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佗一番話,把劉辯給說的心頭一緊。
他坐直了身子,向華佗問道:“此脈有何古怪?”
“從脈象看,皇妃已有身孕!”抱拳躬身,面朝着劉辯,華佗說道:“只是不知爲何,皇妃脈象中,竟有衝脈。”
“何爲衝脈?”緊鎖着眉頭,劉辯向華佗追問了一句。
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華佗說道:“陛下莫要焦躁,不過是脈象相沖罷了,臣下且給皇妃開幾副‘藥’,皇妃近日切不可妄動,只管在寢宮中歇息!”
“勞煩先生了!”點了下頭,劉辯向華佗客套了一句。
對於華佗,他始終保持着應有的尊重,雖說是做上了皇帝,劉辯從未將華佗當成臣子一般對待,每次稱呼他,還都是稱作“先生”。
向劉辯和王柳告了個退,華佗到了外間,開了副‘藥’方給王榛,要她去御醫房抓‘藥’,他則匆匆離開了王柳的寢宮。
被華佗診斷爲有了身孕,王柳俏臉通紅,輕輕撫‘摸’着她的肚子,臉上雖是帶着嬌羞,滿滿的都是欣然。
陪着劉辯並沒有多少時日,雖說劉辯這些日子與她同房次數不少,她卻沒想到,竟會這麼快便有了龍種。
發現王柳一臉的滿足,正輕輕撫‘摸’着小腹,劉辯將她攬進了懷中,輕聲對她說道:“沒想到,你竟是如此之快便有了身孕。”
依偎在劉辯懷中,王柳臉上帶着恬淡的笑容,柔聲說道:“妾身也是未有想到,竟會如此之快,便要爲陛下生下孩兒。”
二人正依偎着,王柳想到方纔華佗說的那些話,輕聲對劉辯說道:“妾身有了身孕,倒是一樁美事。只是華佗先生言語之中……”
提起華佗說的那些話,劉辯眉頭也鎖了起來,對王柳說道:“朕稍後且去問問華佗,他話中究竟有何深意。”
依偎在劉辯懷中,王柳沒再言語,不過臉上的神‘色’,卻是要比先前多了幾分擔憂。
正摟着王柳,劉辯看見王榛從外間走了進來。
到了臥房內,王榛抱拳朝劉辯拱了下說道:“陛下,末將去爲姐姐取‘藥’!”
“去吧!”點了下頭,在王榛轉身要走的時候,劉辯又喚住她說道:“問問華佗,他方纔說的那些話,究竟有何深意。”
“諾!”並沒有聽到華佗與劉辯和王柳說的話,王榛卻從劉辯的臉上看出了幾分不妥,應了一聲,心內不免也有些忐忑起來。
她與王柳是成年之後才重逢,起初她還曾想過要殺王柳。
可姐妹之間相處日久,又經歷了那許多事情,鬧明白了王越當年是如何對待她們的母親,她已經沒有再殺王柳的心思,反倒是關心起王柳。
從劉辯的神‘色’中,王榛覺着好似華佗說了些關於王柳不好的話來,否則劉辯絕對不會如此緊張。
心內忐忑,王榛卻沒敢向劉辯詢問,反正稍後見到華佗,只要依照劉辯所言問個緣由,一切也都明瞭了。
向劉辯告了個退,王榛退出了臥房,徑直出了王柳的寢宮。
御醫房就在皇宮外院,華佗除了時常出城,在城外的山中找尋一些稀奇草‘藥’,其餘的時間一般都是呆在御醫房中。
方纔才進入皇宮內院爲王柳做過診斷,華佗此時斷然不會走遠。
拿着‘藥’方,一路急匆匆的走到御醫房‘門’外,王榛擡頭看了一眼‘門’頭,跨步走了進去。
守在御醫房‘門’外的衛士,平日裡都是受王榛節制,見是她來了,哪裡敢會上前阻攔,紛紛抱拳躬身向她行禮。
心內記掛着王柳,王榛也沒給那幾個衛士回禮,進入御醫房,站在臨‘門’處就喊道:“華佗先生可在?”
剛回到御醫房,正打算歇上一歇,華佗聽到外面有喚他的聲音,連忙從裡間迎了出來。
御醫房裡的幾名御醫,見來的是王榛,都沒敢上前招呼,待到華佗從裡間走了出來,幾個御醫都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抱拳朝站在臨‘門’處的王榛拱了拱,華佗向她問道:“王將軍,可是前來抓‘藥’?”
“正是!”點了下頭,王榛把‘藥’方遞給一旁的一位御醫,隨後壓低了聲音對華佗說道:“陛下要末將前來問問,方纔先生所說之言,究竟有何深意?”
被王榛這麼一問,華佗遲疑了一下,才朝她招了招手說道:“將軍請隨某來!”
見華佗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王榛不由的有些疑‘惑’,擡腳跟着他,進入了裡間。
進了裡面房間,華佗將‘門’掩上,小聲對王榛說道:“不瞞將軍,王皇妃腹中所懷胎兒,乃是雙生,只是皇妃氣息紊‘亂’,某認爲,不宜留下這兩個孩兒……”
“此話因何不對陛下說?”聽說王柳懷了身孕,王榛心內先是一喜,可聽到不宜留下腹中孩兒時,她頓時感到心口一陣拔涼,冷聲向華佗問了一句。
“王皇妃怕是早向爲陛下生個一男半‘女’。”輕輕嘆息了一聲,華佗說道:“她腹中又是雙生,若是某說出這些,豈非開罪了皇妃?得知皇妃有了身孕,陛下必定也是欣喜莫名,某又何忍將此話說出口來?”
華佗話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王榛緊鎖着眉頭,沉‘吟’了片刻,才一臉糾葛的向他問道:“先生,可有兩全其美的法子?”
王榛問的兩全其美的法子,無非是要王柳順利生產,而又部會傷及到她的‘性’命。
沉‘吟’了片刻,華佗才輕嘆了一聲說道:“某且試試吧,皇妃有孕,不過數日而已,距臨盆尚有數月,想來應是會有法子!”
華佗這番話,無疑是給王榛吃了顆定心丸,她心內一喜,趕忙抱拳對他說道:“先生若可想出兩全其美的法子,王榛此生此世,不敢稍忘先生大德!”
謝過了華佗,王榛離開御醫房,臨出‘門’時,還不忘向華佗行了個大禮。
看着王榛離去的背影,華佗臉上的神‘色’卻不是那麼的坦然。
經過數年調理,王柳的身子骨雖說要比早年康健了不少,相比於正常人,還是弱了一些。
假若再調理兩年,她應是可以恢復到尋常人的體質。
體質虛弱的‘女’人,往往很難懷孕,華佗也是沒有想到,王柳才做了劉辯的皇妃,竟然這麼快就有了身孕。
之所以敢允諾王榛,華佗也是有着計較。
若是實在找尋不到萬全的法子,待到臨盆之時,他便去問劉辯,保住大人還是保住孩子。
身爲一代神醫,保住大人或是孩子中的一方,華佗還是有着絕對的把握。
並不曉得華佗心內的計較,王榛喜滋滋的回到了王柳的寢宮。
講‘藥’包‘交’給一名宮‘女’,吩咐宮‘女’爲王柳煎‘藥’,王榛跨步朝內室走了去。
到了內室‘門’外,她抱拳躬身對屋內的劉辯說道:“啓稟陛下,末將方纔問了華佗先生,先生果真是說了一些話!”
“華佗說了些什麼?”從王榛的臉上沒有看出糾葛或者困‘惑’,劉辯曉得,華佗給她的答案,她必定是十分滿意,臉‘色’也稍稍好看了一些,向她問了一句。
“華佗先生說,姐姐腹中懷的,乃是雙生胎兒!”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王榛對劉辯說道:“只是先生又說了,姐姐身子骨虛,此時尚不宜有孕!”
得知王柳懷的是雙生,劉辯和她都是一愣。
看着劉辯,王柳的臉瞬間又紅了。
幾位先入宮的皇妃,爲劉辯生的都是獨胎,年歲最小的柳奴,到如今肚子都不見有動靜,王柳入宮沒多久,竟然就懷上了雙生。
輕輕撫‘摸’着肚子,她依偎在劉辯身旁,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連王榛後面說的話,都沒有聽進耳中。
王柳選擇‘性’的無視了王榛後面所說的話,而劉辯卻是逐字逐句都聽得清清楚楚。
眉頭漸漸鎖了起來,凝視着王榛,劉辯向她問道:“華佗可有說,以何法可使得此事兩全其美?”
“回稟陛下!”放下抱起的雙拳,王榛對劉辯說道:“華佗先生並未說有何法子可避免此事,只是告知末將,屆時他會盡力!”
“盡力……”聽到這兩個字,劉辯心內便隱隱的感覺到了一些不安。
所謂的盡力,往往都是無能爲力!
王榛之所以一臉的坦然,甚至還有幾分欣然,完全是她沒有領會到華佗這句話的‘精’髓。
對保住王柳腹中胎兒並沒有太多把握,華佗纔會以這種藉口來搪塞王榛。
輕輕拿開王柳搭在他肩頭上的手,劉辯站了起來,對王榛說道:“你隨朕再去見上一見華佗!”
看出劉辯臉‘色’有些不善,雖不曉得他爲什麼還要去見華佗,王榛卻是不敢違拗,應了一聲,撤步站到了一旁,給劉辯讓出了通路。
“陛下!”劉辯剛起身,還坐在鋪蓋上的王柳就喚了他一聲。
回頭朝王柳微微一笑,劉辯向她虛按了兩下手說道:“你且在此候着,稍後朕自會來陪你!”留下這句話,劉辯招呼了王榛一聲,徑直走出了內室。看着劉辯離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王柳才低下頭,輕輕的撫‘摸’起她那尚且平坦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