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力多撇了扎西多一眼,緩緩問道:“扎西多,你有什麼話說?。
扎西多連忙伏地道:“王兄,扎西多出城觀望,見漢軍兵強馬壯,氣勢如虹,非我車師大軍所能敵。正要歸來,將我所見,告於兄長。”
馬力多不滿的說道:“瞧你這出息,真是丟我車師王族的臉”
扎西多連連說道:“王兄,不是扎西多膽小,而是漢軍軍威實在太盛。漢軍號稱三十萬大軍,即使有所誇大,但是據我觀察,卻是不會少於二十萬。我車師國軍民統共不過十萬人,即使妻兒老小齊上陣,也不會是漢軍的對手。更恐怖的是,漢軍所表現出來的氣勢,是扎西多所見過的其它任何軍隊都不可能比肩的。”
馬力多嘆了口氣,說道:“我何嘗不知道漢軍不可輕掠其鋒。想當年匈奴和鮮卑何其強大,不都還是敗於漢軍之手嗎?但是,我是車師的王,爲了祖先的榮耀,即使明知難以抵擋,我也不能輕易投降,否則,在這西域之地,將再也沒有我車師的地位。”
扎西多說道:“王兄,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考慮這些。你看看,北方的大漠,數百年來都控制在匈奴人和鮮卑人的手中。可是現在呢?他們在大漢的手中,在大漢的夏王手中。如今,大漢夏王勒兵西進,我看這西域也必然是要被其收入囊中,而不會是像以前的大漢一樣,只是名義上的統治這裡。所以,這個時候,我們需要的是保住我們王族的財富和利益,其它的什麼都不用考慮了。”
馬力多想了想,說道:“扎西多,你說的很對,如今大漢的夏王,他處事的手段的確和所有的漢人都不同。看來,我們車師人是不能保有自己的領地了。這樣吧,我認命你爲議和的全權大臣,去和大漢的夏王商量我們車師人投降的條件。”
務塗谷城東十里,北疆軍大營。
這是一座不大的寺院,黃土夯成的寺牆、房舍,後院中有一座塗了白粉的泥塔,塔前一座長寬各三丈高一尺的黃土臺,是寺僧們修習打坐的地方。
院舍四處都是松林,合抱的古鬆高可參天,寺後又有一條蜿蜒的河。雖然這寺院遠不及中原佛寺的金碧輝煌,卻自有一種異域風味。
這裡是曾炩西進,兵困車師後部後的中軍駐地。經過十多天的討價還價。商渝和談,馬力多才來到這裡,正式拜見曾炩,向他輸誠投降的。
曾炩的條件是:交出兵權,歸順大漢。將車師國改爲大漢的北車師郡,由曾炩派兵駐守。
車師在西域來說,雖然也算是實力比較強大的。但是,因爲他地處北匈奴和烏孫兩大西域最大的實力之間,本來就是在強豪的夾縫中求生存,如今交出兵權,反少了一份負擔,再加上眼見曾炩兵強馬壯,實不可敵,所以對曾炩的要求一概應允,雙方會見,敲定一切後,約定明日巳時一復交接城防,馬力多便回城去了。
馬力多走後,曾炩和幾員大將仍未離開,他們坐在土臺涼蓆上,喝着熱茶,談笑風生。
典韋神采飛揚地道:“主公了的,兵不血刃便取了車師後部,若是此番西去,西域各部都這般望風景從,一一俯首,我們這些人可就沒有用武之地啦。”
馬超微笑道:“典將軍,這車師離大漢最近,再加上在車師北面就是北匈奴,西邊又是強大的烏孫,馬力多隻有兩城之地,本來就沒有與主公一拼的實力,獻城投降以全宗祠,是他最明智的選擇。可是再往西面的烏孫、龜茲等地,就不會這麼容易得手了。”
曾炩笑容一斂,正色道:“孟起所言不假,接下來,焉耆、龜茲、烏孫都不會像車師後部這般和平到手。如今烏孫後部已然到手,要是子龍那邊也順利,以前後車師爲根據地,對我們繼續西征大有稗益。對車師,要隨着我們西進的步伐同步加強治理。此處本來崇信佛教,我們可以投其所好,大興佛教,藉此捆綁式推行中原文化。”
“呵呵,你們不要對文教之事不以爲然,要想長治久安,可不是單憑武力就辦得到的事。北方草原也好,西域草原也罷。都出現過強大無比的部落聯盟,他們的可汗縱橫大漠。倚仗的只是強大的武力。沒有共同的文化、經濟基礎,當他們的武力衰弱以後,便迅速四分五裂,一旦分裂,也就泯然無跡,消失在茫茫人海間了。”
“昔日強橫一時的西戎、匈奴,如今在哪裡?可我中原就不同,皇帝可以輪流做,然而這天下,卻始終還是那個天下。沒有文教,便沒有凝聚,沒有凝聚,又何談繼承?這件事,我已令賈詡、郭嘉等人着手去做。你們不必頭痛,如今雖是軍務第一。平時與文教之事有什麼衝突時。你們儘量予以方便就是。”
曾炩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又道:“另外,我已命後方的糧草軍需儘快起運至車師,由此進行供應,可以大大減輕消耗,也能供給及時。諜報中心、後勤中心,全部前移。設在車師。下一步,我們就該考慮攻打焉耆和龜茲的事了,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孟起,你把焉耆的情形向大家說一下。”
正敞着懷,搖着蒲扇的馬超也嚴肅起來,他摞下蒲扇,扶膝說道:“如今的焉耆人,已經不是真正的焉耆人。他們是匈奴人的後裔。自匈奴帝國崩潰以來,其族人散落於草原各處,其中最強大的三支力量,一支遷到了我大漢北疆,一支遷到了微山(現在的阿爾泰山)以西,也就是現在仍然車師北面的匈奴,一支駐牧於古焉耆。前朝時,匈奴五單于爭位,屠耆單于先後攻擊烏籍、車犁,烏籍、車犁皆敗走西北與呼揭合兵,呼揭、烏籍皆去單于稱號,擁車犁爲單于,爲屠耆所敗。呼韓邪乘機進攻,屠耆大敗自殺,車犁也率部投降。現在的焉耆人,就是屠耆單于的後裔。這一代的焉耆單于叫忽羅寒。忽羅寒單于治下的人口有二十多萬人。”
典韋、曾堯、曾鋒聽了,不禁爲之凜然,馬超又道:“焉耆王都南河城在西海西邊,通天河畔,城牆高三丈三,碉樓高四丈,望樓五丈,城廊範圍之廣,步行一天,方可穿城而過。不過,因爲他們仍然保持遊牧習慣,而少農耕,所以城中建築並不密集,焉耆的族人常常整個部落遷徙出城,逐水放牧,食物以肉食爲主,存糧極少,不能供應那麼多人口的需要,所以南河城中的常住人口只有八萬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