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派往隴西郡和金城郡勸降馬騰和韓遂的人選是參軍楊會。
中平四年,涼州叛軍圍困漢陽郡冀縣,太守傅燮戰死,遺命太守府主薄楊會保護家人返回家鄉北地郡,楊會因此而名聲大振;周飛接收涼州後,廣泛徵用涼州名士爲已所用,楊會被任命爲州牧府參軍,在軍師沮授手下任職。
由於楊會與韓遂等人曾有一面之緣,且有名士傅燮的淵源,便被沮授授命出使。
漢陽郡太守麴義派軍司馬麴演率領兩屯騎兵,護衛楊會前往隴西郡和金城郡,麴演並擔任副使。
隴西郡西部是宗建爲首,兼有部分河關強盜;中部和東部皆歸馬騰,設治所在狄道,自稱隴西郡太守。
現在馬騰實力強大,心有傲氣,幾萬羌漢官兵,戰力卓著,大將龐德,勇冠三軍,兒子馬超,年僅十六歲,已戰力超羣。
時涼州遭受百年戰爭,隴西郡亦是戰亂不停,百姓流離失所,漢人百姓已不足三萬戶,分佈在龐大地域內,顯得微不足道;蠻夷力量非常強大,以羌人爲主,而馬騰擁有羌漢血統,且身長八尺餘(約合現今1.85米),身體洪大,面鼻雄異,而性格賢厚,戰力不凡,深得羌漢百姓信任。
而隴西郡望李家,因名將李廣之孫李陵戰敗被俘降於匈奴,使隴西李氏在郡中名望下降,不足以與馬騰抗衡。
馬騰乃忠良世家,名將馬援之後,內心向漢,只是好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冠軍侯如何對他,便先派故酒泉太守黃衍爲楊會等人接風洗塵,摸摸對方的底線,再做打算。
黃衍開始跟隨王國、韓遂等人,後跟隨馬騰,擔任參軍。
馬騰不出面接待,只讓參軍黃衍負責宴請,令楊會和麴演內心不滿。
楊會與黃衍曾有過會面,算是老熟人了,且楊會年長,心思沉穩,沒有把不滿表露出來。
麴演年紀輕輕,生性衝動,且現在麴家正風光無限,就是以私人身份來訪,馬騰也必須親自接待,他豈能忍受馬騰的輕視?不滿之情盡顯言表。
黃衍對人情世故瞭然於胸,對兩人的表現盡收眼底,於是客氣道:“馬太守暫有公務纏身,不得離開,特派老夫給兩位致歉,在此,老夫代太守自罰一杯。”說着,把一杯上谷佳釀一飲而盡。
麴演的態度略有改觀。
隨後,楊會從小事逐漸談起,州牧周飛到來後,整軍備戰,使得關中地區免遭戰火荼毒,百姓安定富庶,且以冠軍侯爲後援,若是興兵討伐,涼州叛亂旦夕可平;若是投靠冠軍侯,則保一方平安,並能獲得君侯賞識,得到重用,更重要的是免除賊匪惡名,爲子孫後代謀一好的前程。
麴演也從家族發展談起,從金城郡一邊陲小家族,投靠冠軍侯後深得重視,家族由此獲得突飛猛進的發展,家人位居高位者數不勝數,靈活的用人辦法,絕不會埋沒人才,不管文武,皆能施展身手。
最後,楊會按照沮授的交代,粗略說了一下招安的條件以及此後的安排等內容。
黃衍聽的很仔細,不明白的地方會仔細詢問,楊會拋棄前嫌,給予仔細回答,一場接風宴,總算圓滿結束。
黃衍匆忙返回太守府,馬騰早已在書房等候了。
“哈哈,黃參軍辛苦了,快快請坐!”馬騰對其非常客氣。
雙方坐定,馬騰便急不可耐的說道:“情況如何?”
黃衍當初也是被逼無奈才加入叛軍,爲了自身,爲了家族,他內心非常希望馬騰接受招安,不過他卻不敢直說,否則被馬騰一刀砍了,豈不冤枉?於是說道:“使君,此次安排招安,乃冠軍侯的指示,冠軍侯現在正坐鎮長安城等候消息,若是招安不成,必會招致大軍前來。”
馬騰對高順瞭解頗多,其就任車騎將軍,掌征伐叛亂之權,控幾州邊軍,錢糧豐厚,實力強大;若是違揹他的意願,調幾州官兵前來的話,他難以抵擋,於是問道:“君侯開出什麼條件?”
“使君,冠軍侯提出的條件雖說優越,卻沒有額外施恩,皆一視同仁;使君被招安後可任職別部司馬,移防它處,要麼到其它州郡任太守之職,要麼選文,要麼選武,只能擇其一;現有官兵將被擇優收編,各級官員量才錄用。”
馬騰喃喃自語道:“太守之位尚可,別部司馬的軍職就太低了。”
黃衍勸說道:“使君,冠軍侯下轄幾州地盤,所有的太守,文不掌兵,武不涉民政,太守權力大大縮小,若是由屬下選擇,還是選擇別部司馬之職爲好,對使君而言,只要立下軍功,提升爲中郎將,輕易而舉;金城郡麴家,便是因爲投靠冠軍侯,才讓麴義、麴民等嶄露頭角;那些投降的黃巾渠帥,幾年時間便從軍司馬提升爲中郎將了,使君的能力豈會低於他們?”
現在他馬騰掌控隴西郡軍政大權,風光無限,若是投靠冠軍侯,要麼從軍,要麼從政,權力大大縮水,且被人管制,很不自由,他內心非常不甘。
對於招安,他們只會考慮自身利益,至於羌漢百姓,只是他們用來謀取私利的工具,隨時都可捨棄。
“那麴義爲什麼既任漢陽郡太守,又兼職中郎將,統轄數萬兵馬?”
黃衍解釋道:“使君,麴家對冠軍侯忠心耿耿,家族成員皆盡內遷,族兄麴民亦擔任中郎將一職,深得君侯信任;另外,長安城駐守官兵更多,麴義豈敢有異心?冠軍侯此舉,便是利用麴義熟悉涼州風情、地形等優勢,以及他家族在涼州的影響力,積極吸納金城郡和隴西郡的百姓;麴義的優勢無人能替代,僅僅是特例,不足爲憑。”
見馬騰一臉的失望之色,黃衍繼續勸解道:“據可靠消息,冠軍侯到達長安後,任命其內弟爲武都郡太守,此舉一是針對我等,其二有可能針對漢中郡或者益州;據衍估計,冠軍侯肯定也會招安韓文約,若是文約率先接受招安,那使君再接受招安,落後於人,意義便差遠了,難得冠軍侯的信任;況且冠軍侯侯實力強大,連董太師和朝廷都不敢違逆其意,我等豈能螳臂當車?”
馬騰還是心有不甘,反問道:“若是我們聯合韓遂一起抵抗,豈能毫無勝算?”
黃衍內心焦急,勸解道“使君,韓遂號稱黃河九曲,豈能信任?冠軍侯兵強馬壯,錢糧充足,若是大軍逐城逼近,雍州兵出烏鞘嶺,突襲金城郡後方,我們兩線作戰,首尾難顧,必敗無疑。”
馬騰內心矛盾,難以決斷,便說道:“容我詳細思慮後再定,暫且招待好楊參軍等人。”
“是,使君!”黃衍失望的退出馬騰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