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王暴斃,消息在整個洛陽城內散播開來。,: 。
坊間各種傳言層出不窮,有猜測劉辯爲了避免再出現皇位更迭,乾脆將他殺了的,也有傳言劉辯看上了伏王妃和董王妃,因此才殺了陳留王的。
更有甚者,還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閒人,猜測着劉辯是和伏王妃或董王妃之中的一人有了‘奸’情,被陳留王撞破,才惱羞成怒殺人的。
各種傳言在洛陽城內傳播,劉辯當年建立起的形象,很快便被抹了一層厚厚的污點。
傳言並沒有流傳太廣,很快洛陽皇宮內就傳出了華佗驗屍的結果。
陳留王暴斃,原因全在賈詡身上。
皇宮向民間公佈的消息,詳述了調查的結果。
賈詡前往陳留王府,本意只是同陳留王把盞暢談。
不想二人喝到興起,竟是忘記了酒量的大小,陳留王平日裡酒量便是頗淺,多飲了幾盞,酒氣攻心,方纔一命歸天。
皇宮向民間公佈了陳留王的死因,並且還宣稱要懲辦賈詡,民間的傳言,這才漸漸消散了下去。
劉協死去的第三天!
皇宮大殿中,劉辯端坐在寶座上,眼睛死死的凝視着抱拳躬身立於大殿正中的賈詡。
在大殿的兩側,分別站着兩排文武,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賈詡的身上。
陳留王之死,與賈詡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殿內衆人多少都是知曉一些。
不過真正知道真相的,除了賈詡,便只有華佗、陳宮和得到驗屍結果的劉辯。
華佗驗屍,已可確定劉協乃是中毒而死。
只不過他中的毒,並非入口斃命的猛烈毒‘藥’,而是相對綿柔一些的毒‘藥’。
確定了是賈詡暗中下的手,劉辯卻也是半點法子沒有。
一旦他向世人昭告,說是賈詡殺了劉協,不僅朝中臣僚會被寒了心,世間之人必定會將賈詡所做的事情與他聯繫起來。
那麼一做,便是兩頭不討好!
幸而賈詡沒有使用猛烈的毒‘藥’,只是用了‘性’情溫和的慢‘性’毒‘藥’,在世人面前,劉辯還是好找些由頭。
“賈文和,你可知罪?”凝視着賈詡,劉辯冷冷的說道:“明知陳留王酒力不勝,卻還一味勸酒,致使陳留王英年早逝,你說,此事朕該當如何處置?”
抱拳躬身,面朝着劉辯,聽完他所說的話,賈詡心內當即便是一片明瞭。
劉辯雖是把罪名栽到了他的頭上,卻是避重就輕,只說他勸酒無度,致使劉協身死。
這個罪名,賈詡是斷然不會掉了腦袋,就算是削奪官職,也絕對不會削奪的太甚。
躬着身子,賈詡一副誠惶誠恐的神態說道:“臣有罪!假若臣曉得陳留王酒力不勝,斷然不會如此勸酒!”
“陛下!”賈詡話音剛落,一旁的田豐就跨步上前,對劉辯說道:“賈司農前往探視陳留王,本有親近之意,不想卻落個如此境地,想來也是出乎本心!臣以爲,小懲薄戒便可,無需大動干戈!”
田豐出面爲賈詡求情,立刻便有幾人緊跟着上前爲賈詡開脫。
看了一眼殿內衆人,劉辯眼睛眯了一眯,嘴角牽起一抹冷笑,對衆人說道:“小懲薄戒,怕是難以杜絕此事。朕已有了決斷,賈文和罰俸兩年,面壁思過一月,三月之內,不許飲酒!”
劉辯語氣是十分的嚴厲,衆人還以爲他會說出甚麼嚴酷的刑責,卻沒想到,最終從他口中冒出的,竟是這麼一句,紛紛鬆了口氣,其中還有不少人扭頭看向立於殿中的賈詡。
假若劉辯將事情的真相公諸於衆,賈詡這顆腦袋恐怕是保不住了。
當劉辯做出了對他懲戒的決定時,賈詡愣在當場,一時還沒從其中回過神來。
罰俸兩年,在錢糧上倒是會受倒些損失,面壁一月以及三個月不準飲酒,對賈詡來說着實算不得甚麼大事。
這難道也算是懲戒?
眨巴了兩下眼睛,看向劉辯,賈詡一時半會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他甚至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在他看來,這次做的事情,只有在夢中,劉辯才會如此從輕發落。
“賈司農,還不謝恩?”賈詡還站在那裡發愣,陳宮衝他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提醒了一句。
經陳宮這一提醒,賈詡連忙雙‘腿’屈起跪在地上,向劉辯行了個五體投地大禮,高聲喊道:“臣領罰謝恩!”
凝視着賈詡,劉辯的臉‘色’一片森冷。
待到賈詡謝恩之後,他緩緩的站了起來,朝殿內的臣僚們一擺手說道:“若無他事,都散了吧!”
陳留王之死,殿內的謀臣們雖說沒有十足的證據,卻也都猜了個**不離十。
衆人都曉得,賈詡之所以這麼做,爲的便是將來一旦出現了變故,劉辯的皇位不會出現更迭。
在這件事上,也沒有人會撞那晦氣追根刨底!
劉辯下令要衆人散去,衆人片刻不做逗留,紛紛告了聲退,離開了大殿。
“文和,你且留下!”賈詡也站了起來,正要隨衆人離去,劉辯喚了他一聲,對他說道:“隨朕去後園走走!”
曉得劉辯必定是有話要對他說,賈詡應了一聲,站在殿內,等候着劉辯。
在王柳和王榛的陪同下,劉辯下了高臺,從賈詡身旁經過的時候,淡淡的說了句:“來吧!”
躬着身子,緊跟在劉辯身後出了大殿,賈詡一路上連半聲也沒敢言語。
自打劉協被他毒死,他便看出劉辯臉‘色’不善,時刻都在擔心着,劉辯會因爲此事要了他的‘性’命!
離開大殿,劉辯與賈詡一前一後,走到後園‘門’口,劉辯才不緊不慢的說了句:“你因何要殺死陳留王?”
華佗已是驗過了屍,雖說沒有人證,賈詡卻是曉得,劉辯必定已經掌握了他殺死劉協的全部罪證。
躬身低頭,賈詡小聲說道:“啓稟陛下,臣之所以殺了陳留王,乃因天下只有一主,陛下方受封做了大漢皇帝,天下豪雄多有不服!甚至還會有人意圖從洛陽城內搶出陳留王,再度扶他爲帝。假若真個要他們得逞,天下便會更加‘混’‘亂’!黎民蒼生食不果腹,荒野之間餓殍遍地。陛下宅心仁厚,何忍出現那等景象?”
扭頭看着賈詡,劉辯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冷冷的對他說道:“事已是做了,朕即便殺了你,也是於事無補!只是你須謹記,日後再不可擅作主張,若再有雷同之事,連朕也保不住你!”
“諾!”抱拳躬身,賈詡誠惶誠恐的應了一聲。
“你且去吧!”朝他擺了擺手,劉辯先是吩咐他離去,爾後對身後的王柳、王榛說道:“你二人陪朕在後園之中走上一走!”
曉得劉辯此時必定心煩,賈詡也不敢太多耽擱,趕忙謝了一聲,抱拳躬身朝後退了兩步,轉身往皇宮正‘門’去了。
“陛下!”剛要帶着王柳、王榛進入後園,劉辯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個衛士的聲音。
回頭朝發出喊聲的衛士看了一眼,劉辯並沒有吭聲。
衛士一路快跑,到了他近前,抱拳躬身說道:“啓稟陛下,馬騰求見!”
聽說馬騰求見,劉辯眉頭一蹙,看了看身旁的王柳、王榛,才向那衛士吩咐道:“傳他後園‘花’亭相見!”
“諾!”報訊的衛士應了一聲,轉身飛快的跑了。
“馬騰來此作甚?”看着衛士離去的背影,劉辯好似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他都沒想明白馬騰求見的緣由,王柳、王榛當然也是滿頭的霧水。
姐妹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的都只是一片‘迷’茫。
也曉得她們想不出個所以,劉辯並沒有向她們詢問,引領着二人,朝不遠處的一座‘花’亭走了去。
已是進入了晚‘春’節氣,天氣漸漸的有些熱了。
‘花’亭外的‘花’草長的也是正盛,水塘中養着的紅尾鯉魚,不時的會探出頭來,吐上兩串泡泡,爾後又迅速鑽進水塘中。
站在‘花’亭邊,看着水塘中的魚兒,劉辯面‘色’卻是十分的凝重。
隨着地位和權勢的攀升,他越來越感覺到身上的壓力比過去更加沉重。
登基爲帝,表面上看似風光無限,可要面對的事情,卻是要比以往多了許多。
與各路豪雄之間的關係維繫,對劉辯來說,便是眼下最爲緊要的一環。
天下豪雄割據一方,雖說如今的漢軍強悍,要想純粹靠着武力征服,也是沒有多大的可能。
劉辯唯一的勝算,就是一邊維繫着部分豪雄,另一邊出兵討伐敢於公開與他對峙的豪雄。
馬騰來到洛陽,爲的只是借糧,劉辯晾了他幾日,也不過是想要迫使他將馬超留下。
本以爲馬騰會遲些日子再來覲見,沒想到,這纔等了沒幾天,他便是按捺不住了!
“陛下,馬騰來了!”正看着水池中游弋的鯉魚,站在劉辯身後的王柳小聲提醒了他一句。扭頭朝‘花’亭外看了過去,劉辯果然看見一名衛士正引領着身穿長袍的馬騰,朝着‘花’亭這邊快步走來。瞟了馬騰一眼,劉辯扭過頭,又將視線投向了‘花’亭外的水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