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高順到達涿縣。
向富和褚燕熱情接待高順一行人。
向富和褚燕的家人分別居住在太守府和都尉府,張飛已成婚,妻子居住在張飛家的老宅子裡。
褚燕提出到邊郡鍛鍊,現在每日訓練官兵,沒有實戰,他們終歸是一羣新兵,必須讓他們見見血。
高順感覺現在還不是時候,還需耐心等待。
在太守府,高順第一次見到向富的妻子,長的很漂亮,高順暗鬆一口氣;向富的兒子已滿百日,高順爲其送上一份厚禮。
八月上旬,高順一行人到達中山國。
甄豫已返回他家的老宅,所有的店鋪也歸還給他了,只是土地沒有歸還,被建設成幾處莊園,甄豫對此並未在意。
甄家也算是高順勢力的重要成員,現在不僅是中山國的棉布代理,還承擔着高順勢力在冀州的糧食貿易。
好在有當初打下的基礎好,每個郡都有高順的莊園,重要的縣裡也有意一座小莊園,通過這些莊園,能比較容易的執行高順的命令;再加上甄家的渠道,冀州的糧食價格被執行的非常到位。
冀州盛產糧食,高順此舉,獲得了冀州大小地主家族的歡迎,多多少少的緩解了他們對高順的抵制態度,這算是意外所得吧。
還有一件意外之事,甄豫彙報說河間國有一小將,名叫高覽,以勇武聞名鄉里。
高順心中大喜,高覽能列入河北四庭柱,肯定不凡,準備忙完後親自前去招攬。
從中山國離開後高順前往常山國靈壽縣,早就約定與秦關秘密會見一次;給他們留下了兩千匹上等馬、大量的武器鎧甲和糧食,以及數百位文武官員,並收走了秦關掠奪來的金錢珠寶等貴重物資。
當初,在常山國真定縣建立了一座大的莊園,現在高順便在莊園中歇息,準備轉道鉅鹿郡。
莊園的主事向高順彙報,讓他尋訪的趙雲已有消息,不過現在趙雲學藝未歸,家中只有兄長與妹妹。
高順心有失落,本來還想着去招募趙雲,事有不順,便讓管事此後多加照料趙雲的家人。
到達鉅鹿城,居住在醉仙閣,隨後高順拜訪太守郭勳。
高順與郭家有很深的淵源,不僅趙雄娶了郭家的嫡長女,連郭縕都擔任了高順的別駕,分支的郭典曾受高順的饋贈之恩,他本人受到高順的舉薦之恩。
對於高順主動來訪,郭勳非常高興。
待進入內堂,雙方敘舊完畢;高順爲其演示泡茶和品茶;郭勳早就聽說過新茶,這是第一次見,非常感謝高順贈送的厚禮。
本來郭勳要大擺筵席,被高順阻止了;他擅離轄區,非常低調,不願意張揚而多生事端。
郭勳理解他的難處,只好作罷。
第二天,高順只帶了李強和十位中級武將前往沮授的住地,廣平國。
房良被封爲廣平侯以後,便以廣平縣爲食邑地,改爲廣平國。
沮家是廣平國的大家族,雖慘遭黃巾破壞,不過底蘊猶在。他家並不在縣城居住,而是自有莊園、城堡,聚宗族成員一起居住。由於人員衆多,城堡外已形成集鎮規模。
李強向前遞上拜帖和禮單,高順在門外等候。
不一會,沮授帶領家人到大門口迎接。
沮授早就接到田豐送來的信件,知道高順會來訪,早就做了準備;現在他非常羨慕田豐,取得了如此驕人的戰績;更推崇高順,能坦蕩的放權給田豐和程立。
“拜見君侯!”
高順忙向前拉起沮授道:“先生何必多禮?快快請起!”
“君侯,禮不可廢!”
高順無奈,只好任其行禮。
隨後大家進入莊園,到客廳落座。客廳裝飾的非常古樸典雅。
沮授的弟弟沮宗在迎接完高順後便退下。
高順查看其屬性,文才武略皆不突出,乃普通人。
李強帶人在廳外守候。
客廳內只留下高順和沮授兩人。
高順端詳着沮授。
沮授只好先發言問道:“君侯對天下有何看法?”
高順感覺文人真是矯情,程立當初也問過類似的問題,不過他沒有把不滿表露在臉上,而是誠懇的回答道:“危矣!天下大亂將至,軍閥四起,逐鹿中原,混戰不休,民生凋零,土地荒蕪,百姓易子而食,將十不存一,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哈哈,君侯杞人憂天爾!”沮授並不信高順的話,動亂會有,卻不會如此殘酷。
高順沒有理會沮授的態度,而是繼續反問道:“是時,四方蠻夷俱起,趁我中原贏弱,鐵騎殺入塞內,馳騁劫掠,請問誰人能擋?”
沮授神情一滯,高順說的不無道理。大漢在強盛之時可抵禦異族於塞外,現在大漢衰弱,異族崛起,鮮卑縱橫北疆,羌人動亂於涼州,若不是冠軍侯的突然崛起,幽、並兩州不會如此穩定,甚至連冀州也難逃厄難。
若是將來大亂到來,則中原混戰不休,實力衰退,更不是蠻夷鐵騎的對手,如何防範他們的入侵?
“敢問君侯之志?”
對於這樣的智者,高順不能隱瞞,且不知其態度,更不敢說大話,徒留笑柄,便說道:“順起於草莽,知百姓之苦,無奈能力所限,只能外御蠻夷,內撫百姓,盡人臣之力。”
高順的話比較符合沮授的預期,現在的高順,絕不會把他真實的想法透露,能做到外御蠻夷,內撫百姓,已是非常難得;將來天下大亂,高順攜重兵挺進中原,敢問何人能阻擋這些經過異族錘鍊的精兵強將?
現在沮授對高順唯一不滿的是他對士族的態度,若是高順繼續選擇與士族對抗,無論他實力有多強大,終究不是士族的對手,即便將來統一中原,也無法正常統治,甚至會爲中原帶來更多的戰亂和災難。
於是問道:“君侯對士族是何態度?將來如何處置?”
高順知道,這纔是最關鍵的因素,便說道:“士族肩負文化傳承的重任,乃官員的主要來源者,無奈近來墮落者有之,自私自利者有之,古風不再,我等必須去其糟粕,堅守立場,弘揚美德,引導風尚。”
高順不會將所有的士族都得罪或者滅除,這樣的話會增加他統一中原的難度,且他還要扶持衆多士族,與現有的士族對抗。
沮授沒有懷疑高順的話,今年高順主動提高糧食價格,緩解與士族地主之間的矛盾,便推測高順不會選擇與所有的士族爲敵;且高順說的不假,現在的很多士族已墮落,必須將道德敗壞之人清除掉,否則,天下混亂不會得到扼制,只會越來越嚴重;若是如此的話,投奔高順不是壞事。
此時,沮授已有投效的念頭,只是現在幽州東部有程立,北部有田豐,不知道高順會怎麼利用他,便問道:“若授投效君侯,不知君侯如何安置?”
高順感覺這是沮授爲謀取利益,想起田豐此前的建議,便說道:“北疆烏桓大部已被收編,僅剩下遼東郡一部,已不足爲慮;中部鮮卑要麼被滅,要麼臣服;東部鮮卑已被驅離到更北的苦寒之地;西部鮮卑部落衆多,矛盾叢生,相互攻伐不斷,我等只需逐漸蠶食其地盤,便能將他們逐出塞外;現在只有涼州羌人、氏人等繼續爲患,朝廷派出大軍,花費甚巨,且勞而無功,收效甚微;順與廣年侯情同手足,而朝廷早晚會派廣年侯挺近涼州,平定動亂;順欲讓先生輔佐廣年侯,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高順與廣年侯和廣平侯的關係,沮授早已瞭解,高順能如此坦蕩,讓他甚慰;若是前去輔佐廣年侯,負責涼州戰場,與羌人和氏人作戰,將會有更廣闊的舞臺,會取得遠比程立和田豐更大的戰功;他內心更感激高順的坦蕩和對他無私的信任。
沮授非常心動,不過他裝作平靜的問道:“以君侯看來,廣年侯何時能挺進涼州?”
高順心想,劉宏在位,肯定不會派周飛進入涼州,只會用周飛來牽制他,等天下大亂,涼州又是董卓的後花園,不過劉宏卻下旨讓周飛收復北地郡和安定郡,從側方支持涼州戰局,於是說道:“涼州地域遼闊,要想平定羌人絕非一日之功,可先組建軍隊,訓練兵馬,擇機收復北地郡和安定郡,隨後修築馳道,穩定地方,逐郡推進,三到五年,甚至需要更長時間,方可平定整個涼州;最忌急功冒進,將會導致前功盡棄,若穩打穩紮,將會勝券在握。”
沮授並沒有認爲高順在忽悠他,因爲高順便是採取此種辦法對待異族,先是穩定代郡和上谷郡,隨後收編烏桓邑落,隨後收復定襄郡,然後打擊中部鮮卑,再後收復雲中郡,穩打穩紮,損失最小;高順要求涼州採取此種方案,在他看來非常可行,否則道路不暢,輜重運輸困難,新收復的地盤便不穩定,收復更多的地盤又有何益?
高順的規劃令他非常心動,他要建功立業,心意已決,沮授起身對高順拜曰:“授拜見主公!”
高順大喜,忙拉起沮授笑道:“哈哈,順得先生,如魚得水!”
“謝主公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