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對當前的態勢極爲不滿,對付不了高順還情有可原,難道連幾位勢力弱小的諸侯都對付不了?
於是,強令李傕帶領西涼精銳飛熊軍前去支援張繡,希望先擊敗紀靈,逼迫秦關退兵,然後再支援江北;按照他的預計,不管是江陵城還是襄陽城,至少能堅守兩年。
李儒極力反對,調走李傕,必然會使長沙防禦空虛,若是內部不穩,更是大忌。
董卓獨斷專行,希望儘快打破當前危局,而李儒又沒有更好的計策退敵,最終李傕依令出發,前去豫章郡宜春縣支援張繡。
紀靈得到消息,感覺宜春縣不宜守,且官兵已難撤出,便迅速派人通知秦關,尋求支援。
軍司馬李豐在宜春城僅有三千步兵,而李傕前來支援的軍隊步、騎各半,所以李豐現在不能撤退,只能堅守,否則在撤退途中很容易便被騎兵追上,情況更危險。
劉曄和秦關得知消息大喜,正好藉機先除去董卓精銳,於是秦關繼續與牛輔對峙,劉曄卻帶領陷陣營和五千連弩兵以及五千騎兵前去支援紀靈。
而這時,蔣欽已率領他的水軍到達襄陽城東。
負責守衛襄陽城和樊城,並指揮水軍的將領是胡軫,他已按照黃祖的指點,在城外做了嚴密的佈置,可謂固若金湯,比當初劉表的防衛更加牢固、嚴密,城內衆人信心十足,當初劉表都能堅守那麼多年,他們肯定不會輸給劉表,定要堅守更長的時間,等待太師的救援。
這個年代的水軍作戰方式比較單一,要麼衝撞,要麼弓弩,要麼接舷跳幫作戰,要麼火攻;蔣欽作爲水賊出身,不僅熟悉這些正規的水軍作戰方式,而且爲了生存,琢磨出很多非正規的水軍作戰方式。
一路走來,他一直在思考對付襄陽水軍的辦法,並小心前行,預防胡軫的水軍順流而下偷襲。
胡軫等人立志自守,故沒有派水軍阻攔蔣欽的水軍;他們有信心堅守,卻沒信心出營作戰。
蔣欽先是查看胡軫的水寨和港口等,希望找出漏洞加以利用;胡軫用心經營,下了很大的功夫,不過在蔣欽看來,對付正規水軍還算有用,對付他就太浪費了。
在漢水上下,各設幾道鐵索,鐵索有高有低,能攔截大小不同的船隻;鐵索間隔柵欄,水下暗障密佈,阻止敵船靠近,中間小船巡邏,即便攻破一道阻攔,依然無法威脅到襄陽城和樊城之間的聯繫。
蔣欽仔細觀察一遍,便有想法,這樣的佈置,能阻止敵人的船隻,也困住了他們自己的戰船。更重要的是現在雨水充沛,水位上漲,只能看到岸邊兩側露出的鐵索痕跡,河道中央,鐵索下沉,水底的障礙物的影響也大大降低。
於是,蔣欽尋求曹操和魏延的協助,派出步兵在上游砍伐樹木,建造小木排、木筏,在其上放置易燃之物,順流而下,可燒燬柵欄,甚至敵船、營寨。
曹操、陳宮和魏延感覺蔣欽的辦法不錯,自是極力配合。
燒掉上游的幾道柵欄後,蔣欽親自帶小船靠近鐵索處,與胡軫的水軍進行接舷戰,擊敗敵軍,破壞鐵索,切斷襄陽和樊城之間的水上聯繫,逼胡軫派水軍出戰。
蔣欽明白,必須趁現在水位暴漲之期速戰速決,否則待水位下降之後,由於水底障礙物的原因,他便無法從上游發動攻擊了。
胡軫不懂水戰,留下的那些水軍中也沒有出色的水軍將領,在蔣欽勇猛的攻擊下,嚇得躲在水寨,不敢外出;而下游的鐵索和水底障礙物又阻礙了他們逃跑,以至於水軍戰不敢戰,逃又沒法逃,士氣大跌。
對於樊城的守軍來說,斷絕水路支援,他們便成孤城;對胡軫來說,失去江北樊城,襄陽也難守衛。
斥候陸續傳回的消息更令胡軫沮喪,已有投降的打算。
胡軫,字文才,涼州(今甘肅武威)人,與同是涼州出身的楊定均爲涼州有名望的豪傑,他們的家屬並不在軍中,而是遠在涼州程武治下。
樊城外,軍營中,曹操、魏延等人歡聚一堂,一邊飲酒,一邊商討對敵之策;他們皆爲當前形勢感到高興。
魏延立功心切,建議道:“君侯,水軍大勝,敵軍士氣低迷,我們何不乘勝攻城?”
樊城防守完畢,不僅有寬闊的護城河,還有甕城,攻克的難度太大,所以曹操不願意強攻,而面露難色。
陳宮與曹操相處日久,看曹操的表情便知其心意,忙解圍道:“文長,兵法雲,攻心爲上,攻城爲下;兵法還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我們現在不足五萬官兵,而守軍則有兩萬,如何強攻?”
魏延對此無話可說,有些失望。
曹操聽陳宮言,計上心來,便說道:“哈哈,諸位莫急,老夫心有計策,稍候便有分曉。”他感覺,董卓大勢已去,城內之兵必不會爲董卓陪葬,只需採取對待成廉的辦法,他們必然會欣然投降;現在南陽郡百姓已空,正可用這些降兵來充實人口,加快恢復速度。
衆人忙問是何計策。
曹操笑而不語。
待散去宴席,曹操招陳宮前來商議招降之事。
陳宮對曹操的計策非常支持,反正現在襄、樊兩城被圍,即便他們知道成廉已投降,而不是戰死了,消息也不會傳到董卓耳朵裡。他思索一陣,感覺單獨招降樊城,不若連襄陽一起招降了,於是建議道:“主公,不若由宮前往襄陽,面見胡軫,襄陽既降,樊城必下。”
曹操可不敢讓陳宮親去,若是胡軫以其爲要挾,他則進退兩難,便採納了陳宮的意見,拒絕了陳宮親自前去的要求。
隨後,曹操親筆書信一封,命人送往襄陽城。
胡軫接到信件,大驚,首先震驚於成廉已投降冠軍侯,而不是戰死在宛城,怪不得沒有一位士兵逃出報信,他也沒有收到成廉的求援,原來是已悄悄的投降;其次震驚於曹操的奸詐、狡猾,若是不按照曹操的要求投降,他必死無葬身之地,且襄、樊兩城照樣保不住;更有可能,他們會繼續用此辦法對付張濟和郭汜,若是如此,則江北盡失,襄、樊難存。
對於投降冠軍侯他沒有心理障礙,不留在洛陽,即便返回家鄉,他依然能有所作爲;以他在涼州的影響力,必然對州牧程武完全佔領河西地區有很大的幫助。
且他的家人不在長沙,不受董卓的威脅。
他現在擔心的是他的屬下,大部分屬下的家人皆在長沙郡,不知道他們是否願意跟隨他一起投降呢?他心裡沒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