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方面一直都處於安靜的狀態,而這安靜實在是太過反常,將軍蘇則平常看太守邊章並無異樣,但是暗中王越調查了邊章,這才發現了端倪。
但是,公元181年,也就是張慕大肆革新的第二年,張奐突然因病去世,張慕因此爲其披麻戴孝三年,雖是叔父,但早已將其待爲親父,自此以後,張芝隱居山林,張昶則是繼續爲官,三子張猛依舊爲將駐守邊疆。
此後兄弟四人常有書信來往,自張奐死後,四人無論在哪裡,都要書信往來,可能是因爲張奐的原因吧。
王越在這邊待了整整四年,而這四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叔父病逝,謝昌老伯也因舊傷復發去世,吳管家也歸隱山林,張慕沒了依靠,只能靠着兄弟們的書信往來作爲慰籍,轉眼間就到了184年一月初,而這個時期纔是真正的一場腥風血雨……
西涼豪酋北宮伯玉暗中招募兵馬約五千人,並且暗中調集各處豪酋和其它願意舉事的太守兵力,足有三萬有餘。
“還有什麼沒有想到的呢……”北宮伯玉坐在府中來回踱步,總感覺少了點兒什麼。
“大哥,我來了。”李文侯走進府門說道。
“文侯,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北宮伯玉問道。
“回大哥,小弟已經聯繫了湟中地區的小月氏和大部分羌人弟兄,只要我們這邊起事,他們便可舉事與我們匯合。”李文侯說道。
“呵……倒也迅速。”北宮伯玉笑道。
“大哥,你在想什麼?”李文侯問道。
“我在想……弘農的那個張慕會不會也跟着一起來。”北宮伯玉說道。
李文侯怔了怔,這和弘農太守張慕有什麼關係?
那北宮伯玉笑了笑,當年涼州三明一同上了戰場,而那張慕就是張奐的弟弟張靖的兒子,要知道這個張靖生性好戰,他們羌人可被這個張靖打慘了,所以心生怨恨。
而北宮伯玉也是那場大戰倖存下來的叛軍首領,對張靖恨之入骨,當張靖死後他每日都在飲酒作樂,此等大敵終於死了,但是卻留下了他的兒子……
“曹節可真是笨蛋!呵……殺了這麼多次連人都沒碰到!”北宮伯玉冷笑道。
先前曹節總是對張奐一家人死死不放,原因就是黨錮之禍,起初曹節並不看重張奐作爲暗殺對象,直到張奐上書劉宏的時候,北宮伯玉也就獲悉此事與曹節聯繫。
那時正是段熲再度出兵涼州之時,北宮伯玉爲了把朝廷內部搞得更亂一些,他只能這麼做。
“呵……當初算我看走了眼。”北宮伯玉冷笑一通,而這次起事也有很大部分是爲了張慕。
“那何時起事?”李文侯問道。
“十月。”北宮伯玉淡淡的回答道。
…………
門外王越聽了很久,北宮伯玉果然是別有用途,爲了藉着這次起義順手進攻司隸爲他報仇雪恨,這可真是荒謬。
王越用飛鴿傳書將此事告訴了張慕,張慕收到信後也是一陣大笑,北宮伯玉狼子野心,把他父親的仇遷就到張慕身上來,這不是荒唐嗎?
棗衹等人認爲不然,北宮伯玉既然敢這麼做,說明他早有準備,衆人都在勸張慕不要着急,張慕卻一點兒都不憤怒,反而有點想笑。
“哈哈哈……北宮伯玉還真是猖狂啊!要我的頭?也得聽聽他的主人同不同意吧?”張慕笑道。
“主公能有如此想法,想來主公現在早有妙計了吧?”陳逸問道。
“好啊,北宮伯玉既然是衝着我張慕來的,那就讓他來!皇甫叔父和段叔父已經去世,他能找誰復仇?我還是義真兄長?還是段煨大哥。”張慕說道。
“主公還真是看的開。”王騰笑道。
“別忘了,陛下肯定會讓我義真兄長出兵的。”張慕笑道。
衆人有些疑惑,爲何非要讓皇甫嵩帶兵?而不會是別人統領大軍進軍涼州?
其實事實很簡單,皇甫嵩剛剛從幷州轉戰歸來,此時大漢正值用人之際,劉宏不會不用皇甫嵩這樣的良將的反而會加以重用,委以重任。
“主公,那麼你呢?皇甫將軍與主公同爲將門,主公沒考慮自己嗎?”陳逸問道。
“你還是名臣之後呢,不也沒誰搭理你嗎?”張慕笑道。
“得得得,主公啊……你可是陛下眼裡的忠臣大將,如果皇甫嵩將軍爲主將,主公肯定是副將無疑了。”陳逸說道。
“哈哈哈……算了算了,再說吧。”張慕搖頭道。
算算日子,那老道也快出現了吧?畢竟那場起義是在三月份爆發,如果那個自稱爲朝廷郎中令的老者不出現……那是絕不可能的。
晚上,張慕在夜間漫步而走,他忽然想起來三年前張奐曾對他說的話……
…………
“慕兒,咳咳咳!”張奐十分虛弱的呼喚着張慕。
“叔父……聽侄兒的,好好養傷。”張慕抽泣道。
“小子,哭什麼,大丈夫不能哭。”張奐笑道。
“叔父,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張慕握着張奐的手說道。
“我老了,家裡的三個兄弟你要好好多和他們來往,你與他們不同,有個事情我沒告訴你。”張奐突然起身說道。
“什麼事?”張慕問道。
“還記得我剛剛被罷免官職的那一年,你李寵叔父闖進大門抓刺客那事嗎?”張奐問道。
“記得。”張慕點頭道。
張奐笑了笑,他沒有看錯,夜空中的將星,的確是張慕的將星,並且他的將星就在張奐的旁邊,只不過那時候張慕的將星還很微弱,但是現在……熠熠閃爍。
“慕兒,弘農方向一將星閃爍,起初我並不相信,而我現在卻相信了……你會是我張家最爲出色的大將!”張奐說道。
“叔父說什麼呢……”張慕說道。
“你的將星與我的將星相鄰,我當然清楚……”張奐苦笑道。
張慕突然起身,對着張奐叩拜三次,他早已把張奐視爲己父,自父親張靖去世後,一直都是他們將自己培養成一名合格的將軍,這些他們功不可沒……
如今他想要回報他們,卻已經沒有機會了,因爲張奐的將星正在隕落……
公元181年,張奐去世,時年七十七歲,其一生對大漢忠勇,戰功彪炳,但軍中常常稱其爲學者,也有先生之稱,張奐病逝後,全弘農百姓披麻戴孝,爲張奐送行,可見張奐在弘農的聲望如此之高。
正北方向,將星隕落,那是張奐的將星,將星在天空中劃過,張慕坐在懸崖邊看着星空,雙眼不禁流下熱淚,回望過去,涼州三明就此湮沒在了歷史的舞臺,天下英雄,就要粉墨登場了。
在此之前,冀州鉅鹿也發生了些許變化,鉅鹿縣人張角落榜不第,幸得一老道贈予仙書名爲《太平要術》。
“年輕人,此書可安天下定黎庶!希望爾等知曉。”說罷,那老道化爲一縷清風而去,只留下了張角兄弟三人。
在此期間,張角刻苦研讀此書,終於大成,兄弟三人攻克此書後大興教義,傳播太平道義,尊奉黃老,在一年時間裡以救天下扶貧危爲名聚集了約四十萬教衆,聲勢浩大。
東漢末年第一次的農民起義,將要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