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寒風時不時的從伏泉身旁略過,不過他反而覺得不冷,與劉堅這處處是坑的語言陷阱相比,這氣候反而比劉堅給伏泉的心理壓力所帶來的顫慄的冷汗暖和多了。
答應還是不答應?
這是擺在伏泉面前的第一難題,不知劉堅是在試探自己,還是在爲其他事情做鋪墊,答應的話難免這其中有詐,不答應的話說不得也中了劉堅的下懷。一時之中,伏泉只覺這就像他在戰場上一樣,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自己走錯了路,從而導致“一失足成千古恨”。
“堅兒如何吩咐,吾自當領命。”最終,伏泉選擇了順着劉堅話頭應付起來,將皮球提到她那裡,反正最終結果如何都是劉堅提出的注意,自己只不過按照吩咐辦事而已,劉堅如果發怒,怪也不能怪到自己身上,自己何樂而不爲之呢?
劉堅大概是坐着肚子有些不舒服了,隨意的挪了挪身子,然後斜眼看了眼伏泉,淡淡說道:“既如此,縈兒,待會兒隨家主離去,切記好好侍奉家主,不可大意。”
那邊陡然被點名的卞縈立時一怔,然後恍然這是在和自己說話,連忙出列行禮一禮道:“諾!”她也是被這突然掉下的幸運砸到自己身上感到不知所措,畢竟院子裡不算與伏泉感情頗深的夭兒,還有其她九名美姬,而劉堅偏偏選了自己隨伏泉離開,這不是天上掉下的餡餅,直接砸到她的手裡嗎?而自己服侍伏泉,如何服侍,最主要的就是侍寢,換句話說,自己有機會能得到家主的恩澤,並且是這段時間獨受寵愛,說不得自己誕下一兒半女,那地位可就不一樣了,所以卞縈此時是十分激動,只是她卻不知劉堅此語卻是另有深意。
隨着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劉堅深知要讓伏泉真的忍住幾個月不近女色,卻是真的不可能的。出生於皇宮的她,自幼便懂得這一切,不說什麼,便是她的父皇漢桓帝劉志,一生便三立皇后,而劉志後宮的妃子更是多了去了,足有數萬,就是現在的皇帝她的堂弟劉宏,在後宮方面還略有不如劉志。
而正是劉志這種荒唐的後宮私生活,也讓劉堅在宮廷裡女人如何爭風吃醋,並且實力弱小的女人會聯合起來,對付實力最強的女人,任何手段,明面與暗裡,光明與下作,各種對付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也造成他父皇劉志後宮裡多有妃子一旦有了懷孕跡象,凡有妊娠反應者,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流產跡象。
對於劉堅來說,現在她在伏泉身邊的情形和她父皇當時的宮廷情況是何其相似,表面上看自己是一家獨大,受到伏泉恩寵不斷,然而這樣根本沒用,畢竟她做不了伏泉名正言順的妻子,那些姬妾心裡都明白。如果她一直霸佔伏泉,然後控制這些女人不接近伏泉,那也是根本沒用的,畢竟男人若真的想要找女人,即使你再如何防備他都有機會找到機會實行心裡的那份炙熱的。
因此,已經嫁過人的劉堅自然知道如何去掌握男人和女人的心思,對男人而言,堵不如疏,言語上細細告誡之便好,但行動上最好就是不斷滿足男人,這樣才能讓男人徹底知道你的好,離不開你。而對女人,則是將仇恨轉移,如何轉移,就像現在她單單指派卞縈給伏泉一樣。
坦白來說,對卞縈這個倡家女子,劉堅是一直沒有好感的,因爲十分了解伏泉的她從伏泉看卞縈的眼神裡就發現了男人對女人那種最原始的渴望。而伏泉的這種眼神,比他看自己的眼神更加炙熱,這讓劉堅十分不高興,沒有一個女人會希望自己的男人看其他女人比看自己更興奮的,這意味着自己不如那個女人。
所以,劉堅因爲剛纔那些插曲,最終選擇了這一出禍水東引,她相信此刻這院子裡的女人裡,引起仇視的已經不只是她一個了,這突然“中獎”的卞縈,將會是那羣被一同送來侍奉伏泉的其他姬妾所敵視。
畢竟,大多數人都是厭惡自己遭受不公平,而不是自己得到的少,當年孔子就曾說過“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就像現在院子裡的這些姬妾一樣,原本她們都是一起從伏泉身邊被調來這裡侍奉劉堅的,大家同病相憐,自然沒有任何敵意。可是現在卞縈卻得了運氣,被調出院子侍奉伏泉,眼看就有可能飽承雨露,說不得爲家主懷上孩子在,這怎麼不會讓另外那九名姬妾仇視?
大家本來都一樣,都是被伏家買來遠赴千里侍奉主君,如今偏偏這個時候,卞縈得了大富貴,其她的姬妾怎麼可能會好好祝福她,等到時間發酵,她們肯定要一起針對卞縈。當然,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即使這些女的想要加害卞縈,也得等劉堅生下孩子爲止,畢竟她們在劉堅生下孩子前,是很難離開劉堅的院子的,即使現在想要報復,也沒有機會。
其實,這些都在劉堅的計劃之中,一方面她要讓卞縈在伏泉身邊飽受磨難,只有這樣才能解她的心頭之恨,這種小狐狸精此時就是劉堅的生死大仇,即使她和伏泉也沒有什麼;另一方面,劉堅也是怕身邊伏府的姬妾因爲上位不了暗恨自己,使出計策暗害自己的孩子,所以拋出這麼大的一個拉仇恨的話題,爲的就是讓這些姬妾將心裡的苦夢全部發泄到卞縈身上,這樣她才能安心產子。
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使這些姬妾忠心伏泉,不敢害伏泉的孩子,但誰又知道會不會出現意外呢?所以纔有劉堅的這一石二鳥之計,若是伏泉知道劉堅的心裡想法,想來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