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唐姬攬在懷中,站在嵩山顛上,望着遠處層層疊疊的羣山,劉辯的臉‘色’是一片凝重。
他沒有說話,被他擁在懷中的唐姬也沒有吭聲。
倆人就這麼默默的相擁着,望着連綿不絕的羣山。
“十年了!”望着遠處的羣山,過了許久,劉辯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對身旁的唐姬說道:“你我逃離洛陽,距今已是十年了!”
依偎在他的懷中,唐姬的臉頰挨着他的‘胸’口,她並沒有言語,只是默默的抿了抿嘴‘脣’。
當年她和劉辯逃離洛陽的一幕一幕,到如今想起,還是歷歷在目。
歷經了十年風雨,劉辯已經從當年柔弱的廢帝,成長爲如今的一代梟雄。
十年中,劉辯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作爲他的妻子,唐姬是親眼見證。
“十年風雨十年霜,鐵劍寒甲話蒼茫!”摟着唐姬,望着遠處層疊的羣山,劉辯輕聲念道:“把酒當歌豪雄志,江山如黛憶淒涼!”
劉辯隨意‘吟’出的句子,帶着滿滿的蒼涼。
曉得他並不是需要有人從旁開解,只是回憶起當年的淒涼心中有些感慨,唐姬嘴角‘露’出一抹傾國傾城的笑容,將腦袋朝他的‘胸’前輕輕拱了拱。
“再過一些時日,本王便要登基爲帝!”一手摟着唐姬,另一隻手向前展開,劉辯語氣豪邁的說道:“屆時本王登臨決定,試問這天下,又有何人再敢漢室?”
“殿下……”仰臉看着劉辯,唐姬柔柔的說道:“等了十年,妾身終於等到殿下登基爲帝……”
“帝王稱號不過是個名頭!”嘴角帶着一抹笑意,劉辯低頭看着唐姬,輕聲對她說道:“真正的帝王,是要手握天下權,守得住江山,保得住愛妃,再不讓漢室血脈遭人!再不讓這大漢疆土改旗易幟!”
劉辯的這番話,觸動了唐姬對當年董卓‘亂’政時的回憶。
她緊緊的抿着嘴‘脣’,眼窩裡涌動着淚光,輕輕的“嗯”了一聲,把臉貼在了劉辯的‘胸’前。
懷中摟着唐姬,望着眼前連綿不絕的蔥翠羣山,劉辯深深的吸了口氣,爾後緩緩呼出。
涼涼的山風被他吸入體內,體內的燥熱被涼意帶走了許多,他的心底頓感一片清明。
他終於做到了坐擁江山、懷抱美人。
雖說而今的他,爲了成就大業,時常會做出一些曾經他連想也不會多想的事情。
可回想起來,如果不那麼做,將來遭受荼害的,必定還會是他和他身邊的人們。
“歷經十年,本王曉得了很多道理!”望着蒼茫羣山,劉辯聲音壓的很低,輕聲對唐姬說道:“要在這時間存活,必定不可存留‘婦’人之仁!既然別人要‘蒙’上我們的眼睛,那我們只好讓他們瞎!”
他這句話說的很是森冷,唐姬聽了,也是不由擡頭看了他一眼,神‘色’中滿滿的都是愕然。
曉得唐姬沒有聽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劉辯也不做解釋。
唐姬冰雪聰明,即便此刻沒有想明白,過上兩日,必定會明白其中的道理。
身爲劉辯的王妃,十年來,劉辯無論做出甚麼決斷,唐姬都是斷然不會從中掣肘。
自從離開洛陽的那一日,她就堅信,她的夫君必定會成就一番大業,讓這天下豪雄,都跪伏在腳下。
在劉辯和唐姬的身後,稍遠一些地方,許多民夫正忙着搭建一座高臺。
從山下運來的石料,都由民夫‘精’心打磨,一塊快將表面磨得如同平鏡一般。
表面打磨的十分光滑,民夫們將石料壘砌起來,在嵩山之上,搭建了一座高臺。
高臺的頂層,擺放着一口大鼎,四面的護欄也是足有半人多高。
延伸到高臺上的階梯,都由民夫們‘精’心比對,一塊一塊將石料拼接,整座高臺,論氣魄竟是不輸於泰山之上的祭天台。
劉辯留在嵩山之上,一邊賞玩山水,一邊親眼看着祭天台的修造。
徐庶也前往隆中延請諸葛亮尚未回返。
洛陽城內的事務,此時都是‘交’由陳宮、田豐等人打理。
忙碌了一整天,批覆了許多各地傳來的文書,陳宮和田豐正打算離開官府各自返家,一個秦軍騎兵策馬沿着街道衝到官府‘門’外。
二人並肩剛走出官府,那騎兵就猛的勒住了戰馬,翻身跳下馬背,抱拳躬身對他們說道:“啓稟二位軍師,曹軍於前日向黎陽發起猛攻!”
聽得曹軍突然進攻黎陽,陳宮和田豐先都是一愣,隨後心內便都瞭然究竟發生了什麼。
曹軍人數不過區區四五萬,而河北境內的秦軍,加起來總人數超過六萬。
無論是憑藉人數還是戰力,曹軍都遠遠不是秦軍對手。
之所以向黎陽發起猛攻,無非是曹軍要離開河北,使了個‘欲’擒故縱之計!
“傳令呂將軍,莫要理會曹軍,由他攻城便是!”朝報訊的兵士擺了擺手,陳宮對他說道:“死守黎陽,傳令河北各地,無論曹軍何時經過,是否攻城,均不可發兵迎戰,只須死守城池,將曹軍拒之城外便可!”
“諾!”得了吩咐,報訊兵士應了一身,翻身上了戰馬,也不做片刻歇息,便策馬揚鞭,出城而去。
“公臺兄!”目送着報訊兵士沿着街道走遠,田豐對陳宮說道:“那曹‘操’進攻黎陽,此事可要向殿下呈稟!”
“殿下身在嵩山,得到消息怕已是晚了!”微微蹙着眉頭,陳宮遲疑了一下才說道:“不過此事事關重大,還是着人前去呈稟殿下方爲妥當。”
“你前往嵩山走上一遭!”陳宮的建議和田豐心內所想不謀而合,田豐回頭向跟在身後的一個親兵說道:“稟報殿下,就說曹軍向黎陽發起進攻,我二人已傳令河北境內大軍,死守城池不得擅自迎敵!”
“諾!”抱拳躬身應了一句,那親兵下了臺階,飛快的朝着軍營方向跑去。
不過一盞茶的光景,又一騎快馬奔出了洛陽城。
與先前離去的那騎快馬不同,後出城的秦軍離開洛陽之後,一路朝東,直奔嵩山,而先出城的秦軍,則是一路朝着東北方向疾速飛馳。
洛陽城內,陳宮和田豐做出不許出城迎敵的決斷,此時的黎陽城頭上,呂布和顏良、文丑並肩站着。
一隻手按在城垛上,凝望着城外的曹軍,呂布嘴角掛着一抹笑意,對戰在側後的顏良、文丑說道:“曹‘操’想來是被我大秦將士殺的慌了,黎陽如同鐵桶一般,他竟是會率領老弱之兵前來圍城。我等一旦出城,定可將曹軍殺個片甲不留!”
“溫候還在等些甚麼?”自打曹軍趕至黎陽,顏良、文丑早就有些按捺不住,巴不得立刻衝出城去廝殺,求戰心切的文丑連忙說了句:“溫候只須一聲令下,末將必定身先士卒!”
扭頭看着文丑,呂布嘴角帶着笑意搖了搖頭說道:“殿下意圖尚且不明,我等雖是可擊破曹軍,卻怕是會壞了殿下部署,且看洛陽何時傳來消息!”
“那便眼看着被一班老弱殘兵圍城?”擡手指着城外的曹軍,顏良有些煩悶的說道:“如此真真是憋煞某等!”
“將軍稍安,今日晚間,你二人鎮守城頭!”又把臉轉向顏良,呂布向他和文丑吩咐道:“本將軍引領三百猛士出城,且衝那曹軍一陣!”
“曹軍雖是老弱殘兵,卻也有五六萬人之多!”呂布說出要帶領三百猛士衝陣,顏良和文丑都是吃了一驚,顏良趕忙說道:“溫候只引領三百人衝陣,若是日後殿下曉得,我二人定然吃罪不起!”
擡手朝着城外的曹軍一指,呂布笑着說道:“二位將軍稍安,某今日晚間出城,領三百人前去,定可帶回三百人,你二人信與不信?”
引領三百人衝擊四五萬人的曹軍大陣,在顏良、文丑看來,已是瘋狂的舉動。
呂布說出三百人出城,便會三百人回返的話來,在二人聽來,更是瘋狂到了極點。
秦軍將士雖是驍勇,可曹軍也並非草包。
說他們是老弱殘兵,只不過因曹軍被秦軍‘逼’到了絕境,真正廝殺起來,曹軍戰力也是不容小覷。
“溫候……”遲疑了一下,顏良抱拳對呂布說道:“若要出城,還是……”
“將軍不信某?”不等顏良把話說完,呂布就笑着說道:“某出城之後,將軍只須在城上備妥繩索,待到某等撤回,將某等拉上城牆便可。至於出城人數,二位將軍回頭只管清點!”“不敢!”呂布看出他不太相信夜間出城會有如此大的戰績,顏良趕忙抱拳躬身說道:“末將只是擔心……”“無須擔心!”朝顏良擺了擺手,呂布回過頭望着城外的曹軍,眼睛微微眯了眯,咬着牙說道:“當年徐州一戰,曹軍意圖將某‘逼’上絕路,今日既是曹軍走投無路,殿下一旦傳令死守城池,某便是報不得當日之仇!今日晚間出城,只是要讓曹‘操’小兒曉得,某取其頭,如探囊取物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