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着數百名遼東軍出了軍營,公孫蘭並沒有刻意避開高麗人的斥候,徑直朝着發現那一千高麗人的地方行進。.: 。
早先繞道避開遼東軍的一千高麗人,見兩支大軍遠遠列陣,只等廝殺起來,便從背後衝出。
就在帶領這支隊伍的高麗將軍等候戰機的時候,一個高麗斥候飛快的策馬衝到了他的跟前。
騎在馬背上,那斥候把繮繩一提,向高麗將軍說了一同嘰裡呱啦漢人根本不可能聽得懂的話。
聽了斥候的稟報,高麗將軍愣了一下,眉頭一擰,將手朝身後一招,用高麗話喊了一嗓子。
一千高麗騎兵,立刻翻身上了馬背,跟在將軍身後,迎着公孫蘭帶領的數百名遼東軍走了上去。
領着數百名遼東軍,公孫蘭始終保持着不緊不慢的速度。
她的任務,是將這支本想作爲奇兵突然發難,卻大搖大擺從遼東軍側翼走過的高麗人擊潰。
對方明目張膽,將遼東軍當成了傻子,對付這樣的軍隊,自是無須採用過於複雜的謀略。
遼東軍戰力遠遠比高麗人強橫。
即便只有數百人,公孫蘭還是很有自信,能夠將這支高麗人的隊伍,剿滅在遼東軍的大陣後方。
兩支人數都不是很多的隊伍,在雙方大軍列起陣勢之後沒有多久,彼此緩慢的相向移動着。
走在遼東軍隊伍前的公孫蘭,右手提着長劍,左手扯着戰馬的繮繩,行進時臉上一派淡然,就好似她根本沒有領軍作戰,只不過帶着一隊兵士在遊山玩水一般。
相比於她的從容,率領一千高麗人迎着過來的高麗將軍,臉上的神‘色’則是要凝重了許多。
遼東軍人數着實是比他們少了一些,可遼東軍的兵械裝備,卻是要比他們先進了很多。
騎在馬背上的遼東軍,手中短矛鋒銳,將士們的盾牌,也都是堅硬的橡木打造而成。
高麗兵士的短矛,有許多甚至只是將木棍削尖,盾牌更只是用柏樹的木柴簡單打磨。
柏樹木質鬆軟,在高麗內戰時,彼此兵械都很是粗糙,倒是足以起到防護作用。
可面對兵械‘精’良的遼東軍,他們的盾牌,很多時候便是形同虛設。
兩廂比較下來,也由不得高麗將軍對這場戰事不抱有太多的希望。
彼此迎着對方緩慢行進,兩支隊伍到了相距只有兩三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公孫蘭擡起右手,止住了隊伍的行進,向身後喊了一聲:“弓箭上弦!”
隨着她一聲令下,數百名遼東軍紛紛將短矛‘插’到戰馬側旁的兵器袋中,從背後取下長弓,將箭矢搭在了弓弦上。
搭起箭矢,遼東軍的將士們並沒有瞄準對面的高麗人。
雙方距離還很遠,即便他們施放羽箭,也不可能‘射’得中敵人。
持着長弓,箭簇斜斜指向地面,遼東軍將士們的眼睛,死死的凝望着對面列陣的高麗人。
領着高麗人的將軍,也是擡起了手臂,止住了隊伍的行進。
他身後的高麗兵士們,都只是配備着近身‘肉’搏的兵刃,並沒有裝備長弓。
遠遠望着遼東軍,高麗將軍大聲喊了一嗓子什麼。
他的喊聲剛落,跟在他身後的高麗騎兵就紛紛兜着戰馬,向前走了出來。
高麗騎兵推進的速度極其緩慢,他們排着並不算齊整的隊伍,緩緩向着遼東軍推進,試圖用這種相對沉重的推進方式,讓遼東軍感受到強大的壓力。
遼東軍將士們原本對高麗人就頗爲輕視,見他們推進了過來,將士們心內不僅沒有感到半點壓力,反倒有不少人撇了撇嘴,流‘露’出一抹鄙夷。
常年駐守遼東,同高麗人偶爾也會有些小摩擦,從未吃過大虧的遼東軍將士,對他們始終有中發自骨子的輕蔑。
看着高麗騎兵列隊推進,公孫蘭提起繮繩,雙‘腿’朝着馬腹上輕輕一夾,兜轉戰馬,繞到了隊伍的側旁。
她剛讓開,隊伍中的一個軍官就高聲喊道:“定位箭!”
隨着軍官一聲令下,最前排的遼東軍紛紛將長弓擡了起來,使足了力氣將弓弦拉滿,把一支支羽箭‘射’了出去。
這些羽箭的末端,都拴着通紅的細繩。
飛舞的羽箭並不是很多,落地之時,大多數都是撞擊在地面上,折成了兩截,也有少部分,是斜斜的‘插’進了泥土中。
無論‘插’進泥土還是折成了兩截,由於末梢拴着紅‘色’的細繩,在遼東軍的陣列中,看它們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高麗人顯然不曉得遼東軍要做什麼,見他們漫無目的的‘射’出了一蓬箭矢,而箭矢落下的地方,離高麗軍的陣列還有足足百餘步,許多高麗人臉上都是流‘露’出了一抹怪怪的神‘色’。
坐落於北方沿海的高麗,人們除了在海岸邊捕些海魚,平日裡的勞作,也都是圍繞着他們那並不算富饒的土地。
大多數高麗人智慮不高,不過卻也有少部分相對聰明些的。
那些相對聰明的高麗人,爲了改變貧困的生活狀況,便進入中原,貨賣些山參等野物,臨回高麗是,將中原的一些習俗和禮儀也給帶了回去。
時日久了,高麗本土內,便形成了類似於中原的文化。
雖然他們有些畫虎不成反類犬,卻終究將中原文化學的像是個血統雖然純正,卻因孕期吃錯了‘藥’而產出的怪胎一般。
茹‘毛’飲血的高麗人,在學了中原的文化之後,漸漸的形成了他們的一些特‘色’文明,只不過文明中,卻始終帶有中原的影子。
就連他們的房舍,也是學着中原的模樣建造。
直到數千年後,高麗人還始終保持着當年中原人在地上鋪設鋪蓋睡覺的習慣。
這些都是題外話,此處不做詳述。
只說那一千高麗騎兵,在向前推進時,遠遠看見遼東軍漫無目的的‘射’出了一蓬羽箭,一個個心內便想當然的對遼東軍產生了輕視,以爲遼東軍是懼怕了他們,慌的連距離也算不穩妥,便發‘射’了箭矢。
心內產生了輕視,高麗騎兵的行進速度漸漸的快了起來。
起先他們只是讓戰馬走快了一點,到了後來,便是一個個雙‘腿’夾着馬腹,不住的抖着繮繩,催促戰馬較快奔馳的速度。
‘射’出定位箭,遼東軍將士們紛紛將羽箭搭在弓弦上,只等高麗人衝到定位箭標註的距離。
對方的戰馬越來越近,沉重的馬蹄敲擊着地面,在曠野上捲起了一片並不算十分龐大的塵煙。
扯着弓弦,數百名遼東軍瞄準着正朝他們這邊發起衝鋒的高麗人。
沒有一個遼東軍在慌‘亂’中‘射’出箭矢。
在他們的眼中,衝鋒的高麗人,不過是一羣急於送死的豬而已。
只要稍稍用些心思,高麗人便不可能對他們造成太大的衝擊!
衝鋒中的高麗人越來越近,眼見就快要衝到遼東軍早先‘射’出的定位箭近前。
高高擡起手臂,代公孫蘭指揮遼東軍的軍官凝望着衝鋒中的高麗人,當他們最前面的戰馬快要衝過定位箭矢的時候,猛的將手臂向下一按,大喊了一聲:“放箭!”
隨着軍官一聲令下,數百名遼東軍紛紛將張開的弓弦鬆開。
一支支箭矢呼嘯着飛向了高麗騎兵。
持着圓盾的高麗人眼看着迎面飛來了一蓬箭矢,連忙擡起盾牌遮擋。
柏木製成的盾牌,在廝殺之時遮擋對方戳刺過來的兵刃都是有些力不從心,更不用說遮蔽迎面疾速飛來的羽箭。
數百支羽箭罩向高麗人,箭矢有的直接命中馬背上的高麗騎兵,也有的命中了他們胯下的戰馬,甚至有少數幾支羽箭,竟是貫穿了高麗人的盾牌,將盾牌後的高麗騎兵‘射’落馬下。
當然,命中的羽箭畢竟是少數,更多的,則是飛進衝鋒的高麗人之間的間隙,掉落在了地面上。
第一蓬羽箭‘射’出,遼東軍將士緊接着把第二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上,又朝着高麗人‘射’了過去。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羽箭的威力也是越來越大。
衝鋒中的高麗人,掉落馬下的,更是越來越多。
當高麗人衝到距離遼東軍只有三十多不多地方時,公孫蘭將手中長劍朝前一指,高喊了一聲:“殺!”
隨着她的一聲令下,數百名遼東軍,紛紛將長弓往身後一背,從兵器袋中‘抽’出短矛,迎着高麗人殺了上去。
兩支騎着戰馬的隊伍相向衝鋒,彼此之間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
遼東軍衝出十數步,戰馬的速度才加快了起來,而此時的高麗人,胯下戰馬則是已將速度提到了極限。
“殺!”衝鋒中的遼東軍,眼看着就要與高麗人撞在一處,紛紛發出了一陣吶喊。
同樣的,高麗人也發出了遼東軍聽不大明白的喊聲。
疾速衝鋒的兩支隊伍裝在了一處,戰馬與戰馬劇烈碰撞,轟鳴聲中,甚至能聽到戰馬骨骼撞斷時發出的“咔嚓”聲。一匹匹戰馬在撞擊中倒了下去,一個個被劇烈撞擊拋上半空的雙方將士凌空翻轉着,重重的摔進了馬蹄‘交’錯的戰場。盾牌翻飛、兵刃‘交’錯,兩支隊伍撞在一處之後,雙方的兵士揮舞着手中兵刃,一邊不住的向敵人戳刺,一邊用盾牌遮擋着對方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