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平郡守府,賈詡處理完一天的事物,正在閉目養神。
“想必靈武關已經開打了吧...”
賈詡心思百轉:“有主公坐鎮雄關,任憑那匈奴鮮卑如何張狂,也難越雷池一步。”
草原上的胡虜,歷來不擅攻城。如靈武關那般,以水泥青石修建起來的雄關,讓這些胡虜看看,恐怕都要望而卻步,更別說還有主公鎮守,真真是萬無一失。
對於自己的謀劃,賈詡是自信萬分。
除非是天意作對,否則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正此時,一個聲音從耳畔傳來。
“大人,有線報。”
一個個頭也不高,長相極其平凡,穿黑色緊身衣的青年悄然出現在賈詡身後。
“哦?”賈詡睜開眼,坐直了身子。
那人拿出一小卷綢布,恭恭敬敬遞給賈詡。
賈詡打開綢布,細細一看,臉色微微一變。
“失算了...你立刻傳令下去,抓幾個舌頭,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兩天之內,我要得到答覆。”
青年道了聲喏,轉身消失在了角落裡。
賈詡微微自嘲,隨即面色一整,喝道:“來人。”
聞聲,門被打開,一個侍衛模樣的兵卒走了進來。
“大人。”
“你帶着這個去靈武關,將其親自交給主公...”賈詡語氣一頓,又道:“如果主公不在,就交給馬騰將軍。”
侍衛接過綢布,貼身放好,道了聲喏,轉身出了門。
靈武關中,馬騰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他看着手中這封線報,心中有些不知所措。
“諸位都看看,說說該怎麼辦。”
馬騰將線報傳下去,閻行等人一一傳看。
“鮮卑人居然在張掖現身,嘶,這與賈先生和主公的推斷相悖呀。”張繡沉吟半晌,道:“莫非其中有些緣故?”
“自然有緣故。”閻行接話道:“大冬天的,鮮卑人不走靈武關,反其道而行之,這其中...”
“討論這些幹嘛。”馬超這小子卻道:“線報上說,鮮卑人剛剛進入張掖,首先與他們發生衝突的,應該是張掖西北部的那些土霸王,與我們還無關。再說了,來都來了,還討論什麼緣由,如何拒敵纔是正理嘛。”
“我看首先還是要把師...主公找回來。”另一個小將卻道。
“不錯,還得主公拿主意。”
王石這兩天就隱藏在匈奴人的運糧線上,就像一顆釘子,死死的釘在匈奴人的生命線上,這不,剛剛搶完一批運送過來的糧草,正躲在一邊歇息呢。
“匈奴人現在應該在大發雷霆吧?”
王石嘿嘿的笑。
“不過...”笑完,王石沉吟一陣,自語道:“是該回去看看了,好幾天沒現身,馬騰他們恐怕心裡不安穩。”
打定主意,王石轉身消失在了曠野中。
“何人!”
一隊斥候在草原上悄然奔馳,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正在靠近,不由大喝出聲,一邊做好戒備。
王石老遠就看清了他們的裝束,知道是靈武關中派遣出來的斥候,這才走了過來。
“啊!是主公。”
“主公,馬騰等幾位將軍正找您有事,您快回去吧!”
王石微微一笑,點點頭道了聲辛苦,便直接往靈武關而去。
“主公真是平易近人...”
“俺還想把馬匹讓給主公呢,沒想到主公走得這麼快!”
“主公是什麼人物!?天神下凡吶,走得能不快嘛!”
王石回到靈武關,立刻就知道了鮮卑人從張掖入境的消息,也皺起了眉頭。
匈奴人在靈武關外陳兵數萬,是個極大的威脅,鎮守此處的大軍肯定不能調走。然則鮮卑人竟然從張掖而來,這就超出了王石和賈詡的計劃。
雖然張掖東南部有龐德鎮守,而且鮮卑人也不一定直接就攻入涼州腹地,畢竟還有敦煌和酒泉。指不定鮮卑人搜刮了張掖西北部,直接就打入敦煌、酒泉去,這樣一來,不但不會給涼州帶來什麼危害,反而幫了王石一把。
但事無絕對。
鮮卑人入寇,爲的是錢糧,涼州腹地纔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龐德麾下的大軍,卻不過剛剛招募,才經過初步訓練,沒什麼戰鬥力。而且那一片又沒有雄關堅城,根本不能阻擋鮮卑人的步伐!
所以王石越想,心裡越不安穩。
不過轉念一想,賈詡對此事肯定會仔細應對。現在賈詡只是傳來消息,並沒有其他要求,想必已經有了對策。所以王石提起來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不必管它,文和自有區處!”王石定下了基調。
“當先之際,還是要迎接匈奴人的大軍。”王石又道:“現下,匈奴大軍駐紮在靈武谷西北約莫八十里處,大約有六七萬,不過我對他們的糧草動了些手腳,三五天之內,匈奴人還不能動彈。”
“針對這些情況,諸位說說自己的想法。”
馬騰等人聞言,都沉吟起來。
“我以爲,應該派出兩支輕騎,一者騷擾匈奴大軍,使其不得安穩。二者截斷匈奴人的糧道,讓這些胡虜喝西北風去!”閻行首先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請主公下令,我麾下輕騎早就迫不及待了!”
王石略微頷首,沒有回答,卻把目光投向其他幾人。
迎着王石的目光,張繡道:“主公,我也贊成進攻。我方大軍多爲騎兵,守城不是個事,進攻纔是正理。我願意配合閻行將軍,在輕騎騷擾之時,瞅準時機,給匈奴人來幾下狠的。”
王石聞言,露出一絲微笑。
馬騰斟酌了片刻,卻道:“兩位將軍說的都不錯,不過屬下以爲,還是要謹慎一些纔好。匈奴人畢竟數倍於我軍,也都弓馬嫺熟,我軍騎兵,並不佔據絕對優勢。”
“那就三管齊下。”王石笑道:“騷擾、進攻就要閻行、張繡兩位將軍通力配合,至於馬騰將軍,就負責鎮守靈武關,防備意外發生,隨時做好大舉進攻或者出兵救援的重任。”
“喏!”
三人相視一眼,陸續走出議事廳。
馬超幾個小將,卻不幹了。
“師父,主公,咱幹啥?”
“有的是大事給你們幹!”王石笑呵呵的道:“你們幾個,立刻收拾行裝,去郡守府與賈先生見一面,遵從他的囑咐,然後出發去張掖,輔助龐德將軍,抵禦鮮卑人。”
幾人一聽,有些不情不願。
畢竟,眼下就有大戰,何必要跑到張掖去,麻煩。
不過王石自有他的考慮。
龐德畢竟只是一人,顯得有些勢單力孤,把這些小傢伙派過去,不但能更好的歷練他們,還能給龐德增加一些力量,更好的抵禦鮮卑人。
至於靈武關,有他王石和馬騰等三人在,基本不成問題。
賈詡拿着第二封線報,臉上沉思深遠。
沒想到,還真是天意。
卻原來,鮮卑一部大帥宴荔遊,在與另一部大帥日律推演的衝突中戰敗,丟失不少的人口和牛羊馬匹,急需得到補充,這才攻入出乎賈詡的意料,攻入張掖。
說到宴荔遊和日律推演,就不得不說鮮卑大汗檀石槐。
這人一統鮮卑各部,於高柳北彈汗山建立了王庭,向南劫掠沿邊各郡,北邊抗拒丁零,東方擊退夫餘,西方進擊烏孫,完全佔據匈奴的故土,擁地廣大,東西達一萬四千餘里,南北達七千餘里。文字首發。
不過這樣一個梟雄,已經死於光和四年,也就是一八一年。
檀石槐死後,強盛的鮮卑立刻分裂,西部鮮卑叛離,雲中至漠南以東,分裂成三部,步度根集團,擁雲中、雁門一帶;軻比能集團,分佈於代郡、上谷郡等地;原來聯盟“東部大人”所領屬的若干小集團,散佈於遼西、右北平和漁陽塞外一帶。
而宴荔遊和日律推演,就是原本隸屬於西部鮮卑的大帥,如今割據漠北一方的霸主。
這些鮮卑族羣之間,各有矛盾,不時發生戰爭,相互掠奪。這一次,着實是賈詡沒有考慮到這些叛離的西部鮮卑部落,纔有這麼一個隱患。
其實也不怪賈詡。
對於鮮卑,多數人的目光都放在幷州、幽州以北的主要地區,至於叛離的西部鮮卑,鮮有人關注。賈詡雖然不是一般人,但對於這些鮮卑部落,的確沒有着重關注過。
不過從這件事中,賈詡也看出。
宴荔遊並非是爲了劫掠涼州而進攻張掖,只是爲了補充人口,補充與日律推演部的戰爭損耗,想必還不知道涼州的概況。這其中就大有文章可做,只須暗中引導,推波助瀾,將戰火燒到西域,遠離涼州腹地即可!
想到這些,賈詡露出了微笑。
別的他不太擅長,但挑撥離間,暗中引導,卻十分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