子,裡面隱隱傳來獸吼鳥鳴之聲。
一路,張平向小黃門套着話,小黃門拿了好處,自是好說,只是其所知實在有限,只是給張平介紹了一些關於園子的瑣事外,其他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進了院子,張平便見院有數個籠子,裡面分別關着老虎、豹子、狗熊、猴子等珍異獸,不由暗暗咂舌。穿過籠間的小道,小黃門將張平領到院唯一的一所殿堂,示意張平進去,自己卻轉身離開。
張平進到殿內,殿內正一張臥榻,榻放着小几,幾放着一個茶碗和一把拂塵。小几邊一個頭戴尖頂高帽,身着棕褐色錦袍,盤腿坐在榻,一手支在腦側,閉眼假寐的年男子。
聽到聲音,男子睜開眼睛,坐正了身子,微微張口道:“是你有要事找咱家啊?”
張平聽着這個尖細的聲音,微微皺眉,卻立馬弓起腰背,換一副諂媚討好的表情,前答道:“是,是,還沒請教大人貴姓?”
“咱家宋典,乃是陛下親自任命的常侍。你有何事要求咱家啊?”名爲宋典的年男子頗爲驕傲的回答。
張平一聽,知道這應該是十常侍之一,只是宋典這個名字從沒聽過,當然即使聽過他也未必記得,他也知道張讓、趙忠,其他確是根本不記得。但這不妨礙他與宋典搭腔。
“原來是常侍大人,小子黃平,久聞宋大人之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不虛此行啊。”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張平毫不吝嗇的拍着馬屁。
宋典卻是一臉十分享受的樣子,不停地撫須點頭,當然他其實根本沒有須,卻不知他在撫什麼。“好了,說吧,你想要求什麼?”
張平心說我想要求皇帝一見,怕不是你能做的了主的吧。
“大人,小子初來,不知道這求事的規矩......?”
“嗯?規矩豈是你能知道的?”宋典臉色一變說道。
張平心道,這還要保密?看來也是怕被朝御史探了證據。只是張平一來不懂漢朝官吏劃分,不知從何求起,二來他本身也不是爲求官而來。只得說道:“小子,不太懂,不知常侍大人可爲我分說一二?”
張平面做惶恐,同時手暗釦一枚金葉子,不動聲色的遞給宋典。
宋典接過,哈哈一笑,“嗯,如此,那看在你嘴甜的份,與你分說分說。這官呢有實職和虛職,你想要哪個?”
張平做出一副不解糾結的樣子,喏喏問道:“這,這,聽起來自然是實職不錯?不過這虛職是不是還有別的好處?還請大人爲我解惑。”
“你!”宋典見張平一副啥也不知道的土包子樣,指着他一陣無語,嘆了口氣,“這實職嘛,自然是有實際職權的,至於虛職,是幹拿俸祿不幹事的。”
宋典看到張平眼睛一亮,然後聽到“那我選虛職。”宋典搖了搖頭,眼神裡充滿了鄙夷。
張平卻似毫無所覺,似是解決了大問題滿心歡喜的樣子。
“那你想要多少石的職位?”生怕張平不懂又要問,宋典有趕忙補充,“一千石以下,每百石黃金千兩。”
張平故作吃驚般,一屁股坐在了,面容呆滯,口裡唸叨着:“乖乖,那豈不是要黃金萬兩,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