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中瀰漫出的瘴氣越來越濃,許多瘴氣一直蔓延到曠野上,還向前滾動了數十步,才終究被風兒吹散。。: 。
緊蹙眉頭,看着自林子裡瀰漫出的瘴氣,諸葛均的臉‘色’是一片凝重。
山林叢生,他們才只是剛進入林子,就遇見了一股會向外蔓延的瘴氣,而且還有許多將士中了毒。
進入林子縱深,萬一再遇見瘴氣,他們將會是避無可避。
“把嚮導喚來!”凝望着叢林的邊緣,諸葛均向身後的親兵吩咐了一句。
親兵應了一聲,策馬飛快的朝着嚮導奔了過去。
沒過多會,嚮導和典韋就在親兵的引領下,來到了諸葛均近前。
抱拳向諸葛均拱了拱,典韋立於一旁,朝向導噥了下嘴。
見典韋噥嘴,嚮導連忙抱起雙拳,朝諸葛均深深行了一禮。
朝向導虛擡了一下手,諸葛均問道:“山林之中,可是到處都有這種瘴氣?”
“回將軍話!”身子直起了一些,嚮導並沒有放下抱起的雙拳,對諸葛均說道:“山林之中着實是遍處瘴氣,只不過這種會向外行走的,卻是不多。方進林中,便遇見瘴氣,着實也是出乎了小人的預料!”
點了點頭,諸葛均臉上的神情並沒有緩和多少。
剛到叢林邊緣,就遇見了瘴氣,可謂是出師不利。
目光並沒有轉到嚮導身上,諸葛均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沉默了許久,才又問了一句:“瘴氣須多久方可散去?”
想了一下,嚮導才說道:“回稟將軍,這股瘴氣,怕是沒有三五個時辰無法散去!”
得知還需要等三五個時辰,諸葛均對嚮導說道:“三五個時辰,本將軍等得,中毒將士卻等不得。煩勞引領傷醫,尋處無有瘴氣之所,爲將士們找尋些草‘藥’回來!”
“諾!”抱拳躬身應了一句,嚮導轉身離去。
沒過多會,諸葛均就見嚮導領着幾位傷醫和一羣漢軍兵士騎着戰馬,朝更遠處的叢林奔了過去。
還沒有見到蠻人,漢軍就遭遇了一場瘴毒的侵襲,雖說暫且未有死亡,中毒的將士們看起來卻是十分的痛苦。
深深的吸了口氣,諸葛均並沒有說話,不過他臉上的神情卻已是表明,他們即將面臨的,會是一場場從未遇見過的磨難。
征討南蠻的日子裡,擺在漢軍眼前的,除了將會出現的蠻人大軍,還有着廣袤叢林中的各種危險。
瘴毒,或許只是他們所遇見危險中最易對付的!
叢林中的瘴氣一直盤繞着,陽光直‘射’在叢林上,漢軍將士們是眼睜睜的看着溢出林地的瘴氣在陽光和風的雙重作用下,一點點的消散。
起初瘴氣到了叢林邊緣,被風吹拂,如同蒸汽一般朝着下風口飄去,到了後來,瀰漫出從裡的瘴氣一點點的退卻。
它們退卻的速度並不是很快,甚至可以說,慢到了人的‘肉’眼根本無法看出它們正在後退。
足足等了兩個多時辰,漢軍將士們才發現,瘴氣已經不再漫出叢林,只是在林子邊緣回‘蕩’着。
從嚮導處得知這片瘴氣會存留三五個時辰,諸葛均也是曉得,今日恐怕無法繼續行軍,於是便下達了命令,要將士們原地駐紮,等待瘴氣散去,再進入叢林。
“將軍!”親兵們搭設起了帥帳,諸葛均正要進入帳內,遠處傳來了一聲呼喊。
站在帳簾處,他止住腳步伸頭傳來喊聲的方向望了過去。
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正是兩個時辰前奉命前去找尋草‘藥’的嚮導和一羣傷醫。
數騎快馬朝着他這邊奔來,奔走的途中,一匹匹快馬止住前進,最終衝向諸葛均的,只餘下兩匹健馬。
到了諸葛均近前,馬背上的兩個人翻身跳了下來,嚮導和一名傷醫跨步走到他身前,抱拳躬身齊齊向他行了個禮。
“啓稟將軍,我等找到了草‘藥’!”向諸葛均行了一禮,嚮導說道:“天佑大軍,離此不遠之處,便有醫治瘴毒的草‘藥’。我等不僅採摘了足以醫治傷患的‘藥’草,還多采了不少!”
點了點頭,諸葛均對一旁的傷醫說道:“快些用草‘藥’醫治中毒將士們!”
“將軍!”傷醫應了一聲,剛轉身離去,嚮導又對諸葛均說道:“草‘藥’不僅有醫治瘴毒的功效,若是每人含上一片,即便是進了瘴氣之中,也可抵禦數個時辰!”
嚮導如此一說,諸葛均眼睛陡然一亮,連忙問道:“此話當真?”
“當真!”重重的點了下頭,嚮導說道:“有了這些草‘藥’,大軍翻越叢林,便不再會受瘴毒困擾!”
“傳令下去,多采草‘藥’,分撥給將士們!”從嚮導這裡得知有草‘藥’可以抑制瘴毒,諸葛均滿心欣喜的向身後親兵吩咐了一句。
親兵應了一聲,轉身跑了,沒用多會,軍中便有許多兵士在一名曾去採過草‘藥’的傷醫引領下,朝着發現草‘藥’的那片山坡策馬衝了過去。
被瘴毒侵襲,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漢軍人數並不多,只有百餘人。
起先他們的呻‘吟’聲還不是很大,等待了兩個多時辰,瘴毒侵入軀體是越來越深,他們都深切的感受到渾身像是被無數螞蟻啃噬一般的難受,呻‘吟’聲也是要比早先大了許多。
一個傷醫跪坐在一箇中毒兵士身旁,先是取出一片草‘藥’,用‘藥’窩搗碎,一點點的喂着那兵士吃了,隨後又把更多的草‘藥’‘揉’爛,擠出汁液,敷在兵士渾身起滿的水泡上。
傷醫爲中毒兵士醫治着,附近圍了不少的漢軍。
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同澤,漢軍將士們的臉上,都帶着濃重的擔憂。
他們擔心的,不僅是這些同澤的生死,更擔心叢林之中那些不曾遇見甚至不曾聽聞過的危險。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叢林邊緣的黃昏顯得尤其的短。
黑黢黢的叢林,就好似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在夜幕籠罩下,向漢軍將士們‘露’出了獠牙。
服用過草‘藥’並且用‘藥’汁塗抹了全身的中毒將士們已經安靜了下來,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都已經沉沉的睡去,只有少數人,還睜着眼睛,凝望着滿天的星斗。
叢林邊緣的曠野上,星空顯得尤其清亮,星星一閃一閃,就好像正無數正眨巴着的眼睛,給還沒睡去的中毒兵士帶來了幾分清寧。
一箇中毒的漢軍仰面躺在草蓆上,他的身上蓋着薄薄的毯子。
涼絲絲的晚風從他身邊吹過,讓他感覺到了點點的寒意。
凝望着星星,他的眼睛好半天也沒眨動一下,就在他望着天空出神的時候,另一個時常與他在一處的漢軍兵士走到他身旁。
“兄弟,好些沒?”在他身旁坐了,那漢軍兵士手中端着一碗粟米粥,對他說道:“折騰了大半日,想來你腹中也是空落的緊,將這碗粥喝了再睡。”
望着星星的兵士並沒有扭頭,他只是悠悠的嘆息了一聲說道:“哥,這次我是從鬼‘門’關轉悠了一圈回來……”
“不要想那麼多,好生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必定又是生龍活虎!”端着粟米粥,坐在他身旁的兵士伸手托住他的後頸,將他扶着坐了起來,出聲安慰了一句。
喝了一口粥,實在是沒有胃口,中毒的兵士搖了搖頭說道:“還是過會再喝吧。”
“嗯!”應了一聲,一旁的兵士把碗放在了地上,對他說道:“粥放在這裡,若是想吃了,便自家吃上兩口……”
“哥,還記得我等甚麼時候跟隨的陛下麼?”放下粥,那兵士正要離去,躺在地上的兵士輕聲向他問了一句。
被問的一愣,那兵士想了想,纔回答道:“我等跟隨陛下,到如今應是有了七八個年頭!”
躺在草蓆上的中毒兵士輕嘆了一聲說道:“跟隨陛下已是有了七八個年頭,這些年我等多在洛陽馴養戰象,整日只聽得兄弟們南征北討。好不容易盼來了出征的日子,不想竟是被瘴氣給撂倒了……”
“莫要想太多!”彎下腰,輕輕朝他的肩頭上拍了兩下,送粥來的兵士說道:“遇見蠻人還須一些時日,嚮導已經找來了草‘藥’,日後我等便是不再懼怕瘴毒!”
同伴的安慰,讓躺着的兵士感覺稍稍好受了些。
望着滿天的繁星,聽着同伴離去的腳步聲,中毒的兵士眼睛裡流‘露’出了一絲複雜。
軍營內一片沉寂,只有風兒掠過火盆時發出的“呼呼”聲在營地裡迴響,四處便只剩下山林樹木葉片抖動的“沙沙”聲。
站在軍營轅‘門’處,諸葛均手按劍柄,凝望着黑黢黢的林地,臉‘色’是一片凝重。
在嚮導的引領下,將士們找到了可避免瘴毒侵害的草‘藥’,可山林之中,除了瘴毒,還不曉得會有些其他什麼在等待着他們。
眼前的這片叢林,不僅要比他以前見過的那些更加繁茂,就連林子裡究竟隱藏着什麼,也是無人知曉。凝望着不遠處的林子,諸葛均心內在盤算着的,一旦進入了林子縱深,再遇見如同白晝裡瘴氣那樣的危險,該當如何應對。眉頭漸漸擰了起來,他向身後的親兵吩咐道:“去將嚮導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