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領着漢子們,折騰了大半晚,回到小村,才睡下沒多會,天‘色’就已‘蒙’‘蒙’發亮。。
徐庶起了個大早。
由於甘寧領着麾下轉投劉辯,徐庶認爲在此處必定不可耽延太久,天‘色’剛亮,他便起身招呼起了借宿於村內的衆人。
甘寧麾下的漢子們人數衆多,並沒有進入村內歇息,只是在村口找了些背風的地界,湊合着窩了一夜。
保護徐庶的羽林衛,除了其中倆人與他住在同一戶人家,其餘的都是借宿於相鄰的其他村民家中。
起了個大早,徐庶纔出房‘門’,就徑直走向甘寧借宿的那戶人家。
守在甘寧借宿人家‘門’外的幾個漢子,由於整夜未睡,一個個都是面帶倦意。
徐庶走向他們的時候,其中一個漢子還擡手打了個哈欠。
“興霸可有起身?”到了那幾個漢子近前,徐庶向他們問了一句。
幾個漢子見徐庶過來,已是抱拳躬身向他行禮,聽得他發問,剛纔打哈欠的漢子應道:“啓稟徐公,將軍仍在睡着。”
朝那幾個漢子點了下頭,徐庶跨步走到民宅‘門’口,輕輕叩了叩房‘門’。
房‘門’被徐庶叩響,裡面傳來了個倦意很重的聲音:“誰呀?天都未明,敲的甚‘門’?”
說話的不是別個,正是甘寧。
頭天晚上折騰的太晚,此時他正睡的香甜,卻被徐庶叩‘門’的聲音吵醒,因此心內也是有些不快。
“興霸,我等要啓程了!”聽到屋內傳出甘寧的聲音,徐庶隨即便喚了他一聲。
應‘門’的甘寧聽到是徐庶在外叩‘門’,因沒有睡好而心生的不快,瞬間被掃了個乾淨。
他連忙離開鋪蓋,一邊套着衣衫,一邊給徐庶開‘門’。
甘寧寄宿的這戶人家,在他入住的時候,夫妻二人已是到了鄰家借宿,因此屋中也只有他一人。
房‘門’打開,看到站在‘門’口的徐庶,甘寧向他抱拳一禮說道:“徐公好早啊!”
“而今還在劉表治下!”抱拳給甘寧回了一禮,徐庶說道:“我等須儘快離開此處,否則夜長夢多!”
曉得他說的在理,甘寧應了一聲,將衣衫穿起,轉身返回屋內,拿起他的兵刃。
待到折回‘門’口,他對徐庶說道:“某已準備停當,可上路了!”
徐庶來喚甘寧的時候,已經有羽林衛兵士前去請諸葛均起身。
二人準備停當,諸葛均也是洗漱罷了,只等徐庶下令出發。
離開小村前,徐庶讓羽林衛兵士給村中容留他們住宿的百姓家留了些銅錢,才帶着衆人離開小村。
他們走後,容留甘寧留宿的夫妻二人才回到家中,就看見偏方內的鋪蓋上擺放着數十枚銅錢。
見了銅錢,‘女’子趕忙上前,將那些銅錢抓在手中,一枚一枚的清點着。
待到清點完畢,她擡起頭,一臉愕然的看着她家男人說道:“四十六個銅錢,這可是我二人三個月的口糧!”
同樣一臉愕然的男人站在屋內,嘴巴微微張着,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昨日他們進村,只當是就近的大王,沒想到只是住了一晚,便是給瞭如此多的好處!你我夫妻乃是遇見貴人了!”
緊緊攥着銅錢,‘女’子重重的點了點頭。
與甘寧一道,引領着隊伍離開了小村,徐庶等人星夜兼程,不一日便到了大秦最南方的邊界。
大秦南方邊界,恰是早先劉辯奪取的壽‘春’。
進入大秦屬地,徐庶總算是稍稍放了些心,一邊騎馬朝着壽‘春’城行進,一邊對甘寧和諸葛均說道:“連日趕路,我等今日晚間便在這壽‘春’歇下,待到明日睡飽,再啓程不遲!”
爲了儘早離開劉表的屬地,衆人這幾日都是連續趕路,就連晚上睡覺,都是警醒的睜着半隻眼。
聽得徐庶說第二日可以睡飽再行趕路,甘寧在馬背上抻了個懶腰,對徐庶說道:“這幾日連着趕路,某着實是有些倦乏了!若能好生睡上一覺,倒是爽利的緊!”
“早先是在劉表屬地,我等若是遲延,說不得又會鬧出多少事端!”微微一笑,徐庶說道:“而今來到了壽‘春’,便是進入了大秦地界,諒那劉表也是無有太大膽氣,敢來到此處找尋晦氣!”
徐庶話說的是底氣十足,甘寧不住的點着頭。
與二人走在一道的諸葛均,這一路上都是沒有吭聲。
麾下沒有一兵一卒,諸葛均這一路上倒是走的消停,到了晚間,徐庶和甘寧還須考慮該如何安置那數百個漢子,他則是倒頭就睡,將‘精’神養的飽飽的。
雖說每日都可將‘精’神養飽,諸葛均這幾日過的卻也不怎樣爽快。
一來是沒人與他說太多的話,雖是跟着隊伍行進,卻也無聊的緊。
二則是時常‘露’宿野外,風餐‘露’宿,這幾日倒是把以前許多年都沒吃過的苦給此了個透徹。
得知進入壽‘春’便可好生歇息,諸葛均向徐庶問道:“徐軍師,早聽聞壽‘春’人傑地靈,山水也是甚美,不曉得可有此事?”
“壽‘春’山水?”扭頭看着諸葛均,徐庶微微笑着說道:“要說此處山水,天下間比之更美不勝收的是數不勝數!殿下之所以當初耗費心力奪取此處,只因淮河橫亙其中,且此地山巒雖不甚高大,卻也是一座天然的屏障,乃是兵家必爭之地!”
“如此說來,壽‘春’無甚可玩賞了!”聽了徐庶的介紹,諸葛均的臉上流‘露’出了一抹失落。
“也非如此!”搖了搖頭,徐庶說道:“壽‘春’戰國之時乃是楚國都城,待到漢武年間,淮南王劉安編纂《鴻烈傳》,更是使得淮南一地名傳天下,所謂《淮南子》想來先生應不會不曉得!”
“但凡讀書人,又有誰個不曉得《淮南子》?”微微笑着,諸葛均說道:“在下詢問此處可有玩賞之地,便因這《淮南子》而起!”
“玩賞之地……”沉‘吟’了片刻,徐庶才向諸葛均問道:“不知先生是樂山還是樂水?”
“山水皆樂!”徐庶話剛問出口,諸葛均就應了一句。
“如此便是好辦了!”咧嘴一笑,徐庶說道:“漢武之時,劉安令八名煉丹術士在淝陵山中煉製長生不老丹‘藥’。那淝陵因八位煉丹術士而得名八公山,只是而今喚他此名者並非很多。八公山上,草木繁茂,淝水更是貼山而過,正是一處有山有水的好所在!”
以爲山水能引起諸葛均的興趣,可徐庶在說了這些話之後,立刻便發現,諸葛均臉上的神‘色’,多少有點失落。
他想要找尋的,顯然不是山水而已。
“先生可是對山水不滿?”凝視着諸葛均,徐庶又問了一句。
“止有山水,卻無人望,也說不得是絕好的所在!”搖了搖頭,諸葛均笑着應了一句。
他這句話雖是說的含蓄,徐庶卻哪裡聽不出弦外之音。
嘴角帶着笑意,徐庶低垂下眼瞼,沉‘吟’了片刻,纔對諸葛均說道:“淮河位於壽‘春’與下蔡之間,其上多有琴棋美姬,先生若是喜好,我等明日前往下蔡之時,可於半道歇上一日……”
“如此便是甚好!”淮河之上有琴棋美姬,正是遂了諸葛均之意,他連忙點頭說道:“有此絕佳去處,某等當前往把玩一番!”
曾經遊歷天下,且又博覽羣書智慮過人,徐庶的閱歷自是不少。
甚麼樣的人他也都是見過一些,對諸葛均的反應並沒有感覺到多麼奇怪。
可一旁的甘寧,卻是皺了皺眉頭,看向諸葛均的時候,臉上不經意的流‘露’出了一抹鄙夷。
身爲武人,甘寧很是注重‘女’‘色’有度,諸葛均得知淮河上有琴棋美姬,就一副按捺不住的模樣,也難免讓他心生不爽。
自徐庶說起淮河上有美姬,諸葛均的話也就多了起來,一邊向前行進着,他一邊與徐庶說着在隆中,是如何少見美‘豔’‘女’子,此番出外,必定要好生賞上一賞。
與徐庶並騎前行,諸葛均正說着一些不着邊兒的話,迎面衝上來一騎快馬。
遠遠看到那騎快馬,徐庶愣了一下,向一旁的甘寧和諸葛均說道:“殿下着人來了!”
只是看到有快馬朝他們這邊衝來,根本就還沒看清來人的相貌,徐庶就曉得那人是劉辯派來,而不是其他什麼人遣派而來,着實是讓甘寧和諸葛均心內納悶了一下。
“徐公如何曉得是殿下所遣?”看着正向他們這邊衝來的騎兵,甘寧有些狐疑的向徐庶問了一句。
“來人乃是王府衛士,除了殿下,又有何人可遣派衛士奔走如此之遠!”嘴角帶着笑意,徐庶擡手朝前一指,接着對諸葛均說道:“若某料想不差,衛士前來,乃是殿下有話要與先生說!”
迎面上來的騎兵還沒到,徐庶就曉得他來到這裡所爲何事,諸葛均心內也是有些不信。
不過他並沒有說話,徐庶能夠看出的事情,假若他看不出,在智慮上便是已然比人矮了半截。假若他說看出了,可來人卻並不是前來找尋他,更是會成爲徐庶的笑柄。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沉默,不去接徐庶的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