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發現兩具屍體!”數百名薊州兵在後院仔細搜尋着劉辯與管青的蹤跡,公孫瓚正站在荷塘邊焦急的等待着回報,一名薊州兵跑到他面前,雙手抱拳,躬身說道:“屍體是在通往前院的路邊發現,兩具屍體均是胸口中劍,腦後有磕碰痕跡,想來弘農王已然出了後院!”
這名兵士剛向公孫瓚稟報在路邊發現了兩具屍體,又有一名兵士跑到公孫瓚身前,抱拳躬身對他說道:“啓稟將軍,水塘對面花叢中,發現三具屍體,其中兩具,已然被人剝去衣甲……”
聽說有兩具屍體被人剝去衣甲,公孫瓚愣了一下,猛然醒覺過來,趕忙對身後站着的兩名親兵喊道:“你二人快去通告城內守軍,命令各處緊閉城門,自今日起,任何人出城,皆要仔細盤查。弘農王剛離開不久,絕不可能逃離漁陽,全城搜捕,無論死活,定要找到他們!”
“諾!”兩名親兵抱拳應了一聲,飛快的朝着前院跑了去。
望着兩名飛快跑向前院的親兵,公孫瓚緊攥着拳頭,臉色早已是鐵青一片。他很清楚,劉辯一旦逃離漁陽,他不僅會失去唯一號令天下諸侯的機會,還可能招致天下諸侯共同討伐。小小薊州,不似董卓佔據洛陽一般精兵猛將多如牛毛,公孫瓚絕無信心憑着薊州一地,承受天下共伐!
公孫瓚下令全城搜捕,而劉辯此時則與管青一道,沿着城內巷道,一路朝着城北方向跑去。
河東在漁陽西南方,若是尋常人,要逃離漁陽返回河東,定然會選擇西南邊的城門。
可劉辯在離開前將軍府之後,卻偏偏沒有選擇往漁陽城的西南邊走,反倒拉着管青,穿街過巷,一路往城北門躥去。
果然如同劉辯猜測的一樣,二人逃離前將軍府,城內很快便喧鬧了起來,一隊隊手持火把的薊州軍在街道上來回奔行,不時還會有些官兵將沿街的民宅房門踹開,進入民宅內搜索一番,乘機搶掠一些民財。
不過在城內搜索的薊州軍,大多集中在漁陽城的南部,北門附近倒是很少有成隊的薊州軍往來。
蹲在一條臨近北門的小巷中,眼看着一隊薊州軍從街道上跑過,劉辯朝身後的管青招了下手,飛快的躥出小巷,鑽進了更靠近城門的另一條巷子。
“天尚未亮,城門已然緊閉,若是到了明日一早,城門雖會大開,可出城的盤查定然也會嚴密許多!”蹲在小巷中,望着緊閉的城門和城門附近的薊州軍,劉辯壓低了聲音,對一旁的管青說道:“今夜若是不能離開,恐怕再想出去,已是不易!”
“殿下有何打算?”心知劉辯說的正是眼下他們面臨的最大困境,管青扭頭看着劉辯,向他小聲問了一句。
“看城內情狀,公孫瓚定然已是下令全城搜索!”望着城門邊上站着的一羣薊州軍,劉辯小聲對管青說道:“被我二人殺死的死屍並未好生藏匿,恐怕此時已是被搜查出來。只要見了屍體,公孫瓚定然曉得我二人穿着薊州軍的衣甲,僅僅只有我二人,想要矇混過關,騙開城門恐怕不易。”
看着眉頭微微擰起,好似在思索着什麼的劉辯,管青臉上現出了一抹迷茫。
過了良久,劉辯突然伸手朝管青脊背上輕輕拍了拍,小聲向她問道:“若本王想要從城牆上離開,你覺着有幾分可行?”
“城牆上盡是薊州守軍……”劉辯的話剛說出口,管青就一臉迷茫的看着他,對他說道:“恐怕……”
“越是人多,我二人反倒機會越多!”不等管青把話說完,劉辯朝她招了下手,挺身走出小巷。
見劉辯走出了小巷,管青遲疑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跟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何人?”二人剛要靠近城門,幾名守在城門附近的薊州軍就迎了上來,其中一人擡手朝二人做了個阻攔的手勢,向他們問道:“爲何深夜到此?”
“前將軍有令!”見幾名薊州軍攔在身前,劉辯高聲向他們喊道:“要守城諸軍嚴把城門,莫要放任何人出城!”
先前已有一撥人前來傳達公孫瓚命令,劉辯突然又喊出這麼一句,那幾名攔在他和管青身前的薊州兵愣了一下,伸手攔住二人去路的薊州兵滿臉疑惑的向劉辯問道:“方纔已有人前來傳達前將軍命令,二位兄弟如何……?”
“事關重大!”劉辯一手按着劍柄,冷聲對那幾名薊州兵說道:“前將軍擔心衆軍有失,特意命令多次傳達軍令,以免衆軍懈怠!”
他這麼一說,那幾名兵士才頓時恍然,趕忙齊齊抱拳齊聲對他說道:“我等謹遵前將軍將令!”
“我二人尚須前往城頭宣告前將軍軍令!”朝這幾名兵士拱了拱手,劉辯領着管青快步朝登上城頭的樓梯走了過去。
看着劉辯與管青的背影,剛纔攔住二人的薊州兵向身後的同伴小聲問道:“兄弟們,可看出此二人有何異狀?”
“若有異狀,定然不敢登上城牆。”那薊州兵的話音剛落,另一名兵士就接口答道:“城頭上盡是守城兄弟,若我是弘農王,絕不敢如此冒險。”
“也是!”幾名薊州兵聽了這句分析,一個個都點着頭,返回城門去了。
領着管青,剛要登上城頭,兩名在城牆上值守的薊州兵就擋在樓梯口,向二人問道:“你等何人?爲何登上城牆?”
“奉前將軍之命,傳令各軍嚴守城防!”站在階梯上,劉辯微微仰起頭,看着那兩名攔住去路的薊州兵,向他們說道:“還望二位前去向守城將軍通稟,我二人要向守城將軍親口傳達命令!”
“將軍先前得了命令,已然到西南城牆上巡守!”兩名擋在樓梯上的薊州兵聽劉辯說要找城防守將,其中一人高聲對他說道:“還是請二位前往西南城牆傳令!”
“西南方已然有人前去,我二人負責的便是這北面城防!”劉辯一手按着佩劍,臉上現出一絲怒意,仰頭向擋在樓梯上的兩名薊州兵說道:“既然守城將軍不在,我二人可在此處等候!”
說完話,他轉過身,氣鼓鼓的一屁股坐在了階梯上,背對着那兩名薊州兵,不再多言語半句。
一旁的管青見劉辯如此,也跟着與他並肩坐了。
平日裡傳達公孫瓚命令的,都是公孫瓚身邊的親兵。這些親兵由於最靠近公孫瓚,即便是一些薊州將領,對他們也是忌憚三分。
劉辯敢於坐在階梯上等候城防守將,兩名攔在樓梯上的薊州兵已是對他的身份少了許多懷疑。
聽得劉辯語氣中帶着幾分惱怒,兩名薊州兵相互看了一眼,方纔與劉辯說話的那人露出討好的笑容,換了一副親善的語氣,對二人說道:“二位兄弟,先前已然有人前來傳達過前將軍的命令,我等是恐走失了弘農王,方纔多了幾分警醒。言語之中若有得罪,二位兄弟莫要責怪。既要等候將軍,坐在此處着實不堪,還請二位兄弟上城牆上歇息片刻,將軍恐是會來的晚些……”
坐在階梯上,劉辯扭頭朝那兩名薊州兵看了一眼,裝出一副還有幾分惱怒的模樣,頓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對那倆人說道:“也好,我二人若是不把軍令傳到,也是吃罪不起,如此便叨擾了!”
“不妨!不妨!”劉辯答應上城牆歇息,兩名剛纔還攔阻他與管青的薊州兵臉上頓時漾滿了討好的笑容,異口同聲的說着不妨,其中一人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對劉辯和管青說道:“二位兄弟請上城牆!”
跟着兩名冀州兵上了城牆,劉辯發現城牆上的薊州守軍大多都是抱着兵器正在睡覺。
看着那些睡覺的守軍,劉辯微微擰起了眉頭。
見劉辯擰起眉頭,引領他和管青登上城牆的兩名兵士中的一人趕忙陪着笑說道:“城外並無敵軍來犯,兄弟們守了一整天,已是睏乏的緊了。得知弘農王逃脫,城頭並不敢有半分懈怠,除我二人之外,尚有一些兄弟於夜間值守,那弘農王不可能從我等眼皮底下逃脫。”
“說的也是!”劉辯點了點頭,隨聲附和了一句:“城頭上如此多的兄弟,即便弘農王生了一百個膽子,恐怕也是不敢如此託大,想着從此處離開!”
劉辯如此一說,兩名引領他和管青登上城牆的薊州兵趕忙陪笑應和着。
對這倆人態度轉變如此之快,管青是滿心的疑惑,可劉辯卻好似根本沒在意一般。
沿着城牆朝前走了一段,劉辯走到一處城垛邊上,一手扶着城垛眺望着城外,對陪在身旁的兩名薊州兵說道:“平日裡在前將軍身旁伺候,我兄弟二人尚未登過城頭,今日倒是託了二位兄弟的福……”
“兄弟乃是前將軍身前紅人,如何會屑於登上城頭?”劉辯的話音才落,站在他身後的一名薊州兵就陪着笑說道:“二位兄弟且稍候,我這便去爲二位倒些水來。”
“多謝!”回頭朝說話的薊州兵點了下頭,劉辯又把視線投向了城外。
城外不遠處,一條寬闊的護城河在月色的映照下,反射着粼粼波光,而城牆腳下,則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空曠野地。若非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下城牆,只要城上守軍發現有人下城,恐怕劉辯與管青還沒跑到護城河,就會被守軍的箭矢給射成兩隻刺蝟。