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是九月下旬了,距離曾炩到達江州已經整整二十天。但是曾炩一直窩在江州,就是不前往成都,雖然郭嘉已經不只一次的來信催促。
因地理位置的不同,一年中我國不同地方的雨各有自己的性格:春雨的矜持,夏雨的奔放,秋雨的沉靜、冷淡,若在南方,還有陰冷連綿的冬雨。
秋天的江州,最多的就是綿綿的秋雨。
秋雨無奈,常伴瑟瑟蕭風,所過之處繁花凋殘、楊柳無姿,原先明麗的世界頓時失色,終不如春時萬物待蘇,一場甘露可使光禿焦黃的世界千里花紅柳綠。面對一片肅殺,敏感的文人難抑悲傷,怎能有小樓春雨的興致?更不論命運坎坷者,因景生悲,睹物感傷,由此傷秋之句不絕。秋雨與世無爭卻得了如此稱號,亦是可悲。
望着滿天的毛毛細雨,曾炩的心思卻是不自覺的飄向了遙遠的無極城。
在江州盤桓二十天,也再次習慣了這裡的天氣。
最初的感覺過去,曾炩開始變得沉默起來。
自從五月離開無極城以來,不知不覺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個月。也就是說,自己已經將近五個月沒有看見自己的那些嬌妻們了,雖然不時有她們的信件傳來,但是這還是抵擋不了相思之苦。
“人說相思苦,離人心上苦纏綿。我說相思難,山高路遠難相見……”曾炩不由自主的哼起了記憶中的一首歌曲。
賈詡推門而入,看着一臉憊懶的躺在那裡的曾炩,不禁搖了搖頭。
賈詡遞給曾炩一封書信。
曾炩打開了,一看,是戴霜寫來的。
曾炩心神不由的更爲感傷。
他很想離開益州,回到無極城。但是心頭的牽掛,總是讓他下不了離開的決心。
戴霜在心裡面再次問及曾炩什麼時候能夠回無極城。
自從中平六年開始,曾炩感覺自己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不在無極城。四處征戰,他和自己的一衆嬌妻們那是真的是聚少離多。很多時候,曾炩想起來也是心中無比的厭倦,恨不得就窩在無極城不再離開。
但是,霸業未成,自己不可能就窩在無極城那一隅之地。
曾炩提筆寫下了幾句: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寫畢,曾炩將其封存起來,遞給賈詡,說道:“文和,麻煩你將這個用信鴿送回無極城。”
賈詡問道:“主公,是寫給戴霜夫人的嗎?”
曾炩點點頭,說道:“是的,但是也是寫給我所有的妻子的。”
賈詡想了想,說道:“主公,賈詡有一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曾炩笑道:“文和,你有話不妨直言。你跟隨我已經十四年了,當知道我沒有那麼多的窮講究。”
賈詡道:“那主公請恕詡冒犯了。主公,你與諸位夫人成親也有一些年頭了,但是這些年來,卻是未有子嗣。如今北疆基業越來越大,我想,主公應該多爲以後考慮考慮了。雖然主公春秋正盛,但是也已經年滿三十,也不得不爲將來考慮……”
曾炩一聽,頭大如鬥。
雖然賈詡說的是實話,但是曾炩聽着還是很刺耳。二十多個嬌妻,一個個都和他有過歡好的經歷,而且每人的次數都不少。但是無一例外,她們都不曾有身孕。這很明顯的說明問題是出在自己身上嘛。
只是,她們這些屬下因爲所處時代不同,對於這方面的認識,那都是下意識的認爲問題出在曾炩的這些嬌妻們的身上。所以,他們曾不知多少次的提出,讓曾炩再多娶幾個妻子。
曾炩雖然不清楚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但是卻很清楚問題肯定是出在自己身上,只是這樣的事情,他也不好意思說出來。不過,曾炩還是相信自己的能力的,可以說,較之前世,他的本錢更加雄厚,這從他回到無極城後,每晚上陪寢的時候,他的嬌妻們都不敢和他單挑就可以看出來。而且,那些嬌妻們每一個在經過他的滋潤後,那煥發的容光也是騙不了人的。
曾炩擺擺手,說道:“文和,你就不要再說了。這些事情,回到無極城我會考慮的。但是現在我們身在益州,說什麼都是白搭。所以,還是先處理好益州的事情,其他的待我們班師回無極城後再說吧。”
賈詡搖搖頭,無奈的離開了。
有時候,賈詡真的很不理解這個主公是怎麼想的。說他專情吧,可是他卻是娶了那麼多的妻子。說他濫情吧,他對每一個妻子們都好得很,也不曾鬧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賈詡離開後,曾炩卻是陷入了沉思。
中國自古有句話,叫做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也就是說,在中國有三種行爲被稱爲不孝,第一種是一味順從父母之意,父母有錯而不加以提醒勸說,使他們陷於不義;第二種是家境貧寒,父母年邁,身爲人子卻不謀官位以贍養父母;第三種是不娶妻生子,斷絕後代,無人繼承香火。其中,以不娶妻生子斷絕後代最爲不孝。
爲了沒有子嗣這件事情,曾炩也是承擔了不小的壓力,特別是在他年近三十的時候,這種壓力顯得空前的大。
孝道是中華民族的兩大基本傳統道德行爲準則之一,另一個基本傳統道德行爲準則是忠。幾千年來,人們把忠孝視爲天性,甚至作爲區別人與禽獸的標誌。忠孝是聖人提出來的,卻不是聖人想出來的。它是我國古代長期社會實踐的歷史產物。
從秦漢開始,我國就建立了多民族統一的大國,建成它並維護它要有兩條保證。第一條,要保證對廣土衆民的大國高度集權的有效統治;第二條,要使生活在最基層的個體農民,安居樂業,從事生產。高度集中的政權與極端分散的農民雙方要互相配合,減少對立,在統一的國家協調下,才能從事大規模跨地區的工業建設、文化建設,防止內戰,抵禦外患,救災防災。個體農民從中受到實惠,則天下太平。
農業生產是中國古代社會根據自然環境的合理選擇。家庭是中國古代一家一戶的基層生產組織,從而構成社會的基本細胞。小農生產的家庭對國家有納稅的義務,國家有保護小農的責任。
“國”與“家”的關係協調的好,則天下治,反之則亂。保證實現國家、君主有效統治的最高原則是“忠”;鞏固基層社會秩序,增加鄉黨鄰里和睦,父慈子孝的最高原則是“孝”。中國古代社會最基本細胞是家庭,因而,忠孝二者相較,孝比忠更基本。《十三經》中的《孝經》把孝當作天經地義的最高準則。
而曾家自從先祖曾參開始,孝之一字看的更是奇重無比。出生在這樣的一個家族,在年近三十仍未有子嗣,再加上他如今貴爲大漢國內閣總理、軍中大元帥,其權力甚至凌駕在漢初的丞相之位上,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要論實際權力,恐怕就是天子也得靠邊站了,曾炩的壓力可想有多大。
當然,遭受巨大壓力的不只是曾炩,曾炩的一衆妻子們受到的壓力更大。作爲曾炩的妻子,她們不曾爲曾炩誕下一兒半女,雖然大家口中不說,但是卻是將一切的不是都暗中歸結到她們的頭上的。所以說,現在曾炩和他的妻子們都是苦命人。
不過,算起來,曾炩的妻子們也算是幸運的。因爲曾炩的靈魂來自後世,很清楚原因在自己身上,所以對妻子們一直很好,這讓她們的日子好過了不少。要是曾炩真的是以東漢時代的眼光看問題,那他這些嬌妻們可就真的沒好日子過了。
曾炩一直在等,等弄清自己身體到底哪裡出現了問題的那一天。
又在江州盤桓了兩天,曾炩不得不離開江州,啓程去成都了。
郭嘉來信,告知曾炩,南蠻各部都派了代表來成都,將要在幾天之後到達,向大漢表示臣服。
這樣的重大事情,郭嘉不可能自己代曾炩處理,只有曾炩到了,才能親自拍板決定事情。
大漢國初平二年十月初一,曾炩帶着兩萬無極衛到達成都。
郭嘉帶着北疆諸將和衆謀士,以及新近投降北疆的益州各位大員、將領到成都的東城門迎接曾炩。
郭嘉一看見曾炩,滿臉的幽怨。這二十多天以來,他算是爲益州的種種事務煩惱到極點了。
益州初定,再加上益州這麼大,事情肯定多的不得了。而曾炩指定了郭嘉暫代益州牧,統領益州政事;張遼晉升爲上將,掌管益州軍事。
見過禮之後,郭嘉連忙說道:“主公,你還是快一點派人來益州,這些事情我是真的搞不定啊!”
曾炩笑道:“奉孝,不會吧,這纔多久,你就把益州的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了,我看你在這方面很擅長嘛。”
郭嘉苦笑道:“主公,你要是讓我幫你出謀劃策,我倒是一點不怵。只是,你讓我處理政事,拿主公你的話說,那真的是趕鴨子上架啊。這些天,蜀中諸事順利,這完全是公達、元直與孝直三人的功勞。要是沒有他們,益州恐怕真的已經亂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