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蔡琰新婚,轉瞬間已是十多天過去。
東邊不斷的傳來消息,青州黃巾軍百萬餘人,已然挺近兗州攻破數個縣城,兗州刺史劉岱也已整兵備戰,只待青州黃巾進入兗州縱深,大戰便一觸即發。
安邑軍營演武堂,劉辯端坐在首座,在他下首的兩側,數十名將領依職務高低,分爲兩排跪坐。
劉辯左側下首第一個位置,徐庶端坐在矮桌後,正捧着茶盞,細細的着盞中的茶水。
“青州黃巾已然進入兗州,本王決定,親率兩萬大軍東征,助兗州刺史劉岱討伐黃巾。”環視了一圈演武堂內坐着的將軍們,劉辯向他們問道:“衆位以爲如何?”
劉辯麾下兵馬,多半是黃巾出身,聽說要討伐青州黃巾,許多將領都低着頭沒有言語。
見衆人都不言語,坐在將軍序列左側第一位的趙雲起身抱拳,對劉辯說道:“啓稟殿下,青州黃巾號稱百萬,殿下親率兩萬兵馬前去,兵力顯然不足,可是另有盤算?”
趙雲如此一說,所有黃巾出身的將領全都擡起頭,一雙雙眼睛都望向了劉辯。
“本王說過,之所以有黃巾,乃是朝廷無道,致使民不聊生,怨不得黃巾將士!”心知麾下將領多是黃巾出身,劉辯向衆人說道:“此番東征,討伐青州黃巾尚在其次,本王主要目的,是要從豪強軍隊的圍攻下,收攏黃巾各部,留歸我用!”
劉辯如此一說,演武堂內的將領們紛紛相互看了一眼,黃巾出身的周倉挺身站起,抱拳對劉辯說道:“末將乃是黃巾出身,請爲先鋒,或可說服部分黃巾投效殿下!”
“此番便由元福爲先鋒!”看着周倉,劉辯點了下頭,應允了他的請求,接着扭頭看向跪坐在右側第三位的韓暹說道:“韓暹爲副先鋒,隨同周倉將軍作戰。你二人領一千重騎兵、三千朴刀營、一千陌刀營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爲大軍掃清前路,一應軍事決斷,聽從周倉將軍號令!”
“諾!”周倉與剛剛站起身的韓暹雙雙抱拳應了一聲,隨後坐了下去。
“子龍、典韋、楊奉、胡才!”給周倉和韓暹安排過任務,劉辯又向趙雲和典韋說道:“你等隨同本王,率一萬五千精兵揮師東進!”
被劉辯點了名的四員大將全都站了起來,抱拳應了一聲,才各自坐回本位。
“其餘衆將!”剩下的將軍都是一些留在安邑的偏將、裨將,環視着衆人,劉辯對他們說道:“軍師鎮守河東本營,你等聽從軍師調度,協助軍師守好河東!”
演武堂內剩餘的將軍全都站了起來,抱拳應了。劉辯這才扭過頭看着徐庶,對他說道:“軍師,本王尚有一事掛心,請軍師近日無論如何幫本王做成。”
“殿下請說!”坐在矮桌後,徐庶微微躬了躬身,對劉辯說道:“殿下但有驅遣,臣下無不效命!”
“裴元紹尚帶着些兄弟鎮守臥牛山!”扭頭看着徐庶,劉辯面色凝重的對他說道:“臥牛山雖說地勢險要,人手畢竟不多,軍師宜命人前去迎接,將裴元紹及山上兄弟,還有唐姬、浣娘都給接到河東。想來他們留在河東,是要比在臥牛山更加穩妥一些。”
“殿下放心!”雙手抱拳朝劉辯拱了拱,徐庶對他說道:“臣下已然派人前去知會裴將軍收拾行裝前來河東。明日一早,便安排人馬,前去迎接!”
“如此甚好!”劉辯點了點頭,心內懸着的一件事總算是暫且放了下來。
唐姬和陶浣娘如今都在臥牛山,二人不在身邊,且臥牛山地處河東以外,勢單力薄,讓她們長久住在那裡,終究是放心不下。
安邑軍營演武堂內,劉辯正向麾下將軍們分派着東征的任務,與此同時,潁川郡內許縣。
縣府議事廳內,端坐着一名三十七八歲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面皮白淨,下巴上飄着一縷並不算很長的烏黑鬍鬚。他的眼睛並不算很大,細小的眼線中,那雙眸子閃爍着慧黠的光彩。
在中年人的兩側下首,右武左分爲兩排,跪坐着許多謀臣武將。
端坐在廳內上首的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曾以獻刀爲名刺殺董卓未果,逃離洛陽在陳留起兵反董,後又在酸棗極力想要促成反董大業的曹操。
環顧廳內衆人,曹操向衆人問道:“早先某曾欲與各路諸侯會盟,攻破洛陽,誅殺董卓。不想諸侯各懷異心,豎子不可與謀。如今青州黃巾賊人又大肆興起,挺近兗州,據聞已攻破數縣,不知各位以爲我等該當如何?”
坐在廳內的衆人聽了曹操的一番話,都是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端坐在左側最上首的一名中年士才手捋着下巴上的鬍鬚,向曹操問道:“明公此番前去兗州,是意圖攻破黃巾,還是要將黃巾收歸己用?”
“黃巾乃是賊人,如何能收歸己用?”中年謀士的話音剛落,曹操就微微擰起眉頭,對他說道:“志才如此一問,想來定有高論!”
說話的中年謀士不是別人,正是曹操早先起兵,荀彧推薦給他的謀臣戲志才。
聽得曹操說出黃巾乃是賊人,戲志才站起身,走到大廳正中,抱拳深深躬身向曹操行了一禮說道:“天下諸侯皆是鼠目寸光,以往擒獲黃巾悉數斬殺,殊不知黃巾雖爲賊人,眼下在各地爲亂,也是官軍不予生路導致。明公目前兵少,正是用人之際,放着這百萬大軍,如何不給他們留下一條生路,招攬麾下?將來也是一個莫大的助力!”
“志才的意思是……?”聽了戲志才的一番話,曹操臉上現出沉思的神色,過了好一會才向他問道:“那青州黃巾如今勢大,如何才能收服?尚請志才明示!”
“行軍作戰形如治水!宜疏而不宜堵。”曹操問起具體策略,戲志才站直身子,對他說道:“上善伐謀、次善伐交、下善方爲伐城!兵戎相見乃是不得已而爲之,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爲大善!”
“如何大善?”自從曹操起兵,一應軍事謀劃,多爲戲志才主辦,對戲志才他有着很強的依賴,從戲志才的話中聽出討伐青州黃巾應當以招攬爲主,曹操長身坐起問道:“志纔想來已是胸有謀劃,敢問其祥!”
“坐山觀虎鬥、隔岸觀火起!”戲志才微微一笑,伸手捋着鬍子,對曹操說道:“明公宜速派出探馬,密切關注青州黃巾動向,待到黃巾軍與兗州劉岱兩敗俱傷,再出兵不遲!”
曹操緩緩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纔對戲志才說道:“此計甚妙!黃巾賊眼下並非心腹大患,急切間也是剪除不得。某心中所念,仍是攻破長安,誅殺董賊,匡扶漢室基業!”
“明公仁德戴天,我等鹹願效死!”廳內所有謀臣武將在曹操說出仍希望能殺死董卓匡扶漢室的話後,都抱拳躬身,齊齊向曹操行了一禮。
劉辯與曹操都想着要啃青州黃巾這塊最大的肥肉,此時的長安城內,另一股勢力卻是在謀劃劉辯。
董卓端坐於相國府書房,在他身後,身穿甲冑的呂布按劍而立,而他對面不遠處,跪坐着的則是眼下他最爲依仗的謀臣賈詡。
原本董卓帳前第一謀臣乃是李儒,可那李儒卻好死不死的在劉辯穿越過來時被劉辯殺死。董卓也算得上是個善於用人的大物,在沒有李儒的情況下,他很快就發現了牛輔麾下的賈詡,並將之調至身邊,一應謀劃都會向賈詡問個所以。
與李儒不同,賈詡心內對漢室尚是有些感情,很多於漢室不利的謀劃,他並不願親自主持。
而此時,董卓召他前來,爲的竟然是與他商議,該如何剷除劉辯。
“弘農王新娶蔡邕之女,久聞他重情重義,本相打算監禁蔡邕,以此要挾弘農王,不知賈中郎以爲如何?”董卓盯着跪坐在離他三五步開外的賈詡,慢悠悠的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董卓用人,從不吝嗇官爵。自從賈詡爲他謀劃計略,便是平步青雲,沒用多久,已然升到了中郎之位。
“不可!”董卓的話音剛落,賈詡就躬身對他說道:“蔡邕乃是當今名士,其女也是許於河東衛家,只是不知是何變故,才嫁於弘農王。弘農王雖是重情重義,卻也曉得孰重孰輕,絕不會因一個蔡邕,而受相國要挾。如此做法,只會使得相國遭受天下名士口誅筆伐!”
“弘農王生於世間,本相始終難以心安!”賈詡否定了以蔡邕爲質的想法,董卓眉頭緊皺,對他說道:“既不可囚禁蔡邕,賈中郎以爲還有何策,可除去弘農王?”“青州黃巾勢大,如今已是連番攻破兗州數縣!”端坐在董卓對面,賈詡對董卓說道:“弘農王麾下兵馬,多是黃巾出身,兗州有着青州黃巾這股強橫的力量,他定然不會坐視不理。而弘農王兵馬東征,必定要經過河內,再往兗州。相國可一邊善待蔡邕,爲他升官進爵,以掩天下人耳目。另一邊則暗中派出大軍進入河內,於河內一帶,伏擊弘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