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_t;離司馬懿大陣不遠的一塊大石頭上,夏侯淵雙手叉着腰,眺望着離他並不算十分遙遠的博望山谷。
山谷上一片蔥翠,由於這幾日山上的荊州軍逃亡成風,關羽壓縮了大軍的佈防,將所有將士,全都調集到了山頂上。
正因爲荊州軍將士們全線壓縮,站在大石頭上的夏侯淵,並不能看到他們的防禦情況。
在他身旁,牛子筆直的‘挺’着腰桿,望向山頭,他的眸子裡直如要噴出火焰一般。
夏侯淵身量本就很高,牛子雖說體格也很是魁梧,可夏侯淵畢竟是站在石頭上,顯得要比他高出半頭有餘。
望了一會博望山谷,夏侯淵向牛子問道:“山上荊州軍,佈防如何?”
“較爲鬆懈!”對山上情況很是清楚,牛子幾乎連想都沒想,就開口回答道:“雖說我軍早先給山上送了不少糧草,荊州軍卻是半點戰意也無,若非如此,也不會有這許多人逃離到山下!”
得了司馬懿招呼來到此處已是有了一兩天。
這兩天裡,夏侯淵並沒有在軍營內出現,不過他來的時候,卻是曾見過駐紮這不少荊州軍的軍營。
軍營內的荊州軍數以千計,這許多荊州軍都聚攏在漢軍陣列的後方,顯然山上的荊州軍,此時士氣已經瀕臨崩潰。
對牛子這句話深信不疑,夏侯淵又問了一句:“我軍上山,從何處走比較適宜?”
“將軍且看!”擡手朝着山側面的一片叢林一指,牛子對夏侯淵說道:“彼處山林連接山頂,我軍若是從彼處上山,必定可直‘插’關羽中軍reads;!”
順着牛子手指的方向,夏侯淵看見一片要比別處更加縱深些的山林。
山林從山腳起,一直延伸到山頂,樹木着實要比別處更加繁茂。
“彼處路途可好行走?”略微想了想,夏侯淵接着又問了一句。
“小人等下山之時,正是從彼處而來!”放下手臂,牛子擡頭看着站在大石頭上的夏侯淵,對他說道:“林木之間相距甚遠,人與戰馬可穿行其中,只是戰馬行走,山路陡峭,怕是有些難能!”
夜間上山,原本就不適宜以騎兵突襲,夏侯淵根本沒有想過要率領騎兵殺上山去。?[棉花糖]
得知彼處林木之間間隙頗大,他點了點頭,對牛子說道:“你且下去歇着,到了晚間,本將軍自會着人來尋你!”
曉得到了晚間,漢軍就會向山上的荊州軍發起進攻,牛子抱拳躬身,向夏侯淵行了一禮,朝後退出兩步,轉身離去。
看着牛子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在視線中消失,夏侯淵才向一旁的親兵吩咐道:“點選兩千‘精’兵,今日晚間,我等上山!”
親兵應了一聲,轉身飛快的朝着司馬懿率領的漢軍陣列跑了過去。
兩千‘精’兵,對於司馬懿率領的這趾軍來說,人數着實不算是少。
圍堵谷口的漢軍,由於張飛麾下荊州軍並沒有什麼異動,他們是無法調撥出兵馬,隨同夏侯淵上山。
能夠‘抽’調兵馬的,只有圍着關羽所部荊州軍的漢軍。
得到命令,這趾軍立刻分出了兩千兵馬,向司馬懿的中軍靠攏過去。
山下的漢軍正在調動,山頂上的荊州軍,已是把他們的動向掌握的清清楚楚。
“啓稟將軍!”關羽坐在山頂的一塊大石頭上,正望着山谷中駐紮的張飛所部兵馬,一個親兵跑到他的身後,抱拳對他說道:“山下敵軍有了調動reads;!”
得知山下的漢軍有了調動,關羽吃了一驚,趕忙站起身,朝那親兵一擺手,跨步往能看到漢軍的地方跑了過去。
到了瞭望口,關羽朝着山下望了過去。
遠遠的,他看見圍困山腳的漢軍,果然是有着調動。
望着正在調動的漢軍,關羽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
他發現漢軍調動的方向,並不是朝着山腳靠近,也不是往其他地方迂迴,而是有一趾軍,正返回他們的中軍。
在山頂上,關羽看不清那趾軍究竟有多少人數,不過遠遠看去,覺着人數也是不少。
看到這一幕,他心內不免有些嘀咕,不曉得漢軍這樣調動,究竟有什麼意義。
望着山下正在調動的漢軍,站在關羽身旁的親兵下意識的吞嚥了一口唾沫。
親兵吞嚥唾沫的聲音並不大,可關羽身旁,並沒有半個人開口說話,四周除了山風,是一片寧靜。
清楚的聽到親兵嚥唾沫的聲音,關羽眉頭微微皺起,扭頭朝他看了一眼。
被關羽的目光掃到,那親兵趕緊抱拳躬身,低下頭去,不敢再直面着他。
回頭朝山頂上的荊州軍看了一眼,關羽心內不免一陣唏噓。
漢軍送來的糧草,只夠再撐上兩日,將士們再過兩天,便會陷入缺糧的境地。
假若山下的漢軍持續圍困,他和他麾下的將士們,所能選擇的唯一機會,就是強行衝擊漢軍佈置下的防線。
山頂上,荊州軍將士們或坐或躺,一個個都是無‘精’打採的模樣。
他們中的很多人,並不是像下山的那些荊州軍一樣,從此處逃離,投奔漢軍尋條生路。
只是關羽下達了命令,將所有荊州軍都壓縮在山頂,整日裡被人監看着,他們想逃離,也是沒了機會reads;。
躺在地上,一個荊州軍兵士嘴裡叼着一支草根,兩眼無神的望着湛藍的天空。
他們上了山頂,老天倒是也在作美,連續數日沒有下過一滴雨,讓將士們少了許多在雨地中淋着的苦楚。
望着天空,嘴裡的草根一點一點的被他嚼的短了,一旁坐着的另一個荊州兵朝他湊了過來,朝着稍遠處正望向山下的關羽一噥嘴,小聲說道:“關將軍在看甚麼?”
躺在地上,身子歪了歪,朝着站在山頂上的關羽望了一眼,嘴裡還叼着草根的荊州兵撇了撇嘴,咕噥了一句:“誰個曉得,八成是又要讓我等下山送死了吧!”
聽說又要讓他們下山送死,坐在一旁的荊州兵朝四下看了看,小聲對嘴裡叼着根草葉的兵士說道:“若是下山,我二人見到漢軍‘射’箭,便倒地裝死,如何?”
撇了下嘴,躺在地上的荊州兵嘴裡叼着草葉沒有吭聲。
他不是沒想過逃下山去,只是關羽後來對荊州兵逃走看管的十分嚴厲。
但凡有人逃走,必定要派出親兵追殺,許多荊州兵還沒有逃到山下,就被關羽的親兵殺死。
懼於關羽,山頭上的荊州軍將士們纔沒有接着逃向山下。
站在山頂上,望着山下的漢軍,關羽眉頭始終緊緊的鎖着。
看了好半天,他只看見漢軍朝中軍方向調撥,根本沒有看出他們這麼調動,究竟有什麼意圖。
“監視敵軍,且看他們如何動作!”沒有看明白漢軍調動的意圖,關羽向身後的一個親兵‘交’代了一句。
親兵應了一聲,留在了能夠監視到漢軍的地方,眼睛眨也不敢多眨的望着山下。
困守山上許多時日,山下的漢軍又對下山的荊州軍極其厚待,荊州軍將士們的士氣已經低到了極點,許多人雖然還在山上,關羽卻是毫不懷疑,一旦漢軍發起進攻,這些人根本不可能與他同仇敵愾。
‘交’代過親兵,關羽返身又回到他方纔坐着的那塊大石頭上,低頭朝着山下望了過去reads;。
山谷之中,張飛所部荊州軍一片沉寂。
他們沒有再次突圍的打算,而山谷外的漢軍,也沒有殺進谷中的意圖。
坐在大石頭上,望着山谷中的張飛所部荊州軍,關羽很是清楚,漢軍之所以沒有向張飛發起進攻,無非是因爲他還扼守着山頂。
一旦山頂失守,張飛緊接着就會遭到漢軍的全面進攻!
擺在關羽和張飛面前的,如今只餘下兩條路,其中一條是向漢軍投誠,另一條,則是佔據着山頂和山谷,與漢軍死耗。
向漢軍投誠,他與張飛從此便是與劉備再無瓜葛,當年的桃園結義,也會因投降而煙消雲散。
死守山頂,被漢軍擊破也不過只是時日而已。
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關羽的心內是一片落寞!
對劉備這位大哥,他着實是有些說不清倒不明的情愫。
劉備捨棄他們獨自逃離,已不是一次兩次。
只不過,這一次,他和張飛陷入的境地,卻是萬劫不復的死地。
想到當日諸葛亮信誓旦旦,對他與張飛說此番必定可破漢軍時,他心內雖是有着疑‘惑’,卻看在劉備的顏面上,依照計策出兵博望。
如今被漢軍圍困,他和張飛雖說對諸葛亮已經是恨之入骨,卻苦於無法殺出重圍,要不了諸葛亮的‘性’命。
凝望着山下,關羽眼睛微微眯了眯,心內產生了個念頭。
若是此番有命離開博望,見到劉備,他定然會拔劍將諸葛亮當場誅殺!“關將軍,漢軍好似又有異動!”眼睛微微眯縫了一下,站在山頂上正觀望着山下漢軍的親兵回頭朝他這邊大聲喊了起來。聽說漢軍又有異動,關羽連忙站了起來,跨步朝着親兵所在的山頂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